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她會是二嬸嗎
衆人的目光都向那呼救聲出看過去。只見在下口村的河岸上,一個女子衝着河裡,撕心裂肺的呼叫救命。而河裡有一個人影,隨着水波浮浮沉沉,慢慢的只剩下一個小腦袋瓜在水面上,眼看着就要消失不見。
“建業,蓮兒,你們坐好了。我去救人!”
“不要啊……”但是藍蓮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噗通”一聲,藍興元已經跳入水裡,向那個落水的人兒奮力划過去。
藍蓮一時怔住了,她驚恐的望着藍興元的身影在水裡起起伏伏。
“小姑娘,你們坐好了,咱們也過去救人去。”那老者一掃剛纔那輕鬆的神色,他將船調了方向,徑直向落水的人搖去。
劉英和藍蓮則緊緊地盯着在水裡的藍興元,望着這熟悉的一幕,藍蓮不敢再看,但是心中焦慮和恐懼卻讓她不敢閉上眼睛,她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揪擰在一起,這讓她幾乎窒息過去。
藍興元的身手果然了得。雖然是在寒冷刺骨的河水中。卻絲毫不影響他划水的速度。他很快就到了那個人的身邊,那個人的神智已經開始昏迷,正往水下沉去。藍興元一把揪住他的脖領子,將他提了起來,然後一隻手抓住他,將他高舉起來。
小船很快駛到他們面前,老者伸出手去,將那個人先拉了上來,藍興元這才翻身上了船。
直到藍興元平安無事的站在自己面前,藍蓮一顆提起的心這才落了地。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低頭向落水的那個人看去。
只見躺在地上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此時,他面色特青,肚子微微鼓起,想必是剛纔灌進不少水的緣故。睨着這個昏迷不醒的小男孩,藍蓮腳跟發軟,她一屁股坐在了船艙裡,然後趴在船艙邊上玩命的嘔吐起來,與此同時,滾燙的淚水也抑制不住的往下滑落。
前世裡,她看見過這樣的一幕,那時的自己是那樣的懵懂,只記得那兩張鐵青的臉龐和高高鼓起的肚子,還有老媽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深深地烙印在她幼小的記憶中。
藍興元和劉英望着藍蓮怪異的舉動,不禁都嚇了一跳。
那老者看了藍蓮一眼,然後急聲道:“小夥子,快。快搶救他,否則這個孩子就完了。”
藍興元臉色一變,顧不得和藍蓮說話,兀自貓下腰去,雙手摁在小男孩的胸廓上,按照老者的吩咐,一下、兩下、三下……
就聽“撲哧、撲哧“,那個男孩嘴裡不停地噴出水來……
這時候,船已經靠岸,剛纔呼救的那名女子也爬上船來,望着昏迷不醒的小男孩,她失聲痛哭起來。哭聲悽楚,透着無限的恐懼,這讓本來就陷入深深的悲哀中的藍蓮更加無法自拔,一時間淚如雨下。
聽着兩個人的哭聲,劉英眼底也閃動着晶瑩的淚珠,同時,清秀的臉上也寫滿了困惑。
也不知過去多久的時間,就聽小建業嚷道:”醒了,他醒過來了。”
藍蓮慢慢止住眼淚,回眸看向小男孩。只見他睫毛微微眨動,然後“噯”了一聲,他慢慢睜開眼來。
“小弟,你總算醒了,你都嚇死姐姐了,你知道嗎?”那名女子嗔怪着,眼淚又順着臉龐滑落下來。
“唔,我還活着嗎?”那個小男孩疑惑的四下看了一眼,然後衝他姐姐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來,“姐姐,不哭,我沒事,你看我這不很好的嗎?”
