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兒!”樑琦見蘇嬋不僅沒有下來,反而義無反顧地上臺去,賽臺上那個高大彪悍的黑奴讓她心驚膽戰,她顫聲高呼,就要從看臺上衝下去。
她的丈夫靜安王一把抓住她的手,眉頭緊擰。
樑琦嚇了一跳,回過頭,對上他沉冷的眼眸,如被潑了一盆冷水,理智稍稍迴歸。她向四周環顧,發現坐在周圍的皇親國戚全都在用狐疑的目光盯着她。頂着這麼多人的目光,她感受到一陣無措的絕望,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她開始覺得無法呼吸。她的身體本就不好,這時候的情緒起伏過於激烈,她的身體承受不住,兩眼一黑,竟然昏了過去。
樑琦的突然昏倒驚動了不少人,不過因爲她的身體一直不好,人們只當她是被科西國黑奴的強壯嚇到了,也沒怎麼當回事。
靜安王向皇上解釋最近換季樑琦的身體又不太好了,一片混亂之後,靜安王送樑琦回寢宮休息,並傳喚了御醫。
蘇妙和蘇嫺站在圍欄邊上,樑琦就坐在看臺的第一排,因爲離得近,她喚蘇嬋的聲音她二人都聽見了。
蘇妙和蘇嫺雖然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可她們兩個人對樑琦這個人會產生本能的排斥,這種排斥感在今天達到了頂峰,連素來大大咧咧的蘇妙都禁不住皺起眉,她不喜歡樑琦,樑琦對蘇嬋的種種做法都讓她覺得煩躁。
“那個長公主到底想幹什麼?”一雙丹鳳三角眼豎了起來,蘇嫺凝眉,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帶着一絲怒意。
“誰知道。”樑琦已經走了,蘇妙也不想再去理睬她的事,望向賽臺,蘇嬋已經甩開樑敖,大步走到賽臺上。
“你快去叫她下來!”蘇嫺一看,也沒心思去管樑琦到底是怎麼回事,瞪着蘇妙說。
“她要是聽我的,早就好了。”蘇妙雙手一攤,聳了聳肩,道。
“這種比賽,搞不好會出人命的!”蘇嫺沒好氣地說。蘇嫺雖然是大姐,可她知道自己的威信沒有蘇妙高,弟弟妹妹聽的都是蘇妙的話,她現在只能將希望寄託在蘇妙身上,希望她別縱容蘇嬋胡鬧。
“那個丫頭,說不定只有鬧出人命時她纔會知道收斂一些。”蘇妙說。
這話有道理,可是……
“我跟你說,你就這一個妹妹,她要是死了,我還剩你,你可一個妹妹都沒有了。”蘇嫺警告。
蘇妙看了她一眼,猛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於是她單手撐住方磚砌成的圍欄,一個側翻,靈敏地翻過去,順着高高的圍牆溜到賽場。
“蘇家的姑娘,都是猴子嗎?”看臺上,樑鑠問樑錦。
樑錦乾笑了兩聲,反正,他早已經不在乎被人議論了,就算將來的兒媳婦是個會經常被人議論的類型……他們高興就好。
蘇妙一路小跑,跑到賽臺下面,喚道:
“嬋兒!嬋兒!”
“幹嗎?”蘇嬋從高高的賽臺上探下腦袋,不解地問。
“二姐給你個好東西。”蘇妙衝她招了招手。
只要不是干擾她打架,蘇嬋還是很聽蘇妙的話的,她乖乖地下了三層臺階,蹲下來,疑惑地看着蘇妙。
蘇妙從腰間解下一個小竹筒,塞給她,附在她耳邊對她悄悄地說了句話。
蘇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掂了掂手裡的竹筒,蹙眉,咕噥:
“這太奸詐了。”
“他的塊頭是你的三倍,他比你更奸詐,你要是不肯奸詐,他會把你當笨蛋,被當成笨蛋的你,輸了活該。”蘇妙揚着眉,一本正經地說。
“我纔不是笨蛋。”蘇嬋不悅地道,皺了皺眉,雖然還是不願意,可是她把小竹筒揣起來了。
蘇嬋脫去最外面的箭袖,只穿裡面天藍色的繡袍,將小竹筒拴在腰上,從容地登上賽臺。
蘇妙抱着她脫下來的箭袖,轉身,正對上樑敖充滿了譴責的眼神,他像是在說,你這樣也配做姐姐?
