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玫瑰卷
玫瑰卷兒,哦不,含釧無法剋制地翻了個白眼。
水芳忍着笑,“.您就甭笑話我們家姑娘了,這些天日程排得滿滿當當的,夜裡做夢都在背典義。”一邊和小雙兒一道幫着含釧擦拭清理身上的玫瑰花泥,一邊使喚小香棗給左三娘斟茶,“您今兒個過來,還特意先向老太太告了假,再向鄭姑姑做了保證的。”
茶是慰藉清亮的柑橘茶,茶味兒淡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柑橘榨汁兒的酸甜清香被冰塊一澎,激發開來。
左三娘喝了一口,一路過來惹起的暑氣倒是解了許多,滿足地又喝了一口,看含釧的臉被清理得差不多了,露出了白皙透亮的皮膚,咂了咂舌,“聽齊歡說,你見天去騎馬,怎麼人還白了?”
能不白嗎!
今兒個泡牛乳,明兒個糊珍珠粉,再擱幾日拿綠油油黏糊糊的海藻膏糊全身,配上在鄭姑姑指點下水芳那手輕重適宜的手法和抑揚頓挫的語調,倒真是有點想睡覺
嗯,不僅想睡覺,確實也更白了。
不是那種浮於表面的白,是那種從肌膚骨頭裡透出來的白淨和光。
面頰也更緊緻了,這把年歲本就怎樣都好看,如今每天這麼一拾掇,顯得人精神頭很好,氣度也顯得更豁達。
跟夢裡那個唯唯諾諾、易怕易怯的自己,簡直是兩個人。
趁左三娘猶豫的片刻,小雙兒大力出奇跡,一人扛起一把涼蓆榻擺在左三娘身邊,又利落地打了盆溫水,雖然她也不知道是啥,但依樣畫葫蘆拿了四五個瓶瓶罐罐過來,示意左三娘躺下。
左三娘聽含釧一聲輕笑,眯着眼等水芳給她上珍珠粉,半側了頭問道,“咋回事兒?沒聽說禮部把你的名字加在秦王妃候選人裡呀?怎麼就一下子賜婚了?一點兒風聲都沒留?”
這讓含釧怎麼說?
含釧拿乾淨麻巾抹了把臉,鼻尖一下縈繞着甜甜蜜蜜的玫瑰香氣,小姑娘埋頭笑得有些靦腆,“秦王自己向聖人求的去北疆前,哦不對,我還沒被家裡找到,還在開食肆的時候,他就同聖人說了.”
錢,真是人的底氣。
這該死的有錢人!
左三娘眯着眼享受水芳先拿海藻泥潔面,再用柔弱無骨的小手提拉着下頜角和眼尾,感受着有錢人的快樂——他們家也不能叫沒錢,在老家、京城還是有那麼幾大塊兒地的,世代官宦清流,鋪子、宅子、銀子都不算缺乏可官宦清流不講究享受,特別是在如今爺爺的家風家訓下,子孫後代男要束髮讀書,女要麻布針黹,要勤儉持家、不可放縱奢靡.
和鉅富、又沒什麼規矩的曹家,這享受程度還是不能比,不能比的
左三娘舒服得眯眯眼,靠着尚存的理智記起了今日前來的來意,“你怎麼嫁給秦王了?前幾日那隊人馬剛進京,就聽說你們家接了聖旨,把你嫁作秦王正妃。齊歡嚇得差人來問我,說是她家張三郎在家裡大喊‘被矇騙了!被矇騙了!’,被氣得不想吃飯.”
好日子,也是。
“你說什麼!”
含釧一下子笑起來,有點理解張三郎的感受——
含釧眨了眨眼睛,誠摯地邀請左三娘躺着一道做做玫瑰泥糊面。
行吧。
左三娘猛地瞪大眼睛!
糊糊狀的珍珠粉一下子沾上了睫毛!
水芳忍下了一聲驚呼。
既然如此熱情
左三娘懷着遲疑的心情躺下了,誰知水芳一上手,便舒服得快睡過去了!
三個常常一起玩的人,其中兩個偷偷摸摸暗度陳倉,另一個啥也不知道
倒是確實有種被矇騙的感受?
左三娘猛地坐起身來,一個眼睛眯着,一個眼睛瞪大,看上去有點滑稽,“你說,在你還不是曹家姑娘,還在開食肆的時候,秦王就向聖人求娶你了!?那.那.那.”
“不知道的,還以爲張三郎要麼喜歡你,要麼喜歡秦王。”
左三娘坐直了身子,伸手摸到茶盅,喝了一口涼茶,冰沁沁到心窩窩上,歪了腦袋自言自語,“想想也是.你的食肆就開在東堂子衚衕,秦王府就在隔壁的隔壁,中間就隔了曹家宅邸.秦王出宮沒事兒到你食肆裡吃吃飯、打打照面.你相貌這樣美,性子也敦厚溫馴,廚藝又好,待人更好,不喜歡你喜歡誰去?”
左三娘靠自己腦補了一出才子佳人的摺子戲,身形往後一靠,笑得有點猥瑣,“你甭說,秦王那廝倒有點眼力見兒——”
要是沒眼力,又怎麼會這麼早就把含釧給定下來了呢!
第二更,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