一片黑暗中,身材高瘦的男子站在落地窗前,手裡拿着高腳杯,旁邊是一架長焦望遠鏡,他慢慢品着紅酒,一邊觀察着對面華天酒店餐廳的位置,身後一架鋼琴的黑漆面被外面城市的夜景照耀着,在黑暗中反射着五彩的流光。
不遠處的沙發上坐着一個年輕的女人,她目光落在紅木櫥櫃裡,擺放着各種演奏比賽的獲獎證書、獎盃。最上面擺放着一個相框,是男子和一名外國女子的合影,男子相貌英俊,穿着一絲不苟,臉上帶着不屬於年齡的睿智之氣,外國女子穿着得體,脖頸帶着鑲滿鑽石的珠寶,一看非富即貴。
“你是什麼人?究竟要對我做什麼?”女人正是姬湘君的大學同學賈微微。
男子嘴角浮出笑容,嘆氣道:“我是誰不重要,我只是想問問你,是不是打算改變被人利用和控制的困境。”
賈微微眼中露出驚愕之色,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知道自己被人要挾和控制了。她第一反應是,會不會是在試探自己?
賈微微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男子重重地嘆了口氣,輕聲道:“賈微微,年齡二十六歲,已婚,原本在一家小雜誌擔任記者,六月二十日,曾經進出過酒吧,與一箇中年男‘相談甚歡’,第二天便加入國內最好的雜誌《麗人》。”
賈微微出了機場,上了一輛出租車,結果在出租車裡不知不覺睡着,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這個酒店裡,她意識到自己再次被綁架了。
“你說的沒錯,你究竟想要做什麼?”賈微微頻繁遇見稀奇古怪的事情,她已經崩潰,忘記了自己此刻的處境以及內心恐懼。
“我是爲了救贖!”男子拿起望遠鏡看了一會兒,坐在鋼琴前,輕撫琴鍵,慢慢彈奏起來。
一片幽暗中,男子輕柔彈奏着《勃蘭登堡協奏曲》,揚起下巴,放空心靈,陶醉在音樂的美妙聖境中。
賈微微聽到音樂的聲音,突然安靜下來,屋內一直關着燈,所以她看不清楚男子的面容,但即使只看到他的身影,也會覺得這個男人充滿了神秘的魅力。
也不知過了多久,男子終於敲完最後一個琴鍵,餘音嫋嫋,讓人回味無窮,即使不懂音樂的賈微微,也不可避免地沉醉其中。
“我已經給你訂了一張機票,明天早上飛往英國。你的丈夫雖然是一個花花公子,但相信他會接受你和他永遠居住在英國的事實。從今以後再也不要回國,除非你還想沾惹稀奇古怪的事情。”男子緩緩站起身,慢慢從門口走去。
賈微微目光落在鋼琴鍵上,那裡平靜地躺着一張機票,她看了一眼上面正是自己的名字,“沒錯,出國就可以避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我明天就離開!”
燕京,寬敞的辦公室內。
秦經宇接到了“政客”的電話,“計劃失敗,賈微微失去聯繫,從機場的蛛絲馬跡來看,被人綁架了。”
秦經宇摸着下巴,問道:“是蘇韜出的手?”
“應該不是!”政客沉聲道,“對方的動作很隱蔽,擅長消除痕跡,烽火的那幫人,我們一直都在暗中盯着蘇韜,他們動手的可能性很低,除非又是另外一批人。”
秦經宇沉聲道:“我知道了,你們繼續搜索賈微微,雖然不是個特別重要的人,但總覺得她突然失蹤有些蹊蹺。”
掛斷政客的電話,秦經宇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賈微微一事,到此爲止吧!”
秦經宇先是一愣,旋即又變成凝重之色,雖然只是個陌生號碼,但這部手機是龍組內部使用,只有龍組級別很高的人,才能夠得知這個號碼。
整個龍組能與自己用如此語氣說話的人,除了龍皇之外,也唯有那個自己最忌憚的人。
利用賈微微接近姬湘君,找到陷害蘇韜的柄,這是秦經宇安排政客他們準備在湘南執行的計劃,最終目的是爲了逼迫蘇韜給龍皇治病。
但這個計劃如今卻被人識破,而且還是被“自己人”,這讓他氣憤難消,同時他也開始浮想聯翩,莫非龍皇不喜歡自己採用這麼激進的辦法,讓蘇韜給他治病?
秦經宇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篤篤敲了好幾下,陷入沉思之中,他在揣摩龍皇的心思,或許是爲了敲山震虎,表達他對自己的不滿。
儘管心裡憋屈,但秦經宇還是決定最近這段時間按兵不動,暫時不與蘇韜再起什麼衝突。
秦經宇撥通“政客”的電話,沉聲道:“湘南計劃暫時取消,你們全部撤退吧!”
