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車在道路上行駛了足足二十分鐘,又鑽進了一個叫做南河苑的山莊,七轉八繞之後,車子鑽入一棟小型院落,看得出來,李逍遙對這一片非常熟悉。
“到了,下車吧。”李逍遙道了一句,下了車。
何文軒倒也不怵,既來之則安之嘛,拎着行醫箱下了車,來的路上李逍遙也對何文軒有所介紹了,李老爺子這位老部下叫馬文兵,今年也有五十多歲了,現在在中紀委任職,屬於實權部門,實權人物。
馬文兵的妻子叫樑晚清,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在發改委工作,司長職務。發改委是什麼部門,就不需要多做介紹了,那根本就是國家的秘密武器!
民間有傳言,但凡發改委調動油價,第二天就有地方要地震。此等秘密武器,何其厲害?
按此一論,馬文兵一家子等同於李家旁系人馬,李老能如此看重,當年的情分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可能也是要壯大家族。
這年頭京城大家這般做,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叮咚,叮咚。”李逍遙上前按了按門鈴,等了不到三十秒鐘,房間門便被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名中年老者,個頭不高,但目光非常嚴酷,整個人顯得非常凌厲,何文軒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這人不簡單,肯定是馬文兵了。
想想李老爺子是什麼身份,他老人家的貼身侍衛豈能差得了?也只有如此耿直、正直的人,才能在中紀委立足。
“啊,原來是逍遙來了呀,快請進,快請進。”老者的嚴厲只是一閃而過,換上了一副慈愛的笑容。
對誰該擺臉色老者心中有數,對於老首長的孫子,自己哪敢裝逼呀。
“馬叔叔,是爺爺讓我過來的。”李逍遙說着,指了指旁邊的何文軒,介紹道:“這位是何文軒何醫生,我的病就是他治好的,他救了我一條命。”
馬文兵早就注意到一旁的何文軒了,聞聽是何文軒治好了李逍遙,不動聲色,心中卻如翻江倒海一般,震驚不已!
此子實在是太年輕了,年輕得不要不要的呀。也是了,要是庸醫,老首長豈能給自己推薦過來?
“哎,看我這人,怎麼還讓你們站在門外呢?快請進快請進。”馬文兵猛地一拍腦袋,忙把李逍遙、何文軒給讓了進來。
何文軒不卑不亢的走了進去,家裡很乾淨,擺放有度,畢竟是中紀委的人,在這方面絕對不會犯錯誤的,否則也走不到如今這地步的。
“馬叔,小龍呢,今天我們就是爲了小龍的病的。”李逍遙看了看天色,比較晚了,也沒寒暄什麼,直奔主題。
“你們看,這剛坐下,連口熱水都沒喝,就要勞煩你們,這……”馬文兵有些感動,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何文軒微微搖頭,道:“還是先治病吧,看看情況再說,一杯水可以晚點再喝,病情要是拖延了那就得不償失了。再者,我也得對得起你這杯水呀。”
聞言,馬文兵眼前猛地一亮,心說這個小夥子不簡單呀,看着客客氣氣的一句話,實則暗藏玄機,意思是喝了你的水,待會兒治不好可別賴我。這也是打個提前量,希望治不好不要怪責的意思。
難怪會被老首長看重呀,年紀輕輕居然有此等見識,着實不凡呀。
“是呀,小龍的病可拖了好些天了,馬叔叔,還是抓緊治病吧。”李逍遙也這般說着。
馬文兵“哎”了一聲,便上樓抱孩子去了,孩子這會兒就在樓上呆着,由保姆看管。
沒等倆分鐘,馬文兵就把孩子從樓上抱了下來,孩子約莫三歲上下,不胖不瘦,皮膚白皙,模樣甚是俊俏,只不過耷拉着腦袋沒什麼精神。
何文軒掃了一眼,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小孩子氣色完全沒什麼問題,怎麼會無精打采呢?
“何醫生,麻煩你給小龍看看,哎,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整天板着個臉,不笑也不哭,反正就在那裡傻坐……”馬文兵苦着臉,心疼無比。這可是自己的親孫子呀,到了這把年紀,自己還想什麼呢?
