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鎮長叫來一個半大的少年,他笑着對陳春齋說道:“陳師,呵呵,我這小子……過來,給陳師行禮!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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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少年長得非常健壯,雖然還沒有成人的體格,卻給人的感覺像一頭豹子,精悍兇狠。他上前行禮叩首,說道:“霍豹拜見陳爺爺!”
陳春齋臉色嚴肅,說道:“老霍,霍鎮長,你啥意思啊?小子,起來!”
鎮長陪笑道:“陳師,你上次可答應過我!”他心裡其實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說道:“霍豹已經十二歲了,呵呵,我知道……您老帶在身邊的孩子,都是有符咒潛質的孩子,我……我想讓霍豹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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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春齋笑罵道:“你這個老狐狸,真是好算計。”
鎮長有點尷尬地笑道:“霍豹年齡不小了,狩獵是一把好手,今年春天的時候,他獵獲了一頭迪暴熊,那是一頭可怕的迪暴熊,你知道……春天時候的迪暴熊有多兇。”
陳春齋淡淡地問道:“是成年熊嗎?”
鎮長陪笑道:“哪能啦……是一年生的迪暴熊,唉,霍豹才十二歲,能殺掉迪暴熊,很了不起啦。”
陳春齋說道:“的確不容易,嗯,十二,你要不要他追隨?”
鎮長頓時緊張起來,對於追隨者的主人,即使是陳春齋也無法決定。郭十二笑問道:“陳爺爺,什麼是追隨?”
陳春齋說道:“十二,你有符咒潛質,進階符咒士是沒問題的,每一個符咒士都有追隨者,符士和咒士也是如此,你要知道,符咒士雖然強大,但是在野外,也必須有符武士擋在前面,每一個符咒士,都需要符武士的協助。”
“霍鎮長的意思就是讓他的兒子霍豹,成爲你的追隨者,以後讓他來保護你的安全,還有收集材料,各種雜事,都是符武士的義務。”
郭十二沉思了片刻,說道:“有義務也就有權力,我需要付出什麼?”
霍鎮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思路清晰冷靜如成年人的孩子,腦子裡唯一的想法是:這孩子前途無量。
陳春齋眼裡再次閃過欣賞的光芒,他說道:“當然,他以後的吃住行全要靠你,尤其是符武士最重要的煉體符,全部要你來製作,他的實力提升,就靠你!”
郭十二問道:“什麼是煉體符?”
陳春齋笑道:“就是俗稱的紋身符。”
郭十二想起了樸耳大叔身上的花紋,原來那不是花紋,而是符咒。他說道:“那些紋身符……我以後能學嗎?”
陳春齋點頭道:“我帶你去的地方,就是能讓你成爲一個符咒士。”
郭十二很乾脆地說道:“好!我需要考察一年時間,如果合得來,我就收下他。”他可不相信一見如故,霍豹追隨自己,可不是臨時的,那是一輩子的事情,萬一脾氣性格不合,那可就難受了。
霍鎮長喜得眉開眼笑,他並不在意一年時間的考察。很少有符咒士會臨時起意收一個追隨者的,凡是和符咒士最契合的符武士,一般都是從小培養起來,而且大都是符咒士自己培養的。兩者的關係,不是僱傭和被僱傭的關係,兩者一旦契合,那就是比親兄弟還要親的關係。
陳春齋說道:“恭喜老霍,你這傢伙……這次真是運氣極好!還記得上次我帶的那個孩子嗎?十二比他強百倍!”
霍鎮長驚喜萬分,說道:“陳師,真的?哈哈,好!好!”
霍豹的注意力全都在郭十二身上。眼前這個小孩子,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眉清目秀的,一點也沒有殺氣,斯斯文文,一副無害的模樣。可是當他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霍豹忽然覺得心跳加速,有點毛骨悚然,就像在春天遇到那頭迪暴熊時的感覺。
郭十二也在觀察霍豹。這孩子身材極好,剃了一個光頭,眉毛極淡,幾乎看不出來,眼睛不大,還喜歡眯縫着眼。他的腦袋比較有特色,幾乎呈三角形,腦殼尖,鼻翼寬,下巴大,脖子粗,看上去敦實有力,有一股彪悍之氣。若是普通孩子,也許不喜歡他這個長相,但是郭十二知道,這孩子天生就是一個戰士。
兩人都感到滿意,雖說不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但是兩人都認可了對方。
郭十二站起身來,說道:“我叫郭十二,很高興認識你。”
霍豹一愣,急忙站起身來,說道:“霍豹,小名豹子,希望我們相處愉快,呵呵。”他笑起來的模樣沖淡了那股彪悍之氣,透出一股陽光的味道。
霍鎮長哈哈大笑,說道:“小豹子,去準備行李,明天就跟着十二去吧,記住,十二年紀小,你要護着他!”
……
清晨,衆人坐上狗拉雪橇。這裡的狗非常雄壯,身上有很長的毛,跑起來就像一團飄動的雲。這狗是本地特產——雪狗。
一輛狗拉雪橇,可以乘坐八個人,由二十一條雪狗拉動。
郭十二坐在其中一輛雪橇上。這個雪橇上坐着一個馭狗師,三個符武士,陳春齋,郭十二和霍豹,還有負責郭十二生活的藍姨。
他們這一行人足有兩百多,加上行李和補給品,共有四十多輛雪橇,排了很長的隊伍。
郭十二問道:“陳爺爺,我們去哪裡?”
陳春齋道:“進山!”
