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飛問完問題之後,麻老道一愣,好半天都沒有回答。
他臉色微微一變,總覺得問題沒有這麼簡單,成年人的世界,沒有直爽的回答,那就說明背後必然有問題存在,而且不是那麼容易開口的問題。
瘦猴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對於麻老道和麻小道這件事,大家都很敏感,但是都經常裝作不在意,實際上每個人心底,其實都有着防備和各種猜想。
“這件事先不說行嗎?”
沉默了一會,麻老道小聲的問道。
“可以,我可以給你一會考慮的時間,現在他們都處於幻覺之中,我要在這裡保護他們,等他們全都醒來的時候,我希望你想好怎麼回答我的問題!”
餘飛想了想說道,看似答應了,但是給麻老道的時間並不多,反而更像是不得不妥協所以給予的妥協。
現在餘飛更在乎所有人的安全,其他人在幻覺之中,一旦有人偷襲,很難做出反應,所以餘飛需要在這裡保護更多的人。
但是等大家都醒來了,餘飛覺得麻老道的問題就不能拖延了,這個問題不發現還好,一旦發現餘飛就覺得不能無視,因爲這或許也關乎姓名。
聽到餘飛這回答,麻老道嘆了一口氣點點頭,也不去看老鬼頭的神情反應了,而是盤膝閉上了眼睛。
看到他這樣子,餘飛和瘦猴對視一眼,都露出了幾分擔憂幾分發愁的神情,而後眼神交流了一下,兩個人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開始等待其他人醒來。
其實大多數人的中毒致幻反應沒有那麼強烈,就比如李瑩瑩,她的幻覺竟然就是不斷的笑,對着空氣笑的很甜很天真很爛漫,梅媛馨則彷彿緊緊的抱着什麼東西,抱的很緊不放開,彷彿生怕放開這個東西就消失了。
孫賴子致幻之後的反應有點丟人,這貨彷彿是看到了女人,並且準備做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來着,然後被瘦猴一掌給拍暈過去了。
王大錘則坐在原地嘿嘿傻笑一陣子就睡着了,估計是這貨的宗師實力,讓他對抗毒性的能力增加了,然後他進入了睡覺修煉的狀態。
每個人的反應不通過,也表現出來的每個人的心性的不同,其實解毒最早的是王大錘,但是這貨睡着了,所以看起來最早醒來的是孫賴子,因爲這貨被打暈之後,瘦猴幫他用內力運行了幾個周天句解毒了。
“啊,餘哥醒來的真快啊!”
孫賴子剛醒來,就看到了直勾勾的用眼神鄙視的看着他的餘飛,頓時尷尬的摸着頭說道。
“我就沒中毒,全程觀看了你的丟人行爲。”
餘飛好不給面子的說道,反正女人們都沒醒來,也不怕被聽到。
“咳,人之本性,人之本性!就是我有一點不明白,餘哥,爲啥我那事情剛開始,就彷彿被人打了悶棍,一切都中斷了?”
孫賴子尷尬的擺擺手,然後又不恥下問的問道。
這貨的幻覺自然是被瘦猴一巴掌打斷了,那是幻覺不是幻想更不是做夢,自然無法在他暈過去之後還繼續。
“因爲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突然天空中飛來了一個巴掌,把你扇暈了!”
餘飛翻了個白眼回答道。
聽到餘飛這話,孫賴子就明白了,一定是自己人之中的某一個打暈了自己,這樣
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將嘴難看的事情做出來,那還能勉強維持這張臉,他就放心多了。
很快王娟醒來了,醒來之後,她發現懷中空空如也竟然哭了,瘦猴急忙上去哄,畢竟這是一個丟了孩子的‘媽媽’,非常需要安慰。
老鬼頭醒來之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估計是內心還很難受,他也不好奇其他人的幻覺是什麼。
李瑩瑩醒來之後,看着餘飛如同在幻境一般很甜的笑了笑,餘飛就明白她的幻覺是什麼了。
而梅媛馨醒來的時候,急忙看向四周,當她看到還在她身邊的餘飛的時候,明顯看起來送了一口氣,然後也笑了。
餘飛笑了笑,原來李瑩瑩的幻境,是在和自己玩耍,梅媛馨的幻境,則是抱着自己。
平日裡的梅媛馨,看起來越來越能幹了,整個人變成了一個幹練的女強人,爲餘飛管理者財政大權,但實際上她還是缺乏安全感,她最在乎的只有餘飛,甚至在她的內心,應該是一直有種憂慮,怕失去餘飛,所以在幻境之中,她緊緊的抱着餘飛,一副怕丟掉餘飛的樣子。
人生百態竟然被幾顆蘑菇展現了出來,一個人內心可能自己無法準確說出來的事情,但是彷彿那些毒蘑菇知道一般。
最後就剩下了王大錘這貨躺在這荒郊野外呼呼大睡,甚至還開始打呼嚕了,讓人十分的無語,果然是神經粗大的代表。
“走,咱們走走吧!”
