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嚇得一哆嗦:“殿下,微臣給您脫褲子呀,您的傷在大腿根上,不脫褲子,沒法擦藥!”
蘇景雲凝目看她,似在思索,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搖頭,道:“不妥,男女授受不親。雖說你是太醫,治病療傷,難免會有肌膚接觸,但此處情況特殊,還是換他人來罷。”
納尼?!
男女授受不親?!
何田田又是一陣無語:“殿下,您那道傷口,是縫了針的,必須由微臣查看傷情,別人無法代替。”
蘇景雲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搞什麼啊!睡都睡過無數次了,這會兒跟她來男女授受不親?!!
何田田瀕臨在抓狂的邊緣,實在是沒辦法,只好告訴他:“其實微臣是您的良媛,咱倆沒啥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您放心好了!”
蘇景雲的語氣,卻是淡淡的:“本王知道,觀言已經告訴過本王了。”
“您知道?”何田田一愣,隨即暴跳,“您知道還喊男女授受不親?!您跟自個兒的女人,講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啊?!”
蘇景雲平靜地看她,緩緩開口:“良媛也好,太醫也好,都還只是你們的一面之詞,本王仍持保留態度。”
行,行,保留有理,失憶無罪。
何田田突然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這無憑無據的,她說是良媛,就是良媛啊,她說是他的女人,就是他的女人啊?
她冷靜下來,想了想,道:“那微臣叫觀言進來,讓他先把殿下的重點部位遮起來,然後微臣再爲您抹藥。”
“好。”蘇景雲終於接受了這個折中的法子,點了點頭。
尼瑪,失憶後的蘇景雲,也太難伺候了!
何田田忿忿地甩着手,把觀言叫進來,讓他拿了塊帕子,給蘇景雲把重點部位遮住了。
蘇景雲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看着真是讓人心疼,算了,他失憶難伺候,也是因爲救她,何田田想着,一點氣惱全消,仔仔細細地幫他抹完藥,讓觀言給他穿好了褲子。
抹完藥,她又配了一瓶頭孢,給他掛上了,道:“這是消炎藥,防止傷口感染的。”
蘇景雲微微頷首,眉間有了倦色。
何田田搬了個板凳,坐到他牀頭,道:“您閉上眼睛休息會兒吧,微臣守着您打針。”
蘇景雲“嗯”了一聲,卻是皺着眉頭,抿着脣角,久久不曾閤眼。
何田田的眼睛裡,突然就泛上了淚光:“是不是很疼啊?要不微臣給您熬點麻沸散?”
蘇景雲沒有作聲,只是搖頭。
何田田抹着淚,去摸他的臉:“都怪微臣,您要不是爲了救微臣,也不會傷成這樣。”
蘇景雲卻是一個側頭,躲開了她的手:“就算真是本王救了你,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搞什麼啊,摸臉也不行啊?”何田田哭了起來。
蘇景雲面露不悅:“當然不行,原因本王剛纔已經說過了,不想再累述。”
“好,好,好,不摸,不摸。”何田田念着他的傷痛,很快妥協,“等回京證實了微臣的身份,我們再說。”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切,人家根本不niao她!
不知過了多久,蘇景雲終於強忍着傷痛,闔眼淺眠。何田田稍稍放下心來,守着他打完點滴,悄悄地退出了門外。
吃過午飯,觀言召集福公公和她,開了個小會,着重討論的要點是,在蘇景雲已然失憶的情況下,如何應對這次微服查訪的公差。
河南災情嚴重,證據已確鑿,照說派個人回去,向皇上如實稟報一番,就算完事兒了。但此次的情況,卻有點特殊,負責人不僅有蘇景雲,還有蘇修文,兩位皇子共同辦差,必定涉及皇位之爭,誰的功勞大,誰的能力強,肯定會微妙地影響皇上以後對待他們的態度。
觀言分析完情況,面現愁容,道:“晉王的傷勢,雖然也不輕,但傷的是胳膊,並不影響行動。據我所知,他已經準備連夜出發,抄近路趕回京城,搶佔頭功了!”
福公公一聽,急了:“這次的公差,本來就是因爲皇上生了楚王殿下的氣,才加派了晉王,在如此劣勢下,如果再讓晉王搶佔了頭功,楚王殿下的處境就更加不妙了!”
權力之爭,何田田不太懂,便只問了一句:“是不是隻要我們趕在晉王之前回去,就沒事了?”
觀言和福公公一起點頭。
何田田認真想了想,道:“殿下該縫合的傷口,都已經縫合了,消炎的針,路上一樣可以打,只要你們能弄到平穩的馬車,以及確保路上的安全,我這裡沒問題。”
觀言聽說蘇景雲可以馬上動身,很是欣喜,忙道:“我們已經找到了一條寬敞平坦,遠離山區的路,馬車也沒有問題,只是……只是殿下什麼都想不起來,連人都不認得了,這就算回了京城,該如何面見皇上?”
“嗐,他只是失憶,又不是腦殘,智商都還在的嘛,等回去的路上,我跟他說說就行了。”何田田倒是不擔心這個,很是篤定地跟觀言打包票。
觀言覺得很有道理,道:“行,那就麻煩何良媛多費心了,屬下會放幾份公文到馬車上,待會兒您拿給殿下瞧瞧,看他還能不能看懂。”
“沒問題。”何田田說着,站起身來,“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咱們趁着天亮,馬上出發。”
觀言應了一聲,拉着福公公出門,安排馬車去了。
爲了搶佔先機,他們連歐陽誠都沒通知,僅僅用了半個小時,就收拾好行李,把蘇景雲擡上馬車,悄悄地出發了。
觀言果然找了條非常安全的路,道旁平平展展,什麼都沒有,何田田開着車窗,看了一會兒,終於放下心來。
她還記得觀言的囑託,見蘇景雲精神不錯,便拿了公文出來,翻給他看,問他道:“你能看懂嗎?”
蘇景雲就着她的手,看了幾頁,緩緩點頭:“能看懂,只是沒有印象了。”
“能看懂就行。”何田田鬆了口氣,“沒印象不要緊,大不了咱抽空再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