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怕的不是有敵人,而是不知道對方要出什麼招,會從什麼角度發起致命一擊。
餘飛忽然覺得有點蛋疼,自己好好的在種地,也沒有礙着別人什麼事,爲什麼總有人看自己不順眼。
就在餘飛糾結這些問題的時候,村部裡面,史雨來關上辦公室的大門,接起了一個電話。
“是…好的…我已經聯繫了一部分村民…對…好,我等着!”
電話那邊不知道和史雨來說了什麼東西,他低頭哈腰的回答了一會,才小心翼翼的掛掉了電話。
將手機放在辦公桌上,史雨來嘴角露出冷笑,腦海中出現前幾天在後山被餘飛羞辱的畫面,想起這些,他便咬牙切齒,從卓兜裡拿出了一份名單,這份名單上的人,明天會送給餘飛一份大禮。
史雨來知道餘飛在太莪村根深蒂固,所以做這些事都非常的隱秘,這幾天沒有動作,就是在私底下偷偷聯繫人,畢竟一個人再好,總有人嫌棄,餘飛就算幫助村民一步步致富,但是有些人就是不感恩,反而因爲嫉妒或者貪心不足,想要看着餘飛倒下,甚至一部分人自己做錯了事,卻從來不反省,反而覺得是別人不公。
第二天一早,餘飛便去工地轉悠了起來,經過這麼多天的奮戰,有一半的土地已經建成了溫棚,這一半的溫棚,很快就能投入使用,剩下的土地,也在緊鑼密鼓的建設之中。
徐光啓帶着安全帽,不斷在工地的各個地方出現,盯着每一個工序,確保不會有人偷工減料。
刀疤雖然說是負責協助徐光啓,其實刀疤不怎麼常來,畢竟徐光啓作爲自己這個金主的代表,手裡掌握着工程款的生殺大權,工程隊不敢怠慢。
村民這斷時間大多數都在後山幹活,比他們以前挖地皮子掙錢多了,一個月甚至能頂的上他們之前一年的收入,所以各個臉上掛着開心的笑容。
“餘飛,你抓回來的那條大蛇哪裡去了?”
看到餘飛,一個正在幹活的村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湊上來好奇的問道。
“吃了啊!”
餘飛開玩笑般說道。
“真的?好吃嗎?”
立馬又有人湊了上來,平時大家遇到那種巨蟒,跑都來不及,當然沒有人吃過,也不知道什麼味道。
“還可以,肉有點硬,牙口不好嚼不動!”
餘飛猜想着說道,沒想到那些村民都信了,心底裡沒有吃到大蛇的遺憾消失,反而一個個都露出了很滿意的笑容。
這便是人性,就算是聖人都難以避免,餘飛似乎漸漸明白了一些不容易明白的道理。
“老闆,老闆,要死了要死了!”
這個時候忽然在公司通往菜地的路上,南秀亮大喊着跑了過來。
“我活的好着呢!你亂喊什麼!”
餘飛的臉瞬間就黑了,這丫的亂叫什麼,是嫌自己活的太滋潤了嗎,轉身對着南秀亮大聲說道。
“不是不是!不是你要死了,是公司要死了!”
南秀亮跑的起牀噓噓,還沒到餘飛的跟前,便彎着腰雙手扶着膝蓋,一邊喘氣一邊說道。
“這小子找打是不是!”
一個村民都聽不下去了,這丫的滿嘴都在說什麼。
“我覺得就是欠揍了!”
另外一個村民點點頭符合道。
“姓南的,你是不是這個月的工資不想要了?”
餘飛嘴角出現了冷冷的壞笑,幸虧自己是個好脾氣,遇上其他的老闆,這丫的今天的趴着回去。
“老闆,是土地局的人來了!要封了咱們公司!”
南秀亮臉一紅,知道自己這是慌了神,說錯了話,急忙解釋道。
頓時整個工地一片死寂,如果查封公司,那所有人的工資不就沒有了着落,這工程這次怕是真的沒法幹下去了。
餘飛的臉也黑了,該來的終究會來,沒想到這麼狠,原本以爲就是在這片地上做做文章,沒想到想把自己連根拔起。
“餘飛,你先回去看看,這裡有我!”
徐光啓那老小子,關鍵時刻還算靠譜,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鑽了出來,一臉慎重的對餘飛說道。
“不行!餘老闆,你看要不先把我們的工程款付一下吧!”
工程隊的老闆,這個時候立馬站了出來,擋在了餘飛面前,不是他做人不仁義,他的手底下也帶着百八十號人,這些人可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萬一餘飛回去就來不了了,他賣,腎都不夠給這些人發工資。
“對!不能走!”
工程隊的老闆站了出來,手底下的人當然也有眼色 了,立馬圍攏了上來,生怕竹籃打水一場空,辛辛苦苦這麼多天,最後得空着口袋回家見媳婦。
徐光啓沒想到平日裡和善的工程隊人員,關鍵時刻竟然這麼不給面子,這對於社會經驗少一根筋的他來說,感覺有些難以接受,立馬想到了牆倒衆人推這句話。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由自主的圍了上來,他們跟着累死累活的幹了這麼多天,當然也不想白乾。
幾分鐘前還其樂融融場面,立馬就變的不對味兒了,南秀亮忽然意識到自己闖禍了,如果悄悄過來告訴餘飛,餘飛至少還能脫身,現在看來不出點血是別想走了。
“你們還是不是人了!等我們老闆回去處理完事情,一個子兒都不會少了你們!”