政客有點意外,但還是接受了這個命令。
……
粉絲們沒住在華天大酒店,蘇韜親自將他們送出酒店外,丁鐺在旁邊笑着說道:“像你這樣的明星還真少見!”
“哦?其實也不奇怪,我除了明星的身份之外,還是個大夫,如果像其他明星一樣端着架子的話,以後誰還來找我瞧病?”蘇韜笑着解釋道。
“以你現在的醫術和名氣,肯定是病人求着你呢!”丁鐺面帶微笑,從包裡取出一份文件,塞到蘇韜的手中,“這是節目錄制的流程和臺本。”
蘇韜隨意翻了翻,奇怪道:“不是說真人秀都是臨場發揮,將人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在觀衆眼前嗎?”
丁鐺沒好氣地笑道:“你還真信那一套鬼話!但凡是綜藝節目,都是事前有所準備的,嘉賓說什麼做什麼,節目有哪些環節都是全部規定好的。”
蘇韜點了點頭,嘆氣道:“行吧,事先有臺詞,我好做個準備,畢竟第一次拍這種東西,還是有些緊張!”
丁鐺笑着鼓勵道:“相信自己,絕對沒問題。”
正準備和丁鐺、金崇雅走入酒店,突然發現不遠處停車場入口處圍了一圈人,蘇韜原本以爲是擺地攤的遇上了糾紛,也就沒在意。不過,很快傳來一陣嘈雜聲,裡面混合着小女孩的哭泣聲,蘇韜看了一眼丁鐺,道:“走,咱們去看看。”
蘇韜走近,看道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跪在那,鋪着石板的地上寫了一排字,她扎着兩個小辮,穿着一件髒兮兮的校服,揹着個褪色嚴重的卡通書包。
粉筆字寫得很工整,“求助好心人幫忙,父母都是來省城打工的農民工,付不起高額贊助費,只好輟學在家,請好心人幫忙……”
旁邊人開始議論,這小女孩是不是騙子,畢竟如今乞討團伙的方式很多,五花八門。
蘇韜還沒看完粉筆字,一雙運動鞋將粉筆字給抹去,正是酒店附近的保安。
“快點走,這裡不是乞討的地方,你去步行街那邊吧。”保安身材魁梧,吆喝驅趕小女孩。
“步行街那邊,我不敢去,會被欺負!”小女孩擡起頭,淚光閃爍,“叔叔,求求你,我真心想上學,住五星級大酒店的人肯定都有錢……”
“走走走,這裡的顧客是有錢,但我們也得維護秩序,不然的話,乞討的人一窩蜂蹲在這裡,那酒店還做不做生意了。”保安倒也並非完全沒有憐憫之心,但他是吃這碗飯的,如果被酒店的高層發現有人在門口乞討,他就得捲鋪蓋走人了。
“我就在這裡呆十五分鐘!”小女孩懇求道。
“現在就走!一分鐘都不行。”保安朝同事使眼色,兩個人一左一右將小女孩給提了起來,因爲覺得對方是個小女孩,所以也沒用太大的力氣,以免傷害到她。
那小女孩被嚇了一跳,用力掙扎,掙脫了保安的手臂,跌跌撞撞地朝丁鐺的身上撞了過來,蘇韜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了小女孩,保安微微一怔,很快認出蘇韜,連忙賠笑道:“先生,對不起啊,我們正在處理點小問題,打擾到您了。她是個小騙子,我這就趕她走。”
“我不是騙子!”小女孩含着淚,倔強地盯着保安。
保安瞪着眼睛,正準備發怒。
蘇韜擺了擺手,道:“你們也別難爲她了。她確實不像是個騙子。如果真是受到指使乞討,你覺得會選擇在五星級酒店門口嗎?”
保安癟了癟嘴,蘇韜分析得有點道理,一般乞討團伙會避開高檔會所和高級酒店,因爲這裡的保安不是吃素的,而且一般老闆在黑道上也屬於混得開的人物,你安排人在門口乞討,影響人家做生意,這不是故意結死仇嗎?
蘇韜與保安道:“我帶她走,你們別爲難她了。”
言畢,蘇韜笑了笑,對小女孩問道:“你吃過飯了嗎?”
“沒呢!”小女孩搖了搖頭。
“時間這麼晚,你出來,你爸媽知道嗎?”丁鐺覺得小女孩雖然穿得髒兮兮,但一張臉倒還挺討喜,主動詢問道。
“我爸媽晚上也得上班,他們回來得很晚。”小女孩見蘇韜等人不像是壞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走吧,叔叔阿姨先帶你去吃飯。”蘇韜笑着說道。
“我不吃飯,我想上學。”小姑娘堅持道。
蘇韜微微點頭,笑道:“先吃飯,填飽了肚子,纔能有力氣好好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