“好什麼呀?差點就連命都弄丟呃。”那名女子見小男孩已經平安無事,於是擡起頭來看向藍興元,眼眸裡是濃濃的感激:“謝謝你了,今天如果不是你們出手相救,我弟弟的命就算完了。”
“舉手之勞,不用客氣。”藍興元笑着搖了搖頭,然後語氣嚴肅的道,“記住,你是當姐姐的,以後一定要把小dd看好了,既然不會水的話,就不要帶着孩子來水邊玩兒,像剛纔那樣,多危險呀。”“是,是我不好,我不應該由着他的性子來的。”姐姐低着頭連連稱是。
藍興元瞥了他一眼,然後越過她們姐弟兩個。來到藍蓮面前,不無擔憂的道:“蓮兒,你以前是從來也不暈船的呀,今天又哭又吐的,究竟怎麼了?是不是哪兒難受呀?如果是的話,咱們就不去下口村了,咱們回家去吧,你這個樣子讓人好放心不下。”
“唔,”藍蓮睨着渾身溼漉漉的藍興元,無奈的點了點頭。雖然她是好不容易過了河,自然是不甘心沒有找到二嬸就打道回府的。可是現在藍興元渾身已經溼透,如果這樣穿在身上,在這個寒冷的正月裡,不生病纔怪。而且,二爸這個狼狽樣子就是找到二嬸,只怕二嬸也看不上他的。
她擡起頭來看着擺渡的老者道:“大伯,我表哥這個樣子也沒法去下口村了,你還是送我們過河吧。”
那名女子聞言擡起頭來,看着他們道:“我就是下口村的,你們去下口村做什麼?”
藍興元和劉英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了藍蓮身上。他們只知道藍蓮來下口村找人,至於找誰,她可是沒有告訴他們。
“哦。我們想去找一個人。”藍蓮說着擡眼看向那名女子。只見她穿着一件帶補丁的衣服,雖然是衣衫襤褸,卻遮掩不住她圓潤的身材。
身材比自己高,但是卻比老媽矮一截。雖然肌膚不白,但是長得圓盤大臉,特別是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襯得整個人很有精神。
此時,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藍興元一眼,迅速回眸看向藍蓮道:“***,你們找誰呀?說出來。也許我認得,可以幫你們去找呢。”她說話的聲音低低柔柔的,宛如和煦的春風拂面而過,讓人感覺很是受聽。
藍蓮情不自禁的衝她揚起一抹笑容來,道:“我們這是要去下口村二組,你認識那個隊嗎?”
“哦?我就是那個生產隊的人呀。”女子驚訝的看着她們,“你說你們找的人名字叫什麼?我想我肯定認識,我領你們去他家。”
女子這句話可將藍蓮難住了。她出生的時候,她是老爸和老媽四十多歲的時候才添的老閨女,她出生的時候,她的二堂姐已經都十二三歲了。也就是說她二嬸也已經去世了十多年,老爸和老媽又怎麼可能告訴她二嬸的名字?而且,二爸家的那兩個堂姐偏偏都長得和二爸的模樣差不多,所以想要從兩個堂姐身上來找出二嬸的蹤跡,也是難上加難!
望着藍蓮爲難的神色,劉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說蓮兒呀,你每天和我形影不離,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在下口村裡認識什麼人?如果你說想來這兒玩兒的話,也沒有人笑話你的,想不到你這個小丫頭子奸計越來越多了,偏偏還要整出一個找人的藉口來,嘿嘿,我和你二表哥都被你戲弄了。”
“沒——沒有戲弄你們。”對上老媽戲謔的表情,藍蓮連忙澄清道,”英子姐,我什麼時候這麼貪玩過?我真的是來找人的,只是一時間忘記她叫什麼名字了。“
劉英難得見藍蓮急赤白咧解釋一件事情,忍不住故意逗她:“哈哈,藉口,完全是藉口!”
“英子姐,蓮兒剛纔已經很難受了,你就不要逗她了好不好?”
看着藍興元一心維護着自己的表妹,這讓劉英忍不住咋了咋舌頭,調侃道:“是!我的二少爺!”
面對劉英的調侃,藍興元無奈的搖了搖頭,回過臉來看向藍蓮,他柔聲道。“蓮兒,你再好好想想,究竟這個人是做什麼的呀?你說清楚點,也許她真的能幫你找到這個人呢?”說着,他的目光瞟向那名女子。
那名女子的目光一直在藍興元身上,現在突然對上他的視線,一抹紅暈倏地飛上女子的臉頰,手也情不自禁的捻着衣角。
望着女子羞紅的臉頰,藍興元愣了一下,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這一下子女子更羞澀了,她幽幽的別開臉去看向藍蓮道:“你叫蓮兒吧。蓮兒,看你們皮膚這麼白,穿得有這麼洋氣,一定是在外面上學堂的,是不是?難道你們失去找同學嗎?我想一下,我們二組有沒有在外面上學的哦?”
