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有問題
聽他那一副輕視的語氣。藍蓮不以爲然的道;“李書記每天公務繁忙,自然是忙一些關乎民生的大事、,怎麼可能認識我這樣平民百姓。”
“呵呵,”李書記只是笑了一聲,然後看向朱玲玲,目光中多了一絲熱情:“玲玲啊,我回家對肖阿姨說了你的事情,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見你。都等了一下午了。”
“肖阿姨?”朱玲玲一愣。
“是啊。”李井泉笑着點了點頭。
這時,一名保養得很好的中年婦女走過來,她拉起玲玲的手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眼裡閃動起一種異彩來。嘴裡不停的讚賞道:“嘖嘖,井泉,你的話果然沒有說錯。這個姑娘長得真是漂亮,走,咱們去那兒坐下。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她熱絡的拉起朱玲玲的手向沙發前走去。
藍蓮望着熱情過度的婦女,臉上涌起一層困惑。
這時,就聽白凌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蓮兒,這個肖阿姨就是李書記的妻子。“
藍蓮聞言恍然大悟,不過她想不通這夫妻兩個對玲玲爲啥這麼熱情?
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家庭宴會,所以偌大的客廳裡只有李書記夫妻兩個。李井泉對白凌寒和那個陳敏民兩個閒聊着。注意力卻在妻子和朱玲玲這邊。看見李書記如此關注玲玲,藍蓮心中涌起一層謎團來。
她仔細聽李夫人對玲玲的問話,最多的就是玲玲家裡的情況,還有玲從小到大的每一件事都饒有興趣的問起來。特別是在玲玲無意說道自己小時候生病的事情,夫妻兩個臉上浮起一層怪異的神色,然後對玲玲生了什麼病,怎麼治好的,有沒有後遺症等等問題問得更加仔細起來。
玲玲看她們這麼熱情,於是把自己小時候生了怪病,後來又被小姑姑藍蓮治好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並告訴他們,自己的病情已經完全康復了。聽了玲玲的這句話,李書記夫妻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而李書記在聽說玲玲的病是藍蓮治好的以後,他不僅若有所思的深深看向藍蓮,。
看她們緊張的程度,藍蓮心中更加困惑了。她靜靜的注視着這夫妻兩個,心中卻開始瞭解三師姐的擔心只怕不是空穴來風,看樣子這夫妻兩個對玲玲是有什麼目的的了。
幾個人閒聊了一會兒,就有人進來通報飯菜已好。於是一行人移步飯廳裡面。只見李書記夫妻兩個把玲玲安排在兩個人中間,而白凌寒則坐在李書記的側面。藍蓮和陳敏民坐在下首。
幾個人落座以後,只見幾名身着統一服飾的年輕女子端着盤子走了進來。把菜排放好以後,幾個人有邁着整齊的步伐走了出去。
藍蓮在北京的時候,也經常隨師傅在首長們家吃飯,那些首長家裡,頂多了就是一個保姆,一個警衛員在旁邊服侍。而像現在這樣,有這麼多身穿統一服裝的服務員來服侍吃這頓飯的情況,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藍蓮望着那些服務員走出了門口。這纔回眸看向桌子上擺放的菜餚。只見桌子上有鐵板唐鵝腳皮,還有紅燒麻雀,清燉鴿子,還有泥鰍,青蛙等等各式各樣的食品。最貴重的竟然是桌子中間擺放着的那一砂鍋東西,藍蓮後來才知道那竟是一隻團魚。
如果說剛纔那些服務員已經讓藍蓮震撼,而現在這桌子刁鑽古怪,卻又名貴異常的菜餚,相對於藍蓮來說,已經不是震撼兩個字可以表達得了。怪不得玲玲這個小丫頭非要讓自己來長長見識,原來這個李書記爲人處事果然讓人震撼不已啊。
藍蓮知道,即使是中央首長,在飯食上也不會這麼講究,而這個李書記,不但有那麼多的服務人員,更有這麼名貴的飯菜、。三師姐剛纔叮囑她說這個李書記人稱西南王,那時自己還不太相信,畢竟是社會主義新中國,而且又是在全國都在鬧大饑荒的時候,更有馬上就要來臨的文化大**。所有的幹部都在居安思危,而這個李書記卻如此大膽的鋪張浪費。揮霍無度,膽子還真是大得不得了。
藍蓮望着李書記,心中卻在暗暗遺憾,自己前世怎麼沒有聽說過這個李井泉,也不知道他的結局是如何的?