雖然餘飛說的是所有人都醒來,王大錘還未醒來,但顯然麻老道準備好了,知道拖延也沒用,便站起來對餘飛說道。
“嗯!”
餘飛點點頭,這件事他不想拖延,因爲他覺得要是是自己想到的最壞的結果,那就等於是出人命了。
兩個人站起來走了,其他人都有點疑惑,餘飛和麻老道有啥要避開大家才能聊的內容。
瘦猴作爲知情者,加上麻老道是他們的一員,這件事大家都有知情權,所以他便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和內心的推測講了出來。
其他人聽完也都有點發愁,這件事可是揪着大家的心很久了,一直都沒有得到徹底的解決,因爲這也超出了普通人可以解決的事情的範疇。
大家只能等待自然發展的結果,至少一直看來,事情的發展,都在大家可以接受的範圍。
餘飛和麻老道慢慢走出了大家的視線,走出了上千米,徹底遠離了所有人,而且以兩個人的能力,很輕鬆就知道周圍有沒有人偷聽,所以也不怕被人知曉了秘密。
“坐這裡吧!”
麻老道看到一顆倒下的枯樹,樹幹很粗壯,正好適合坐,便停了下來。
兩個人坐在了粗壯的樹幹上,麻老道逃掏出來了煙,給了餘飛一根,然後給兩個人都點上了。
“你覺得現在我是誰?”
抽了一口煙之後,麻老道轉頭問道。
“我希望是麻老道。”
餘飛想了幾秒鐘以後回答道,他這個回答就很玄妙了,說明他不知道對方是誰,他只是希望對方是誰,表達了他內心的立場,並沒有隱瞞。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了。”
麻老道又沉默了一會之後,纔對餘飛說道。
餘飛聽完這話,猛的看向了麻老道,說實話這個回答帶着太
多的意思了,可以做出一大堆的推斷,但是無論怎麼推斷,餘飛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當然了餘飛最怕的是這回答是一個謊言,因爲這要是一個謊言的話,那麼就說明出事了。
可是說實話,就算是這是謊言,餘飛也做不到鑑別,甚至任何人都鑑別出來這是不是謊言,這是不是謊言,只有說話的人知道。
“之前我告訴過你,我們兩個開始互相理解和尊重了,甚至於我們開始互相妥協,我們放開了對方對方的防備,無論是誰,都可以在另外一個出現的時候,知道對方想的是什麼,正在做什麼。”
“就這樣我們很愉快的相處了起來,甚至於我們覺得互相接受和理解之後生活變得美妙了起來,各種事情,就彷彿我們都經歷了兩份,一件事情,會有兩種感覺和體驗,生命都彷彿被拉長了一般。”
“可是之前說了,我們互相在另外一個人佔據身體的時候,知道對方想的是什麼,做的是什麼,共用這具身體,共用這具身體傳回來的感悟,但是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有一件事情沒有做到同步?”
麻老道慢慢的講了起來,然後他講着講着,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什麼?”
餘飛還真的不明白什麼地方沒有同步,都如此的放開權限了,簡直就是等於完全不設防了啊!
“你忽略了,我們也忽略了,我們都在搶身體的控制權,共享的是這具身體帶給自己的感覺、感悟等等,在一個靈魂佔據身體的時候,另外一個靈魂知道佔據身體的這個靈魂想的是什麼,做的是什麼,可是佔據身體的這個靈魂,不知道那個此刻沒有佔據身體的靈魂在想什麼!對不對!對不對?”
麻老道將一個隱藏的很深,但是實際上不深,只是被大家都忽略的盲點降了出來,這個盲點其實很重要,因爲這意味着,看似無線分享無限信任,實際上兩個靈魂還是有一定的獨立空間和不被知道的思想。
“好像是這樣,然後呢?”
餘飛覺得麻老道說的有點饒,將他說的那番話來回思考了幾遍,終於將邏輯搞清楚了,然後點點頭問道。
“然後大家都沒在意的事情,有一天彷彿造物主在意了,造物主發現他自己留下了BUG了,然後修補了這個BUG,不知道是從哪一天開始,佔據身體的那個靈魂,開始可以知道,當時並沒有佔據身體的那個在想什麼了!”
麻老道說的不是這個問題的本身,而是問題變的圓滿了,就是因爲這個圓滿,讓他的情緒似乎出現了恐慌。
“然後呢?這不是好事嗎?你們兩個做到了真正的心意相通毫無阻礙了啊!”
餘飛不明白,這有什麼不好,爲什麼會產生這樣的結果。
“之前我也不知道,甚至於你今天問我之前,我都不知道發生了現在這種情況,直至你問出來,我才驚醒,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誰了,你說爲什麼會是好事?你真的覺得這是好事嗎?”
麻老道情緒有些失控的說道,彷彿他自己也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
“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你們不是需要互相交換控制權嗎?”
餘飛還是不明白,這件事實在太玄乎了,彷彿中間自己遺漏了什麼,他又不知道自己遺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