何文軒微微擺手,抓起手中的礦泉水瓶,在小孩子面前晃了晃,“小龍,小龍,看這裡,嘿,小龍,瞧,這個多好玩呀。”
可惜,小龍白了何文軒一眼之後,便再無動靜了,再次恢復之前那副模樣,傻坐在那兒,不哭也不鬧。
何文軒也沒放棄,走過去,抓起小龍的手腕,見後者沒反抗,何文軒便趁機號了個脈,足足五分鐘之多,何文軒才鬆開了小龍的手。
以何文軒如今的醫術,平常號脈也就一分鐘的樣子,病症便了然於胸,病情複雜一些,頂多也就三分鐘而已。諸如今天號脈五分鐘的情況,非常少見。
一來是小龍的病情確實怪誕,二來,則因爲小孩子器髒並未發育完全,脈象表現非常弱小,甚至沒有脈象。所以說,給小孩子治病,方纔是最考驗醫者水平的。
“怎麼樣,何醫生,小龍是什麼病?”不等何文軒開口,馬文兵便迫不及待問道,老臉寫滿了心疼與擔憂。
在外面,不管馬文兵如何強勢,他始終是人,是人就有感情,尤其是在面對自己親孫子上,馬文兵從來都是不遺餘力的。
何文軒張嘴,正欲開口。
“咯吱”一聲響,房門再一次被打開了,一名中年婦女身後跟着一名花白老者,同何文軒一樣,手裡拎着一個行李箱,只不過沒何文軒的行李箱那麼高檔。
“晚清阿姨回來啦。”李逍遙笑着打了個招呼。
樑晚清正疑惑家裡怎麼這麼多人呢,不過再看到李逍遙之後,所有的不快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李逍遙可是李家嫡系子孫,根正苗紅,只要不出大的差錯,李逍遙接掌李家只不過時間關係而已。
“原來是逍遙過來了呀,快坐快坐,小王,趕緊把水果送上來。”樑晚清頓時熱情了幾分,到底是女人,考慮問題比馬文兵要細緻得多。
不過,樑晚清的客氣,也只是因爲李逍遙的身份,身份擺在那兒,你換一個普通人試試,能給你一個正面就算不錯了。畢竟,樑晚清也不是一般任務,發改委司長就算省長見了面,也得熱情喊一聲“同志”,敬上一杯酒。
“晚清阿姨不必客氣了,我們來是爲了小龍的病,這位是何文軒,是爺爺讓我們過來的。”李逍遙也看見樑晚清身後那名老者了,那可不就是醫生嗎?
治病同時看倆大夫,這是大忌諱,當然位高權重的人物除外,一些大夫還得湊在一起會診呢。
不過,以李家在京城的名望,親自推薦的醫生要是被人打了回去,那就是李家丟人,同時,李逍遙也不想何文軒受欺負,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哦,那太巧了,我剛剛也請了軍區的王教授,正好大家一起看看,商量個對策來,哎呀,逍遙你是不知道,小龍的病差點把我心都給操碎了。”樑晚清明白李逍遙的意思,也解釋了一下子,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李逍遙沒有說話,一旁的何文軒倒是大大方方道:“確實是太湊巧了,這不上天又給了小子一個學習的機會嗎?我相信,跟着王教授一定能學到有用的東西。”
王教授“嗯哼”了一聲,神態倨傲。
“什麼東西!”李逍遙心裡暗恨,忍不住捏了捏拳頭,若不是考慮這是馬文兵的家,真想一拳頭給砸過去。
什麼狗屁專家教授,全都是扯淡,真本事沒有,裝逼倒是一把好手。
“那,那王教授,你請坐吧。”馬文兵看了看何文軒臉上並沒有不悅之色,招呼了一下,心裡卻是叫苦不迭,太湊巧了,自家老伴兒也真是的,請了醫生怎麼不提前告訴自己一聲呢,回頭該怎麼向老首長交代呀。
不過,那王教授一點也沒客氣,腆着有些發福的肚子走了過去,坐在沙發上,看了看對面沙發上的小孩,笑眯眯道:“這就是小龍了吧,長得虎頭虎腦的,真漂亮呀。對了,都有些什麼症狀,說說吧。”
“就是不怎麼說話,不怎麼笑,也不喜歡跟大人互動玩耍,就連跟他一樣大小的小孩子,也不一起玩耍。其餘還真沒什麼,吃喝跟過去都差不多,去醫院做了詳細檢查,一切正常,你說這……”樑晚清在一旁介紹着,很是憂慮。
王教授聽得直搖頭,眉頭也跟着擰了起來,沉吟片刻,也沒想出其中原因來。
“王教授,你看這孩子是怎麼了?”樑晚清等得有些不耐煩,又問了一句。
王教授思考了片刻,說道:“這個,那個我覺得應該是小孩子沒有休息好,所以導致有些沒精神,自然也就沒什麼笑容了,這樣,我先開個安神靜氣的方子,好好調理一下就好了。”
“噢,那就有勞王教授了。”馬文兵說着,卻是非常隱晦得瞪了樑晚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