在飯桌上,李書記的夫人不停的給玲玲夾菜。一直冷落在旁邊的陳敏民可不敢忘記鍾書記交代的任務。在席間,他小心而謹慎的提到《白毛女》芭蕾劇組是否會去北京演出的事情,林書記夫妻兩個相視了一眼,然後看了看夾在中間的玲玲,兩個人同時點了點頭。
肖夫人更是熱情的拍了拍玲玲的肩膀,言辭灼灼的道:“玲玲,你放心吧。我們會很快就安排你們去北京的。”
藍蓮聞言,心中不禁一動,這個肖夫人的話語中竟然是別有深意。她擡眼看了白凌寒一眼,只見他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靜,不過眼底卻也閃過一絲疑惑。顯然他也感受到這種異樣的氣氛。
這頓飯在李家夫妻的熱情和藍蓮的疑惑中度過去了。藍蓮她們坐了一會兒,正要起身告辭。這時只見門外急匆匆的走進一個人來。
看清此人,藍蓮的心中一緊。而此人看清楚屋裡端坐着的藍蓮和白凌寒的時候,他的臉色也是一緊,腳步頓了一下。
李書記看見此人,他揚聲道:“唐部長,天色都這麼晚了,你還這麼急匆匆的做什麼?”
“呃。李書記。”只見膘肥體圓的唐部長答應着,他的目光在藍蓮的臉上掃了一眼,然後急匆匆走到李書記的面前去,伏在他的耳邊竊竊私語了幾句,李書記一掃剛纔的笑容,面色慢慢變得陰沉起來。
望着神色怪異的李書記,藍蓮心中暗暗猜度。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纔會讓這個西南王露出這種神色來,卻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她正在暗自猜度,只聽李書記擡眼對玲玲道:“玲玲,你先回去。去北京的事情,你等通知吧。”
剛纔還言辭灼灼,一轉眼間就變了味道。玲玲聞言一愣,隨即精緻的小臉上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不過望着李書記陰沉的臉色,她也沒有往下問,只是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和藍蓮她們退了出去。
出了書記院,陳敏民和玲玲兩個人在一起商議了幾句,然後看向藍蓮道:“小姑姑,我們現在要去鍾書記家,把今天的事情彙報上去。”
“呃。”藍蓮想起上午鍾書記那熱切的神情,她於是點了點頭,道:“好吧。不過出來的時候,你媽媽可是把你交給我了的,所以我要親自把你帶回家,。現在我們陪着你一起去吧。白凌寒,你以爲如何?”