徐光啓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此刻他並沒有在乎自己是不是白乾,雖說他的學歷遠高於餘飛,但是餘飛對他有知遇之恩。
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是餘飛收留了他,並且出資支持他,就算他什麼結果也研究不出來,餘飛也沒有責怪過他,這邊是千里馬遇上了伯樂,當然不在乎得失,所以餘飛被圍住,他立馬站在了餘飛的面前,願意爲餘飛擋住這些人。
可惜徐光啓還是不懂人性,那些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根本沒有人理會他的高聲呼喊。
“徐總,不是兄弟們不義氣,實在是這社會太複雜,誰知道你們老闆回去之後,是蹲局子還是平安無事,我得爲這一幫跟着我的兄弟負責!”
工程隊的老闆這段時間也瞭解了徐光啓的爲人,站出來對着徐光啓說道,語氣還算誠懇,說出了大家的心裡話,這個時候也沒必要遮遮掩掩,因爲事情就和禿子頭上的蝨子一樣,是明擺着的事。
那些跟着站在一起的村民,也跟着點點頭,反正他們是隨大流,餘飛只要出錢,那就不能少了他們的份兒,如果實在不行,那也沒啥損失,反正有帶頭的人。
“徐教授,讓我來!”
餘飛咬着牙想了想,伸手拍了拍徐光啓的肩膀,話都說到了明處,徐光啓此刻也啞口無言了。
“兄弟們,其實大家都是苦哈哈,小時候我跟着父親上山採過野菜,還跟着父親進過城,父親挑着擔子,一邊挑着我一邊挑着米,進城賣米,米被流氓給搶走了,父親挑着空擔子,懷裡抱着我回家,我能夠理解大家!”
餘飛站出來大聲的說到,其他人聽完,都沉默了起來,現場除了餘飛,絕大多數都是中年人,都說人到中年之後,才明白很多事情的無奈,餘飛這番話,他們的感觸最深。
“不是我不給大家工錢,而是現在這是一個公司,雖然我是老闆,但是公司有專門的財務部,我身上並沒有多少錢,全部拿出來恐怕都不夠支付一個人的工資!”
餘飛將一個事實講了出來,爲了統一管理,和公司賬目上不被人找出毛病,錢餘飛都放在公司的賬戶裡,他是真的沒有多少錢。
“現在只有我回去將事情處理好,才能讓財務部給大家發工資,否則你們就算殺了我,也沒有用!”
餘飛攤攤手,十分無奈的說到,公司和個體不一樣,這是制度和規則的雙重約束,不是誰要如何就如何。
餘飛這番話說的,其他人全都面面相覷,搞了半天撕破了臉,發現根本沒用,也不是餘飛撒潑耍賴,明理人都聽的出來,這是事實。
“唉……”
工程隊的老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主動讓開了路,其他人見狀,帶頭的都讓開了,便也都慢慢向兩邊移動。
“不過大家放心,就算我餘飛回不來,你們的工資絕對照發,這一點我餘飛用人格和尊嚴向你們保證!”
餘飛留下一句話,轉身大步離開,徐光啓和南秀亮急忙跟上了餘飛,兩個人看着餘飛的背影,對視一眼之後,一起露出了佩服的神色,餘飛剛剛那番話在情在理,讓人難以反駁,這纔是大將風範。
餘飛離開時的那句換,也算是給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雖說口說無憑,但是總比那些直接跑路的包工頭看起來靠譜的多。
餘飛大步流星的回到了公司,剛剛走到大門口,就看到好幾輛公務用車停在門口,看這架勢來的人還真不少。
餘飛走進大門的時候,看到很多穿着制服的人,拿出來封條正在刷膠,幾個領導模樣的人,站在該辦公樓門口,不知道在談論什麼有趣的事情,笑的非常開心放鬆。
餘飛大步向辦公樓走去,這個時候一直在樓內等待餘飛的公司其他人,立馬走了出來,餘飛就是大家的主心骨,餘飛沒回來的時候,他們就排了南秀亮去報信,然後都在等待。
“你們這是要幹啥?公然阻礙執法嗎?”
看到原本話都不多說的衆人,忽然舉在了一起,那羣領導裡面,一個四十幾歲的老男人轉過頭,一臉威嚴的大聲問道。
“官威很重啊!那你們這是幹啥?爲什麼不聲不響的就要封了我的公司?”
餘飛站了出來,眼前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非常疑惑這都是哪裡冒出來的一羣貨。
“你是這裡的老闆嗎?”
中年人站在臺階上,從上而下的俯視着餘飛,用高高在上的語氣問道。
“對,要封我的公司,總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吧!”
餘飛還在忍耐,得先摸清楚了對方的套路,然後再想辦法解決。
兩個人對話的時候,大門外面出現了很多人,基本都是工程隊的人和村民,當然不是來給餘飛助威,而是看熱鬧來了。
“說法?那我就告訴你,你偷稅漏稅、違法佔用耕地、還是本地的黑暗勢力,爲惡一方,今天我們不光要封了你的公司,你也得跟着我們走一趟!”
中年男人似乎早有準備,冷笑着細數餘飛的罪名,每說出一條,餘飛的臉色就黑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