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珠子?那麼厲害?”
蕭東雨被蝴蝶翎琅給嚇到了,那麼鄭重的語氣,究竟是多了不起的珠子?
而且,安吉利斯亞星球的戰爭不是已經結束了嗎,還需要拯救什麼?再者說了,那珠子怎麼會在小恐龍火龍果這裡?
難道,這裡離安吉利斯亞很近?
“不……”小恐龍火龍果愣愣地又說了一句“不”,身子往後退了退。
小臘腸赤犬倒是很夠意思地往前垮了一步擋在小恐龍前面,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西瓜蟲流兮她們,連帶蕭東雨也一起瞪了。
蕭東雨覺得委屈,心想我是想調和,想幫忙,你這個小臘腸怎麼對我還有敵意了。扭頭想問問西瓜蟲流兮,是不是很急着要,如果不急,她想先跟小恐龍火龍果溝通一下。
不知道是扭頭速度太快還是因爲連着兩頓沒吃飯血糖低了,蕭東雨覺得眼前一黑,兩耳開始“嗡嗡”響,晃了幾晃,就栽倒在地上。
瓢蟲菲菲叫了一聲,過去扶起她,摸着她的皮毛,就像是摸到了自家男人似的,甚是覺得親切。
蝴蝶翎琅翅膀打了她一下,瓢蟲菲菲才反應過來,沒再發愣,拍拍蕭東雨的臉,看她是怎麼回事,能不能醒過來。
蕭東雨睜開眼睛看了看,還沒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就又昏迷過去了。然後耳邊一直有誰在叫她:
“東雨,東雨醒醒……”
“東雨,醒醒啊……”
聲音聽起來好熟,像李天道,像玄辰雨,像白夕可,也像媽媽。究竟是誰在叫她?
幽幽地,慢慢睜開眼,黑暗裡終於有了一絲光亮,可是,耳畔的聲音卻消失了。站起來,在黑暗裡朝着那一絲光亮走去,越走,眼睛越是睜不開,前面太刺眼了。
可是,好像怎麼都走不出這黑暗,雖然眼睛被刺得睜不開,卻總是不能完全踏入那片光亮。
蕭東雨努力走着,一直走着,不去想西瓜蟲流兮他們,不去想小恐龍和小臘腸,也不去想李天道玄辰雨,就一心想着走出這黑暗,完全地進入那片光亮。
可是……
仍舊是那樣子,眼睛睜不開,眯成一條縫,然後腳下虛空地走着。
耳邊忽然有人在說話,不再是誰在呼喊她,而是——
“爲什麼要這樣?”
“爲什麼不能這樣?”
“這樣你不會覺得很累嗎?”
“可是我習慣了。”
“算了吧……”
這是在說什麼?簡單的幾句對白過後,又是長長一段時間的靜寂。
“你不覺得這樣子對這個孩子太殘忍了嗎?”
“對我來說沒有孩子,都是人類。這是他們人類自己的決定,不是我脅迫。”
這兩個聲音,好像很熟。
“我還是堅持,不能干涉地球生物的生命。”
“我沒有干涉,我在做我應該做的。”
“應該做的?這是你應該做的?讓一個孩子永久地活在痛苦之中?”
“那與我無關,她不是我的病人,我只對我病人負責。”
“火柴,你來評評理。”
“這件事……我沒發言權吧,事情是我徒弟惹的……”
蕭東雨像是被當頭打了一悶棍似的,腦
袋發懵。隨後,覺得胸口發悶,呼吸不暢快,要窒息了似的。
她聽出來了,這三個人,是無仁醫生、何勝貴和火柴校長!
他們在談論關於她的事!
這麼說,那場大火,是火柴校長的徒弟放的?是小鉛筆?還是另外的徒弟?
……
如果是小鉛筆的話……
如果是的話……
蕭東雨有點兒接受不能,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子。小鉛筆怎麼會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怎麼可能!
明明是無冤無仇,完全不相干沒聯繫,怎麼會!怎麼能!
“既然又是這樣僵持不下,不如我們設一個賭局吧。”
“賭什麼?”
“賭人類值不值得你這麼用心愛護。”
無仁醫生的聲音決絕而冷峻,聽得蕭東雨打了個冷戰。
彷彿無仁醫生的耳釘再次閃耀在她眼前似的,蕭東雨覺得,這麼冰冷的話不是無仁醫生說出來的。她人性格很冷,可是她人很好、很熱心不是嗎?
“怎麼個賭法?”
“給她去到一個新的環境,如果她能生存下來,沒有墮落,仍然還是人的秉性,就是你贏。”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盡力彌補我們的人犯下的錯。”
沉默良久,然後聽到何勝貴和火柴異口同聲說:
“好,同意。”
於是,再次歸於靜寂。
蕭東雨閉上眼,無力地癱軟下去。
她的人生,就這樣,成了一個賭局?而且她自己是完全的不知情,居然還在感激那些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傢伙。
不,這不是真的,這是幻覺,這怎麼可能!