藍蓮說什麼,白凌寒自然都不會有意見。於是一行人向軍委大院走去。
幸虧書記院離軍委大院並不遠,藉着昏暗的路燈。幾個人很快就到了軍委大院。如果是白天,白凌寒一定會回家去,然後等到時候,他再去郭家接藍蓮,不過現在已經是黑夜,所以白凌寒並沒有回家,而是陪着藍蓮她們徑直向郭家走去。
郭家夫妻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看見藍蓮她們,神情有些倦怠的郭副司令突然來了精神,等到藍蓮她們坐下以後,郭副司令正要詢問藍蓮的近況,可是還沒有等到他開口。鍾書記已經迫不及待的詢問起她們今天面見李書記的結果。
聽了玲玲的回答以後,鍾書記不禁蹙起了眉頭,她嘟囔道:“奇怪,這個李書記究竟在搞什麼鬼?這種戲碼完全就可以申報上去的嘛。”
“嗨,你也彆着急,”郭副司令聞言,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難道你忘了當年我和樂毅縣的劉縣長商議打破大鍋飯的時候,不也是這兩個人攪局嗎?最可氣的是,當我上去找首長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竟然說什麼‘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歷朝歷代哪有不死人的道理。’就是因爲他這句話,我們的修正計劃纔會被停,也纔會一直到現在也沒有辦成此事。唉,這兩個人只要聚在一起,準沒有什麼好事情。”說到最後,郭副司令嘆了一口氣。
“老郭,過去的事情了,咱們還提他做什麼。”鍾書記擡眼看了白凌寒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戒備,她迅速打斷了丈夫的話。
郭副司令收到妻子的警告,他看了看白凌寒和藍蓮她們,於是住了嘴。
藍蓮卻恍然明白過來,原來郭副司令和劉縣長一心想要修正的政策被擱淺,問題竟然是出在這個李書記身上。當初自己還一直納悶,這個唐部長雖然比劉縣長權威高,但是比起郭副司令怎麼說也是要低好多的,他怎麼敢反駁郭副司令的命令,原來有這個省委一把手做他的後臺。地方上的問題,他這個市委書記自然比部隊上的司令說話有權威,所以上面自然是會聽李書記的,而不會聽郭副司令的了。
“鍾書記,李書記那樣說的話,是不是我們這齣戲就不能去北京演出了?”玲玲最關心的就是自己去演出的事情。
“呃,也許吧。,”鍾書記點了點頭,“如果上面不批准。咱們是不能直接去中央演出的。這樣不符合程序。”
玲玲聞言,神色一片黯淡下來,她細細的嘟囔道:“可是,可是我好想去中央,把這個戲碼演給和周總理他們看。我想他們看了一定會喜歡的。”
“唉。”鍾書記憐惜的撫摸着玲玲的頭,安慰道,“玲玲,你也不要難過了,你還小,只要你好好練習,將來一定有機會去北京演出的。”
藍蓮見她陷在自己失落的情緒中無法自拔,於是也勸道:“玲玲,郭伯母說得對,你現在還小,將來一定有機會的。”說到這兒,她想起李家夫妻那怪異的樣子,又自言自語的道,“其實真要去不成的話,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鍾書記聞言愣了一下,她擡眼看向藍蓮道:“蓮兒,你剛纔說什麼?”
“呃,沒,沒事。”藍蓮搖了搖頭,她也鬧不清李家夫妻的意思,只是自己憑直覺,覺得這夫妻兩個有問題。不過自然是不能把自己的直覺說出來的。於是她把話岔開道,:“對了,郭伯伯,建業他在部隊裡怎麼樣?”
郭副司令聞言笑道:“蓮兒不要爲他擔心。這個孩子過目不忘,去了這兩個月,政委對他的印象很好。昨天還給我打電話來,誇獎建業呢。”
“哦,那就好,那就好。”藍蓮聞言放下心來。
原來三年時間過去,建業已經從少年軍校畢業,因爲他記憶力超羣,能夠過目不忘,所以部隊已經把他分到了核彈專業,將來出來以後,就會在部隊研製武器,前途是已經定下來了的。這一點藍蓮倒是很放心,因爲她知道,研製核彈在這個年代是國家需要的人才,所以無論多麼大的政治風暴,也不會颳倒這兒來,最起碼建業在以後十年的浩劫中是安全的了。
聽到他們提起建業這兩個字,玲玲的情緒好了一些,她看着藍蓮道:“小姑姑,建業和我一般大,現在已經是部隊上的特殊人才了,這真是了不得,小姑姑也應該放心了。”
“恩。玲玲也不要難過了,下次一定還有機會的。”藍蓮安慰了玲玲一番。然後又看向鍾書記道:“對了,郭伯母,曉北在北京還好吧?這幾年一直都沒有看見他,而且去北京好幾次我都沒有找他,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呃。”鍾書記頓了一下,她猶豫的看向郭副司令,欲言又止。
藍蓮不知道鍾書記在隱藏什麼,不禁納悶的看向郭副司令。
“唉!“郭副司令看了看藍蓮,然後嘆了一口氣道,“好了,既然蓮兒都問起來了,那你還是拿出來給她吧。只怕曉北盼這一刻不知盼了多長時間了?”
