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神殿
門“吱呀”一聲推開,一道光照亮眼前,齋子公主不由自主地半眯起眼睛,有些不適應明亮的光線。
自從在這間昏暗的偏殿住下,她便不曾見過室外的陽光,至於外面發生了什麼她也不敢多問,當然也沒人告訴她。
不過每天的飲食起居一切照舊,物質生活並不比在東宮的時候差。
想來也是,她藤原齋子畢竟是藤原家族的大小姐,是左大臣藤原兼家的女兒,哪怕是天皇也得賣他們家三分薄面。
就算…就算錯手殺了軒皇子又怎樣,親眼目睹那一幕的人只有……
齋子公主慢慢擡起頭,眼瞳裡映出宮嫫的身影。
“齋子公主,別來無恙。”
齋子不清楚這個人爲何會在今天來到偏殿,而且還是一個人前來。
那日自己被帶離東宮,此後宮嫫一直未出現,每天只有幾個巫女定時送飯服侍。
這麼多天以來,她始終茶飯不思,夜不能寐,一閉上雙眼腦海中就浮現出自己用匕首刺中軒皇子的畫面,即使睡着了也噩夢連連。
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交流、傾訴的對象,偌大的偏殿彷彿是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
被冷落,被拋棄,被遺忘……難道自己的命運不正是如此嗎?
連家人都把她當作聯姻的工具,獲得政治利益的籌碼,何況是別人?
“公主何必優思過度?我這天照神殿想來也不比皇宮差多少……”
宮嫫剛說完,齋子公主冷笑:“困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倒不如死了乾淨。”
宮嫫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公主何出此言?待到聖嬰降臨之日,亦是公主殿下脫離苦海之時。”
聖嬰?
齋子詫異地看着宮嫫,宮嫫笑而不語,只是指了指齋子公主隆起的腹部,含義不言而喻。
這個孩子並非軒皇子的血脈,這一點宮嫫不可能不知道,這個神殿祭司究竟要將她的孩子怎麼樣?
想到這,齋子公主禁不住將右手撫上自己的肚子。
對於宮嫫,齋子不是不擔心,只是如今她和孩子的身家性命全都維繫在這個人的身上。
“公主,請。”
宮嫫伸出骨瘦嶙峋的手,手上拿着一塊黑色的布,高高的顴骨由於笑容而顯得格外詭異。
齋子明白,沐浴的時間到了。
每隔兩天便會有巫女帶她去洗浴,一路上她的雙眼都被黑布蒙上,只有等到沐浴完,黑布才摘下來。
奇怪的是,今天來的人只有宮嫫一個。
雖然心裡覺得疑惑,但此刻的她已無路可退,也別無選擇。
她只能被牽引着,跟隨神殿祭司緩慢而莊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出偏殿。
也不知走了多久,再加上這一次身邊沒有其他巫女攙扶,宮嫫停下來時,身懷六甲的齋子腳步有些虛浮,氣息不穩。
所幸,終於可以休息了……
齋子的呼吸尚未平穩,耳畔驀然傳來宮嫫傳喚巫女的聲音:“容器已經安全帶到,你們小心點,今日務必萬無一失。”
聽她的語氣分外鄭重,難道今天有件非常重大的事嗎?
容器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