郭十二沒辦法,也不知道陳春齋是不是在故意逗自己,這傢伙就是不說到哪裡。他眼珠一轉,輕輕用胳膊碰碰霍豹,小聲道:“豹子,我們到哪裡……你知道嗎?”
霍豹奇道:“你不知道?”
郭十二沒好氣地說道:“我要是知道還來問你!”
霍豹扶扶頭上的大皮帽,說道:“我們去……北符門。”
“北符門?”
陳春齋似笑非笑地瞄了一眼郭十二,說道:“北符門,原來叫做北符聯盟,後來成立了一個大門派,現在就叫北符門,你以後就是北符門的弟子,而且你一定是內門親傳弟子。”
郭十二好奇地問道:“郭氏家族和北符門是什麼關係?”
陳春齋說道:“郭氏家族是依附北符門的外圍家族之一。”
郭十二倒吸一口寒氣,吃驚道:“只是外圍家族?”
陳春齋點頭道:“郭氏家族,在外圍家族中,只能算是二流的家族。”
郭十二難以置信地搖搖頭,這個北符門要有多大的勢力?豈不是比一個國家還要厲害。他又問道:“北符門爲什麼坐落在山裡?在平原上不好嗎?”
陳春齋說道:“北符門坐落在山區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爲只有北符門……才能擋住極北的野獸和野人的入侵,北符門必須鎮守在這片山區。”
雪橇的速度很快,沿着雪道飛快前進,迎面吹來的寒風極硬,即使有厚實的皮袍,郭十二也禁不住瑟瑟發抖。藍姨說道:“十二還是不習慣。”她一把將郭十二抱在懷裡,拿起另外一件皮袍擋在外面,說道:“這樣就不冷了。”
郭十二尷尬地扭動了一下身體,他前世可沒有人這樣關心自己,所以有點不自在。但是藍姨的舉動,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溫暖。
霍豹穿的皮袍不算很厚,比郭十二穿得差遠了,但是他一點也不在乎,完全無視吹來的寒風,他早就習慣了寒冷。
郭十二好不容易從藍姨的懷裡探出腦袋,問道:“路上要走幾天?”
霍豹一眼看見郭十二探出的腦袋,忍不住哈哈大笑,陳春齋回頭一看,也不由得莞爾一笑。
郭十二的形象全毀,他就像一個從棉花團中探出的火柴頭,藍姨因爲怕他受寒,將皮袍層層疊疊蓋在他身上。
郭十二心裡哀嘆,他實在不喜歡自己還是個孩子。上一世他是在十七歲的時候覺醒,所以沒有做孩子的感覺。
陳春齋忍住笑,說道:“路上要走七八天,山裡的路很不好走,你就安心坐在雪橇上,不用操心。”
郭十二索性將腦袋縮進皮袍中,逗得霍豹不停地笑。他倒不是嘲笑,而是覺得很好玩。
陳春齋說道:“豹子,十二才八歲,第一次來寒冷的山區,沒啥好笑的。”
霍豹連忙止住笑,可是憋得滿臉通紅。
沿途有不少居民點,也是北符門的補給站,進山的人必須在這裡休息。由於雪橇隊規模龐大,沒有野獸敢來惹他們,一路上還算順利。
還剩下一天的路程,在快要到達最後一個補給站的時候,他們終於遇到了獸羣。那是一羣血冰狼。雪橇隊在第一時間形成圓形防禦陣型,所有的雪狗都被揭開皮索,讓它們護住雪橇上的人。
陳春齋指揮若定,他問道:“求救信號發出了嗎?”
一個符武士說道:“符信發出了!”
陳春齋說道:“好,長風,你負責孩子們的安全,我帶人宰了這羣血冰狼!”他的話語中透出強大的信心。
郭十二等十四個孩子被安排在最裡層,旁邊是另外二十六個孩子,一羣雪狗在馭狗者的控制下,緊緊圍攏着孩子。然後是雪橇,被側着豎起來,形成一個不大的圍欄。最外面站着的是符武士,他們直接面對血冰狼。
郭十二說道:“藍姨,扶住我。”他穿的實在太多,行動很不方便,他努力想要站穩在行李上。藍姨扶住他說道:“小心摔着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郭十二已經和她很親近了。對自己是好還是壞,郭十二分辨得很清楚,知道藍姨是真的對他好。
“終於可以看清楚了!”
站在行李上,郭十二比藍姨還要高出一個頭,當然可以看清周圍的情況。
血冰狼一般以百匹爲羣,而眼前的血冰狼羣卻是一個大羣,足有四百多匹,而且有狼王指揮。
霍豹手裡拿着一把鋼刀,站在郭十二的身邊,他的任務就是保護郭十二,說道:“這羣血冰狼不一般,山裡很少見到這麼多血冰狼聚集在一起,裡面一定有狼王。”
血冰狼的樣子和普通狼差不多,不過體積更大一些。郭十二在獸考中看過,知道這種狼不算很厲害,但是成羣結隊就讓人很頭痛。
能夠在抵達北符門之前,看到符武士和符咒師的戰鬥,他覺得非常幸運,這是他了解這個世界的絕好機會。
符武士們鬆散地站立着,有人拿着兵刃,有人空着雙手。陳春齋的聲音響起:“準備好了!血冰狼就要發起攻擊了!血冰狼的皮還不錯,打完這一仗,給我留下幾張好皮子!乾死他孃的狼!”
符武士們爆發出一陣大笑,異口同聲道:“乾死他孃的……狼!”
連郭十二和霍豹都聽得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