蕭東雨現在是真的體會到了“欲哭無淚”和“孤獨無依”的感覺。她原本以爲,自己還算是幸運的,有了個悲慘的人生,卻也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雖然一次比一次更糟。但是,比較不是絕路不是嗎?
可是現在居然忽然得知了這樣的真相……
蕭東雨認爲,不如就這樣一直沉睡下去吧,再也不要醒來了。放小鉛筆自由,但是不會原諒他曾經犯下的錯。
蕭東雨站起來,睜開眼,努力睜着,努力看清楚最後一眼的光亮。眼淚已經不受抑制地掉了出來,眼睛被刺得生疼。
蕭東雨笑着,轉過身,朝着無盡的黑暗走去。
既然,一開始就是要她死,她又何苦苦苦掙扎?
蕭東雨似乎忘了,自己活着的意義,不是說好要爲了媽媽給的第二次生命好好活着的嗎?
小白熊蕭東雨仍舊躺在瓢蟲菲菲懷裡,任她們怎麼呼喊都醒不過來。
小臘腸和小恐龍互相看了看,也有點兒擔心這個剛認識、還不熟悉的新朋友。可是他們不敢走過去,怕那三個傢伙會欺負他們。
小恐龍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西瓜蟲流兮看了一眼蕭東雨,也看到了小恐龍、小臘腸對蕭東雨的擔心,冷冷說道:
“現在只有那顆珠子能救她。”
小恐龍和小臘腸都搖了搖頭,小臘腸赤犬說: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們?”
“就憑我不需要經過你們同意就能拿
回那顆珠子。”
說着,西瓜蟲流兮向蝴蝶翎琅遞了個顏色,蝴蝶翎琅退後幾步,開始煽動翅膀。
隨後,西瓜蟲流兮在地上穩穩站住,透明的身體變得更加透明,粉紅色的內臟開始閃着熒光。
小恐龍隨即就感覺到像是有誰在掐他脖子似的,快要窒息的無力感,越來越強。嘴巴長得大大的,舌頭也在顫動,可就是發不出聲來,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不要!”
看到火龍果痛苦的樣子,小臘腸赤犬大叫道。
蝴蝶翎琅也就真的停止了動作,不再煽動翅膀;西瓜蟲流兮的分紅內臟也漸漸停息了閃爍熒光。
再看小恐龍,的確也舒服了許多。不過,還是重重地倒向一側,摔在了地上。
嘴巴一張一合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赤犬小臘腸急得眼淚都出來了,說:“好了,火龍果,我一定會救你的。”
甩了甩眼淚,小臘腸赤犬說:“你們把珠子拿走吧,但一定不要傷害火龍果,一定不要讓他覺得痛苦……”
得到了他們的許可,西瓜蟲流兮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蝴蝶翎琅也是,喜出望外地說:“放心吧。”
等那顆珠子取出來,小恐龍也悠悠醒轉過來,看到好朋友赤犬,勉強咧嘴笑笑,說:
“我沒事……順暢多了……”
“去看看她。”
說着,小恐龍眼睛瞟向還在昏迷的蕭東雨。
小臘腸點點頭,“嗯,我去看看她,你好好休息。”
那顆火紅透亮的珠子,原來一直卡在小恐龍火龍果長長的脖子裡,所以他才說話一直都有氣無力的,呼吸也變得不順暢。
小恐龍和小臘腸都已經忘了,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變這樣的。然後時不時還能噴出來火。起初,他們兩個自己也害怕,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久而久之,發現也不危險,也發現了怎麼控制噴火,兩個人也就不那麼擔心了。
可是,小恐龍呼吸卻越來越吃力,吃東西都成問題了,每天只能喝些什麼,體力大大下降,不知道,之後會不會被餓死。
起初西瓜蟲流兮他們來,以爲她們是要殺了小恐龍把珠子取出來,他們兩個自然是不肯。而且,也擔心她們是要用那珠子去爲非作歹。
可是,看到她們居然能跟這珠子產生共鳴,也就相信了她們纔是這珠子的主人。
於是,也就不反對她們取走了。
當下最緊迫的,是要把蕭東雨救醒。
可是,西瓜蟲流兮和蝴蝶翎琅用她們的方法急救了很多次,都沒能把蕭東雨喚醒,也沒能把這身體的主人小鉛筆喚醒。
“會不會,是他們出了什麼問題?”
蝴蝶翎琅皺着眉頭問道。
西瓜蟲流兮點點頭,“有可能。”
“那要怎麼辦?是送她回去還是……”
“先帶她回去再說吧,也許他們幾個有辦法也說不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