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偷得半日閒,悠哉的二人任小船在河上漂流,靜靜相依相偎,誰都沒有再出言打破此刻的寧靜。悠閒的時刻似乎永遠過得那麼快,等船靠了岸,楚良嬈還猶有幾分飄飄然的感覺。
霍泰楠伸出手,拉着她踏上地面,說道:“要回去了麼?”
想了一下,楚良嬈挽上了他的胳膊,歪着腦袋問道:“有事要忙麼?若沒有,不如再在外面玩玩吧。”
瞧楚良嬈這幅樣子,霍泰楠便是有事也會說沒事了,再加上眼下確是沒什麼可忙的,便對楚良嬈說道:“正合我意。”
聞言,楚良嬈展顏一笑,拉着霍泰楠的手上了停在一旁的馬車。
“郡主,去哪裡呢?”車伕問道。
“隨意吧。”楚良嬈無所謂地說道。
聽了這話,車伕一陣爲難,這怎麼個隨意法啊,若是走錯了路可怎麼辦?最後還是霍泰楠說了個地方,車伕這才揚起了馬鞭。
馬車一路前行,楚良嬈單手托腮,隔着窗簾往外看去,只見四周的景色愈發陌生,便不禁多看了霍泰楠一眼,問道:“這是要去哪裡?”
“到了便知道了。”霍泰楠神秘地說道。
看了看天色,楚良嬈拉着他低聲道:“這要去得遠了,只怕晚上回去不成了。”
“既然出來了,只管盡興便是,府裡讓人跟媽媽說一聲便是,有我在,她不會擔心的。”霍泰楠寬慰道。
楚良嬈想想也是,索性也就放下心來。
漸漸地,馬車駛入一條幽靜的小巷,在西斜的夕陽籠罩下,青石路上好似撒滿了金沙,無比晃眼。兩旁的住宅裡已經有炊煙升起,而食物的香氣隨之瀰漫在了空氣中。
單是聞着味道,楚良嬈便覺得胃口大開,她不禁問道:“是什麼這麼香?”
霍泰楠並未透露,只笑着摸了摸楚良嬈的臉蛋,神情寵溺。
就在楚良嬈饞得不行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
楚良嬈探出頭一看,只見是一家樸素的小院子,院門前坐着一個孩童,見來了客人便屁顛顛地跑進去傳話。沒一會兒,一個衣衫光鮮的男子便急急忙忙走了出來,衝霍泰楠和楚良嬈作揖:“原來是霍大人和郡主到訪,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
“祝兄客氣了。”霍泰楠溫和地說道,“突然來訪,想必給你平添了許多不便。”
祝勇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跟郡主這麼近的接觸,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愣了半晌,他才似晃過神來,說道:“二位裡面請。”
看祝勇窘迫的樣子,楚良嬈露出微笑,說道:“打擾了。”說罷,便跟霍泰楠並肩進了這家宅子。比起霍府,這宅子可以說小的可憐,但好在佈置巧妙,雖然地方不大,卻給人一種開闊的感覺。
但走進室內,便給人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滿屋子金光閃閃,看着和院子裡的佈置全然不是一種風格,看着倒像是個……暴發戶。
心裡這樣想着,作爲客人的楚良嬈卻自是不會說出口,但饒是如此,祝勇還是鬧了個大紅臉。平日裡引以爲傲的傢俬,此時讓他很是難爲情,好在霍泰楠和楚良嬈面色如常,倒讓他的窘迫好了幾分。
寒暄了兩句,祝勇便提出要留兩人用膳,說話時,他還一陣緊張:“一些粗茶淡飯,還望貴客不要嫌棄。”
聞言,霍泰楠客套道:“祝兄說的是哪裡話,是我們夫妻給你添擾了。”
見霍泰楠並未因爲娶了寧安郡主而顯得高不可攀,祝勇鬆了口氣,自去吩咐人準備。
見飯桌上的碗碟也是鑲了金邊,楚良嬈有幾分忍俊不禁,但是更吸引她的則是飯桌上的佳餚,不得不說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的確很誘人。
看楚良嬈這幅樣子,霍泰楠微微一笑,親自給楚良嬈挑了幾樣她愛吃的菜。
楚良嬈也不客氣,嚐了一下便讚不絕口。
瞧她說的真心,祝勇便獻寶似得說道:“家中沒什麼好招待人的,唯獨這廚子的手藝極好,這纔不至於抹了貴客的面子。”
霍泰楠笑了笑,對楚良嬈說道:“說起來,我也是無意中跟祝兄結交,得知他家中有名廚便惦記上了。”
詼諧的話語讓原本緊張的氣氛調和了幾分,祝勇的舉止也自然了幾分。
可以看出,祝勇這個人雖戰戰兢兢,又重顏面,但是這未嘗不是個優點。單是這重視客人的態度,便讓楚良嬈有幾分在意,若是能夠把人挖到店裡,說不定還會有大用處呢。
但她畢竟只是來做客的,這種話實在是難以啓齒。
不想用過膳,霍泰楠便提起話頭,問起祝勇今年考得如何。
提起此事,祝勇一臉慚愧,說道:“在下大概天生便不是讀書的料子,哎。”
聽到這,楚良嬈眼睛一亮,這才覺察出霍泰楠的心思,原來今天他的目的竟是這樣,想必他也看出來自己店裡的員工數目和計劃不符纔會想着介紹吧。
此時有霍泰楠出面,楚良嬈雖然心裡有想法,但還是端坐着沒有多說。
而霍泰楠則從中當起穿線搭橋的說客來,祝勇本是雲裡霧裡,到後來聽聞是做生意便有幾分心動,他祖上便是從商,所以家中才會有那麼多金銀擺件,但自出了個秀才,便轉而學文,可事實上,祝勇做夢都想發揮自己的長處,而不是在學院裡搖頭晃腦地念自己都看不懂的書本。
見祝勇有幾分心動的模樣,霍泰楠點到即止,不再多提。
被吊起胃口的祝勇那叫一個難受,恨不得伸手扒開霍泰楠的嘴來尋求真相,一時間他連連在褲腿上搓手,好容易才鼓起勇氣問起是何處招人。霍泰楠狀若無意地透露了消息,又說道:“天色已是不晚了,便不打擾了。”記下地方,祝勇客氣地說道:“哪裡哪裡。”事實上,他很想開口留客,但楚良嬈她畢竟是個女眷,留在這裡不方便,只得起身恭敬地將二人送到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