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當真來了人拜訪,來的不是別人,便是熊夫人。
聽聞楚良嬈受了驚,她面露擔憂,對來回絕的杜媽媽說道:“郡主要好好保重纔是,媽媽可聽說了,昨兒曹府的大奶奶便是因爲受了驚,命都沒了。”
“還有這事?”杜媽媽訝然。
瞧杜媽媽這樣子分明就是不知道,熊夫人便知曉傳言中說寧安郡主不理世事的傳聞應是不假,當即便把曹家的事都說了。
說着,她還一陣感慨:“所幸這孩子是個命硬的。”
杜媽媽看着熊夫人,笑道:“勞夫人牽掛,郡主千金之軀,可不是旁人能比的,再說了,有太醫院的諸位大人在,郡主的身子自是不會有什麼大礙。”
熊夫人似沒聽到杜媽媽的諷刺之意一般,她笑着說道:“媽媽說的正是。”
她這般態度,倒是讓杜媽媽有幾分不好意思來,欠了欠身子,杜媽媽說道:“夫人別怪老奴多嘴,老奴便是這般,郡主爲此不知訓誡了老奴多少次。”
熊夫人滿不在意,說道:“媽媽口直心快,倒是直爽。”
聞言,杜媽媽心裡對這熊夫人的好感也多了幾分,她笑着道:“夫人放心,夫人的心意老奴稍後會轉告郡主。”
“那就麻煩媽媽了。”熊夫人親和地說道。
杜媽媽送走熊夫人,便匆匆去了楚良嬈房裡。
得知陳月兒也沒了,楚良嬈不禁想到前幾日她還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如今卻是撒手人寰,倒是讓曹二得意了。不過陳月兒有這樣的結果,又何嘗不是咎由自取?
杜媽媽說道:“熊夫人讓媽媽轉告郡主,讓您務必保重身子,媽媽本聽着不是滋味,還多說了兩句,想不到熊夫人卻是一點沒跟媽媽在意,不然媽媽又給郡主丟臉了。”
聽杜媽媽此言,楚良嬈輕笑一聲,說道:“媽媽,你也不必在意,你說的不錯,那曹家同我有什麼干係,她這般來說,哪裡是安了什麼好心?”
聞言,本還對熊夫人有幾分敬意的杜媽媽臉色一變。
而楚良嬈也算看清了這熊夫人的爲人,她把陳月兒的事說出來,明面上是讓自己保重,可其實呢,只怕沒這麼簡單。
“媽媽你再想想,有誰會當着這個節骨眼說這些不吉利的。”楚良嬈又道。
杜媽媽略一咬牙,說道:“還當她是個好的。”
“這樣也好。”楚良嬈說道,“爺本還說讓我和熊夫人多來往,我還想着沒法探清她的爲人,如今倒是明白了。”
“那郡主,日後熊夫人造訪要不要都回絕了?”
楚良嬈略一搖頭,說道:“與其閉門不見,倒不如天天見着,到時候她有什麼心思,也能看的真切。”
杜媽媽點頭,說道:“還是郡主想得周到。”
楚良嬈端起被子來,說道:“曹家長子的孝期沒過,如今長媳也沒了,現在又傳出長孫命有克相的話來,那二公子該得意了。”
這樣的話,杜媽媽還是頭一次聽說,她略一思量,覺得還真是如自家郡主所言。
只是她也知道,郡主一向對別家的事不上心,怎麼這時候卻是提了這個。
楚良嬈輕嚥了一口紅糖水,放下杯子來說道:“不過這也是那長孫的福氣。”
杜媽媽聽得雲裡霧裡,這長孫不受用只怕日子不好過,又怎麼會是福氣?可轉念一想,自家郡馬爺何嘗不是年紀輕輕就外出闖蕩,興許還真如郡主所說,是他的福氣。
她能想到的便是這一層,至於朝堂的利益,杜媽媽自是兩眼一抹黑。
楚良嬈想得則是,而陳閣老痛失愛女,此時只怕也對曹家心生怨懟。
如此一來,兩家姻親的積怨倒是更多了。
到時候有心人只要略一挑撥,兩邊就能咬起來,很難讓人不想到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而同曹丞相立場分明的那便是皇后無疑,這要是她的手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陳月兒的身子還未足月,這個時候早產,只怕不單單是因了曹二公子。
而曹家若是倒了,那很顯然又要擡舉一個人做丞相,如今在朝堂之中能有這份能耐的人還真是不多,皇后若能安插傷人,那太子的位置就穩當了。
想着,楚良嬈不禁吸了口氣。
只可惜霍泰楠還得到晚上纔回來,一時間她也找不到人商量,只得在心裡過了一遍,把猜想的結果記在心頭,只等霍泰楠回來。
這般等待着,天也不知何時暗了。
霍泰楠回來的時候,府上已經是掌燈時分,才進府,杜媽媽就把今日的事都跟他說了,也算是交個底。
聽了小紅的事,霍泰楠的目光便多了一絲複雜,而在聽說熊夫人來說的事,他便知道楚良嬈少不得要費心神想這些。
當下便徑直進屋去同楚良嬈商議。
本想着幫楚良嬈拿個主意,哪想楚良嬈早就有了決定,霍泰楠靜靜聽着,擡手撫摸着楚良嬈的發,待她說完,這才全盤交代。
原來小紅在第一次出走之後沒多久就回來了,但是因爲當時霍泰楠被支開,所以它回來並沒接受禮遇。霍泰楠本想着這一次去大新的時候,順便差人去找找,不曾想小紅竟是跑到了蒙可達身邊。
楚良嬈心知他心裡有愧,便安慰道:“我瞧着小紅如今也挺自在的,若是蒙可達能善待於它,那便好了。”
聞言,霍泰楠說道:“大新的人素來愛馬,小紅不會有事。”
楚良嬈見他與自己想的一般,是要放棄小紅,便也不再多說。
歇下之後,霍泰楠也沒纏着楚良嬈要好處,只是摟着她,默然不語。
楚良嬈卻是覺得有些尷尬,便提起蒙可達來:“之前你說蒙可達是第一勇士,我便琢磨着這人定是身形魁梧,還真叫我猜着了。”
“阿嬈。”霍泰楠聲音有幾分悶悶的,好似憋氣的孩子。楚良嬈轉過身來,環着他的腰說道:“這都吃醋,你真是成了醋罈子了。”聞言,霍泰楠低笑幾聲,說道:“誰讓我家娘子這般美,爲夫少不得要多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