本來正在冥思苦想的藍蓮聞言忍不住仔細多看了她幾眼,想不到這個女孩的觀察人竟是如此細緻,一眼就能將自己的身份看出來,可見也是一個極爲慧敏的女子。睨着她凝神的樣子,藍蓮竟對她有了幾分莫名的好感。
那女子想了一下,她遺憾的道:“哦,可惜我們二組沒有在外面上學的。對了,蓮兒,你要找的這個人是男是女呀?”
藍蓮想了想,突然想起來,以前老媽聽誰家孩子相親的時候,總會好心提醒人家,“兩個人必須是同一個月的,要不就是相差一百天之外,否則其中一個一定會早一步離開的。我家孩子她二爸和二嬸就是一個例子呀。”
按照這句話分析,那二嬸和二爸是同一年的沒有錯了。想到這裡,藍蓮道:“我們要找一個十五歲——哦——不——現在過完年,應該是十六歲的姑娘,只是我忘記了她叫什麼名字了。”
“十六歲的姑娘?”那名女子慢慢低下頭去,沉默了半晌,她擡起頭來道:“我們二組十六歲的姑娘最少有四個,不知道你們找哪一個?”
“哦,四個呀。”範圍從全隊人一下子縮小到四個,藍蓮不禁大喜。要知道從這個四個人中尋找自己的二嬸就簡單多了。
“嘿嘿,怎麼會是四個?”一直躺在地上的小男孩顯然恢復了體力。他慢慢坐起來,笑道,“姐姐,你今年不也是十六歲嗎?分明就是五個,姐姐怎麼說是四個呢?唉,看來我教的算術,你又全部忘光了。”說着,那個小男孩還晃了晃腦袋,那樣子,一點也看不出剛纔落水的狼狽樣子來。
那女子被小dd一頓搶白,她偷着瞟了藍興元一眼,然後嗔道,“去,你個小孩子才數不清數呢。人家他們要找人,我就在他們面前,蓮兒顯然不是要找我,我還算自己在裡面做什麼?”
“呃,說得也是哈!”小男孩點了點頭。
藍蓮聞言心中一動,她忍不住仔細打量起這個女子來。只見她面如圓盤,眉清目秀,依稀間竟是有與堂姐她們相似的神韻。
莫非這個女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二嬸嗎?藍蓮望着女子,心中不禁一陣竊喜。不過,現在也不能做判斷,這種事情還是慎重一點比較好,這可關係着二爸將來的幸福。畢竟前世的那個二嬸是對二爸一門心思的好,將來結了婚,二爸纔會有幸福可言。
更何況如果冒昧換一個,那豈不是就沒有兩個堂姐了嗎?要知道,二堂姐雖然比自己大十多歲,不過她可是很疼自己的,只是後來考上大學以後去了新疆工作,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不行!二堂姐不能沒有,那二嬸自然也不能換。想到這裡,藍蓮笑着對那個女孩子道:“嘿嘿,其實說來都好笑,我只是這幾天總做一個夢,說是下口村二組有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和我特別有緣分,讓我去找她認作乾姐妹。但是夢裡又偏偏沒有說清楚她叫什麼名字,我又不敢和家裡人說,怕大人訓斥唄。所以只好和我英子姐還有我二表哥偷偷地來了,就是想看一下那個夢裡經常夢見的女子究竟有沒有這個人?”
“啊?”船上所有的少年兒童都忍不住張大了嘴驚訝的望着藍蓮,異口同聲的道,“奇怪,竟有這種事情?”
望着幾個人驚愕的神情,藍蓮這才發現自己隨口編造的故事未免太超乎他們的接受範圍之內了。只怪自己說得太逼真,一時間也不好改口,藍蓮只得乾笑了兩聲道:“嘿嘿,嘿嘿,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們做什麼?難道你們沒有看出我來這一趟多遭罪嗎?如果不是那個荒誕的夢總出現,我何必跑來受這個罪。”
望着藍蓮信誓旦旦的樣子,幾個人不經半信半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