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阿洛一行人“裝備”完畢,準備進洞。
臨行前,老楊的夥計們都像生離死別一樣交待着自己的“後事”。
“楊五哥,如果我沒上來,麻煩你轉告我家婆娘,要改嫁可以,但是娃兒不能改姓···”
“五哥,你跟我家媽講,那鋪麻將還在王發財家,喊她記得去討回來。”
11號朝9號喊道:“楊斜眼,前天‘鋪金花’你欠我的十塊錢,如果我沒回來的話,你就買成紙錢燒給我,不許賴賬哈,否則我天天晚上去你們家要。”
楊斜眼罵道:“燒個卵,你拿一個6倒過來冒充9,欺負老子看不到,我沒找你算賬就算對得起你了。”
見此景,阿洛也對前來送行的劉青打趣道:“如果我沒上來,銀行卡和現金都放在‘浴缸’旁的香皂盒裡,你和娟娟把她分了,然後去找個人嫁了吧,當是我隨的禮了。”
劉青表認真的地說:“兩小時後你不上來,那我就立馬下去找你。”
“別別別!”阿洛趕緊投降:“說着玩呢,你真沒幽默感···”
俞白雲湊過來說:“青姐,說真的,假如我掛了,你一定要天天給我供一份絲娃娃,還有青巖豬腳,拜託了。”
麻幺接道:“我要啤酒,大瓶的‘漓泉’!”
“行了行了,”阿洛制止道,“還來勁了是吧?咱們都會好好的,別說那些不吉利的喪氣話。”
阿洛衝着衆人喊道:“弟兄們,時候不早了,廢話夠了就出發吧,···切記我說的話,不管看到什麼,不能慌不能亂,憋住氣跑進通道里,天大的事有我和2號頂着呢,走!”
拿掉天網陣,阿洛傾聽了一下里面的動靜,確認沒有危險後對老楊說道:“你們一定要守在洞口邊,弟兄們跑出來後幫着拉一把···萬一我們真的出現了意外,記住我說的,用炸藥把通道炸了,絕對不能讓飛僵跑出來,知道了嗎?”
老楊點了點頭:“放心吧,都記得呢···”頓了兩秒後,老楊突然肅穆地說了一句:“杜同志,你確實是個爺們兒,我姓楊的崇拜你!”
面對如此赤 的“表白”,阿洛一時無言以對,竟然脫口說出一個字:“靠!”然後一貓腰鑽進了通道里。
阿洛吩咐豺狗一路走一路撒糯米,這是爲了防止殭屍追進通道,糯米可以對它造成一定阻力,相當於埋下了一路的地雷。
接近出口後,阿洛示意大夥蹲下來,將遮魂符都貼在額頭上,再用紅布矇住了頭燈,並將火把拿出來準備着。
俞白雲“觀察”了一會兒,小聲地對阿洛說:“它正躺在石上‘睡覺’呢。”
“殭屍的習xìng和蝙蝠一樣,白天休息,晚上活動。”阿洛讓麻幺把話傳下去:“進去後一定不能弄出聲響,各自找一個掩處藏好,待收到信號後迅速將火把點燃,殭屍一有動靜,立刻點炮shè箭,shè到哪兒算哪兒,但千萬不要炸着自己,如看況不對就趕緊跑進通道逃命。”
藉着頭燈微弱的紅光,大家佝着子依次進到洞裡,根據大夥紅光顯示的位置,阿洛確認陣型已經就緒,他把頭燈開關了三下,接到信號的隊員們立刻點燃了各自的火把,洞裡立馬亮堂了起來。
“啊!怎麼不見了?”阿洛看到石臺上空空如也,趕緊擡頭在洞頂查找了一遍,卻沒有任何發現。
俞白雲正yù發功,麻幺一把按住她:“不用了,它在那!”
阿洛擡眼望去,在石旁邊的鐘rǔ石後面緩緩升起一個黑sè的影子,它升到鍾rǔ石的頂端之後就不動了,一直懸停在那。
因爲隔得太遠,看不清面孔,但它的頭髮呈扇形展開來,在空中微微地飄動着,一眼看去就像一隻黑蝴蝶。
俞白雲都看呆了,不自地讚了一句:“真像一個黑暗天使啊!”
麻幺罵道:“我看就像一坨黑牛屎···師哥,shè嗎?”
“等等!”阿洛拉住他:“先別忙···他怎麼站在那沒什麼動靜呀?”
麻幺等不及了:“shè它一下它就有動靜了嘛。”
阿洛看了看其他人,大家全都盯着“黑蝴蝶”看傻了,如果在這樣的況下發令攻擊,那肯定是要出亂子的。
“它的臉上沒看到綠光,說明它眼睛是閉着的···麻幺,掩護,我去會會它!”阿洛取下頭燈,準備摘掉遮魂符,俞白雲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要啊,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大夥就真的完了。”
阿洛拍拍她的肩膀:“沒事的,你看它一直沒動靜,可能像蝙蝠似的正在睡覺呢···機會難得,我去試試它的功力,心裡也好有個底。”
麻幺撐好弩箭,對阿洛點頭示意,阿洛調整了一下氣息,一把扯掉符紙跳了出來···踏罡、壓掌、誦訣,所有動作三秒完成“神兵火急如律令——破!”一掌打去,正中殭屍口,只見屍震顫了一下,急速地往後飄出了好幾米。
“打到了,歐耶!”俞白雲發出一聲歡呼。
阿洛緊跑幾步追上前,右手再次送出一記驚煞掌訣“···七吞——破!”又中了,屍又退了幾米,阿洛乘勝追擊,當他凝起真氣正準備送出第三掌時,他驀然看到殭屍的臉上閃出了兩道綠光···醒了!