蘇妙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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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姐姐是管不了妹妹的,不過以蘇嬋的機靈,再加上她的妙招,她覺得蘇嬋順利脫險還是很有希望的,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聽話用她的武器。
科西國的力士其實沒什麼技巧,厲害的只有兩點,第一力氣大,第二抗打,多重的拳腳落在這些力士身上,都好像是在撓癢癢。哪怕是用刀用劍,他們雖然會疼,但並沒有影響他們的行動,大概是脂肪和肌肉過厚的緣故,再加上只是比武不是生死戰,所以前面甚至還出現了嶽樑國的武士一劍刺進去,對方連劍帶人一齊提了起來,然後舉起來往賽臺下重重一摔,那位倒黴的嶽樑國小哥後腦勺受到了強烈的震盪,到現在還昏迷着呢。
蘇嬋從頭看到尾,她對科西國的力士很着迷,可是又有點生氣他們將人舉起來再狠狠地摔下去這種打架方式,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力氣似的,這種輕浮的蔑視是對對手巨大的侮辱,這讓她很不爽。
她站在賽臺上,頎長的身高雖然沒辦法和“高聳入雲”的黑奴比較,可這樣的身姿這樣的身材在嶽樑國中已經算是極品了。挺拔的脊背,精壯結實,英氣的眉眼,純澈乾淨,她的長相算不上多美,但卻讓人覺得漂亮,大概是那種剔透無邪的率真讓人覺得漂亮。
她生得纖瘦細長,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棵松樹,氣傲煙霞,勢凌風雨。
“他好英俊!”看臺上,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貴族千金,雙目迷離,玉指交握,目不轉睛地望着賽臺上的人,心醉地讚歎。
“那是個女的!”她身旁的同伴語氣涼涼地提醒道。
少女猛地回過神來,十分尷尬,臉漲紅,用帕子掩面。
科西國人對嶽樑國的服飾不瞭解,這也是科西國王子沒在意蘇嬋的男裝第一眼就認出了她是女人的原因,見蘇嬋上臺,他皺了皺眉,向翻譯官說了句話,翻譯官立刻衝着蘇嬋翻譯道:
“蘇三小姐,我國王子說,黑奴力大無比,您會受傷的。”
蘇嬋皺了皺眉,她最討厭別人在她沒開打時就輕視她,冷着一張臉,不悅地道:
“你管我!傷了也不找你!”
翻譯官沒想到她說話居然這麼衝,愣了愣,纔將她的話翻譯給科西國王子聽。
哪知科西國王子聽完之後哈哈大笑,大腿一拍,高聲道:
“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蘇嬋皺着眉,她沒聽懂,不過想也知道肯定不是好話,看着他不可一世的笑臉,她又想扁他一頓了。
科西國王子向黑奴吩咐了句,黑奴看了他一眼,忽然將手裡的狼牙棒扔到賽臺下面去。沉重的狼牙棒砸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揚起不少塵土。
“這下公平了。”科西國王子用在討女人歡心的表情對蘇嬋笑說。
蘇嬋聽了翻譯官的翻譯,愣了愣纔想明白他的意思是讓黑奴赤手空拳和她打比較公平,蹙眉,她語氣平板地說:
“就算不扔也可以。”
翻譯官將她的話翻譯給科西國王子聽,科西國王子只當是女人逞強,也不在意,繼續笑說:
“蘇小姐,即使是你上場,這一場是兩國之間的演武會,黑奴雖然可以不用武器,但不能謙讓你,你若害怕,還是趁早下去,小美人兒,傷了可就不美了!”
蘇嬋耐着性子聽完翻譯,眉一皺,她已經被這些無關緊要的話磨光了耐性,她陰沉着一張臉,打了個響舌:
“嘖!麻煩死了!”
臉衝着對面的看臺,她突然高聲怒道:
“你們是娘們兒啊,打個架也這麼多廢話,要打打,不打滾下去,哪那麼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