“啊?盼什麼?問什麼?”本來是納悶的藍蓮聽了郭副司令的話,不但沒有解惑,反而更是一頭霧水。
“恩,好吧。蓮兒,你跟我來。”鍾書記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一般,她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向樓上走去。
藍蓮擡眼看了看白凌寒,只見他衝着自己微微的笑。藍蓮於是跟着鍾書記向樓上走去。
進到郭曉北的臥室兼書房裡,鍾書記徑直來到裡屋的書櫥旁邊,她再次擡眼深深的看了藍蓮一眼,然後擡手從書櫥的最上端拿下一個盒子遞給藍蓮,嘴裡道:“蓮兒,其實曉北這幾年都沒有回來,所以不光是你沒有看見他,我們也都沒有看到他。不過,這個孩子知道我們掂念他,所以每一個月就會寄來信件,讓我們爲他放心。而且他每個月在給我們寄出信的時候,他也會一起給你寄封信來。並且在給我們的信中叮囑道,‘這信不能貿然給你,只能是在你提起他來的時候,再把信交給你。’”
藍蓮正伸手去接那盒子,聽了鍾書記的話,她不禁愣在了那裡。怔怔的道:“爲什麼?這個郭曉北爲什麼要這樣做,給我寫信的話,直接郵給我就是了啊。怎麼還非得要我問起來纔給我?”
“不知道。”鍾書記搖了搖頭,有些傷感的道,“這個孩子好像又犯了倔脾氣,還說什麼等大學畢業了,也許就要出國留學去,唉,蓮兒你也知道的,當初因爲他生病的事情,我的心都操碎了,現在好不容易病好了,卻好端端的又要去外國,我們怎麼捨得啊。”說到這兒,鍾書記突然一把拉住藍蓮的手,懇求道:“蓮兒,我知道曉北自從病好了以後,最聽你的話了,你幫我勸勸他好不好?讓他不要去留學。只要在國內,隨便他去哪兒工作,我都不反對,只要他能留在國內就好。”
鍾書記的話語裡滿載着一個母親對孩子的牽掛和不捨,藍蓮聞言心中一顫,這個郭曉北,倒是算計的很好。可是他天算地算,卻沒有算到過年的五月,文化大**的風潮就要來臨,只怕等不到他畢業出國那一刻,他就已經被派去上山下鄉了。
自己不知道歷史到也罷了,既然知道了歷史,又豈能不聞不問,看着他被上山下鄉去經受那種心靈剝離的痛苦?
藍蓮拿定了主意,於是反手拍了拍鍾書記的手背,安慰道:“郭伯母,您放心吧。我一定幫您勸勸他。”
當藍蓮抱着那個盒子走下樓的時候,白凌寒望着她手裡的盒子,眼底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情緒。卻什麼也沒有問。一行人從郭家告辭出來,郭副司令見外面的天色這麼晚了,連忙讓司機把他們開車送了回去。
回到中藥堂家屬院,藍蓮才發現二師兄和三師姐一直都在師傅家裡,看見玲玲平安回來,只聽三師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唉,總算是平安回來了。”
“你這個人啊,我就說了不會有事情的。”朱林明心疼的嗔了妻子一句,“你也不想想,有凌寒和蓮兒跟着她,玲玲怎麼會有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