飛屍懸浮在空中,雙臂快速張開,原本捲曲下垂的指甲突然變得又直又硬,好像十把細長的利劍。
還沒等阿洛反應過來,那飛屍已像一道閃電似的躥到阿洛的面前,兩張臉之間的距離只有不到一支香菸那麼遠,殭屍綠森森的目光映亮了阿洛的半張臉。他趕緊屏住了呼吸,但飛屍臉上飄動的黑毛卻不停地撓着他的臉和鼻孔,讓他忍不住想打噴嚏。
這一幕發生在短短兩三秒內,當大夥點燃了弩箭想要發shè時,纔看到殭屍和阿洛已經臉貼臉站在一起了,但引線已經點燃,shè出去會傷着阿洛,不shè就要炸到自己,無奈之下,十隻炮箭一齊shè向了穹頂,“砰砰砰···”隨着震耳yù聾的爆炸聲,無數的鐘rǔ石伴着血漿像下雨似的落了下來,砸得大夥抱頭亂竄。
飛屍被爆炸聲激怒了,在它張開大嘴的那一瞬間,阿洛清楚地看到了它滿嘴的獠牙。急之中,他一泡口痰吐進了飛屍的嘴裡···接引使者的濃痰,加上一肚子的大蒜氣味,這一下來得比一枚炮仗還要給力,那飛屍往後退了半米,阿洛立馬送出一記紫微印,也不管打沒打着,他扭過頭就跑了。
還沒跑出多遠,麻幺大喊了一聲:“師哥,趴下!”阿洛就地一撲,頭上隨即響起一陣清脆的爆裂聲,無數鍾rǔ石柱倒下來壓在了他的上,那切口非常的整齊,一看就知道是被飛屍的指甲掃斷的。阿洛不由驚出了一冷汗,要不是反應及時,恐怕早已被“腰斬”了。
豺狗喊了一句:“阿洛,把頭護住···弟兄們,shè!”
“嗖——砰!”
“嗖——砰!”
“嗖——砰!”
······
聲聲爆炸就在頭上響起,好在有鍾rǔ石壓着,阿洛除了被響聲震得耳根發疼,並未受到其它的傷害,那些爆開的黑狗血濺了他一頭一臉。
麻幺喊了一句:“先別shè了,當心炸到阿洛。”
那飛屍上中了好幾箭,但體並沒有出現預期的那種被血潑上後的反應,它發狂地橫掃着四周的鐘rǔ石,咧着大嘴“嗷嗷”地叫個不停。
阿洛艱難地翻過子,發現自己就躺在飛屍的褲襠下面,他想起黃三瓣給那個鍾rǔ石的命名——胯下之辱,全頓時充滿了力量,一口氣打出上次在鬼樓裡的四連招:青靈訣、紫微印、穿山獨龍、飛魂過海···每一記掌訣都直擊飛屍的“要害”(襠部),但是,那傢伙竟然如泰山般巋然不動,並舉起手中的“指劍”朝着阿洛的面門插來···阿洛認栽了,閉上眼睛等待着那一刻的到來···突然,飛屍的頭部往後仰去,阿洛擡頭一看,是麻幺和俞白雲拽住了飛屍的頭髮在往後拖。
“快放手,它的指甲很厲害···”阿洛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晚了,那飛屍回手掃去,麻幺一把推開了俞白雲,剛跑出兩步就被利刃劃開了後背和手臂,衣服被劃成了布條。
“砰!”一枚炮仗在飛屍臉上炸響,它終於收回再次掃向麻幺的手,騰空飛到洞頂懸浮了起來,長長的頭髮全部散開,猶如漂浮在天空的一片黑雲。
“大家快跑!”阿洛拼命喊出一聲,和俞白雲一起扶着麻幺往通道跑去。
一進通道,老楊的人就沒命地往上跑了,只有岜沙兄弟等候在通道口,看到阿洛他們一過來就趕緊接過了麻幺,半拖半擡地帶着麻幺離開。
“你也走,我馬上就來···”阿洛推了俞白雲一把。
俞白雲一邊貼符紙一邊喊:“我不,要走一起走!”
形勢緊急,阿洛也沒空和她理論了,趕緊打出泰山訣封住洞口,然後用體護着俞白雲往後退。
飛屍隨即跟了過來,但剛來到洞口就被鎮煞符擊退了好遠,那符紙也跟着燃了,“煞氣太重,符紙頂不住···好云云,別固執,你先跑,我隨後跟上,要不都要死在這裡,聽話!”
俞白雲把符紙一把撒在地上:“好,我跑,但是你和我的距離不能超過三米,否則我就要倒回來。”
阿洛近乎是哀嚎了:“行行行,我的俞nǎinǎi,趕緊吧,我快撐不住啦···”
飛屍已經進通道了,由於它是飄進來的,地上的糯米沒起到任何作用,‘這真是重大的細節失誤呀’,阿洛心想。
‘爲了俞白雲能夠順利地逃出去,現在看來,唯有犧牲自己了!’
阿洛收起泰山訣,雙掌在尖利的洞壁上劃了幾下,頓時血流如注,他快速地將鮮血抹到了臉上,大聲地喊了一句:“云云,出去後告訴劉青,別等我了!”說完一頭撞向了迎面衝來的飛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