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去。”還沒等辛夷回答,方逸行先不滿地發出了聲音。
“辛夷,把電話給方少,我來跟他說。”
辛夷想了想,並沒有照辦,直截了當地說,“容巖總裁,我家方老師不想我去,我就不去見你了吧。聽說你這個月底要結婚了,秋高氣爽正是結婚的好時候,祝你幸福。”
“辛夷,你怕什麼?見我一面就那麼難嗎?”
“你看,我是學危機公關的,特別清楚的知道最愚蠢的行爲就是考驗人性,我不考驗別人,也不考驗自己,嘿嘿,說白了,我意志薄弱,比不了你們這些大神,所以,我不給自己機會。我們家方老師很好,我可不給自己任何變節的機會。容巖總裁,謝謝你幫過我,真的,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我都謝謝。祝你幸福。”
說完,辛夷就果斷地掛了電話,然後搖頭晃腦地跟方逸行賣乖,“我的表現是不是棒棒噠。”
方逸行一直笑吟吟地聽她說話,聽到容巖兩個字時七上八下的心穩穩地落回了原處。
“過來。”方逸行衝小女人勾了勾手指。
辛夷蹦蹦跳跳地過去,“表揚我?”
方逸行無限寵溺地把小女孩抱在懷裡,“嗯,都不知道該怎麼表揚纔好了。說說吧,想要什麼獎勵。”
“方老師,我們去度假吧。你不是說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很有意思嗎,我想知道到底多有意思。”
方逸行吃驚地擡起女孩的下巴,“你知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呢?”
辛夷紅着臉龐說,“知道啊。就是那些有意思的事情嘛。我想明白了,與其看着你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不如把你吃幹抹淨。那些情敵跟我炫耀的時候,我也有談資不是。”
“你,還真是想得開。”方逸行被她的腦回路打敗了。
辛夷神秘地說,“嘿嘿,不是我想的開,是有別的原因,但我不告訴你。”
方逸行促狹地一笑,“你信不信我猜得到。”
“不信,你不會猜到的。”辛夷不相信那些私密的事情他會知道。
“你這麼說,我還真有興致猜上一猜,你住院期間,小護士帶了私貨給你。你白天看我給你的紀錄片,晚上看的是動作片吧?”
“你,你胡說。我沒有。”辛夷氣惱地進了電梯。
方逸行跟了進去,把她逼到角落裡。
“別害羞我的小姑娘,那個小護士的私貨都是我給的。你學的很認真,老師很滿意。”
辛夷躲無可躲,周身都是男人火熱的氣息。
“我沒學,我沒看。”
“那你做夢的時候在說什麼,在喊什麼?”
辛夷又氣又急地捂上了嘴,夢裡的那些事情她羞於對外人提,可怎麼夢話都被方逸行聽到了呢。
方逸行扒開她的手,吻了吻,“要不是你當時有傷,我真的就控制不住了。”
“我,我沒有,我沒有做夢,我沒夢到那些事情。”
方逸行朗聲笑了起來,“哪些事情?”
看女人羞的都要鑽到地縫裡了,他終於停止了調戲,把她緊緊壓在角落裡,“好,我們去度假,你夢見的,我都讓它夢想成真。”
……
容巖婚禮的前一天,獨自坐在容家老宅的庭院裡,高天朗月,秋風徐徐。他想到那個女孩在電話裡說的話,“秋高氣爽,正是結婚的好時候。可是,爲什麼新娘不是你。”
那天開完了董事會,把那些不安分的人都擺平了,獨自一個人回到辦公室,容巖突然覺得很空虛。他到底在堅守什麼?這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
他很想見一見那個古怪精靈的小姑娘,聽她說說話,看她熱情洋溢沒心沒肺的笑,可是她連一點機會都沒給自己,那就是她的風格,她實在太聰明瞭,絕對不考驗人性,絕對不給任何人動搖的機會。她也實在太殘忍了,明明知道被喜歡着,卻能用一句祝你幸福把所有的關聯一筆勾銷。
“哥,喝酒嗎?花雕,你最喜歡。”容遠閒閒地走過來,懶懶地坐在椅子上。
容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這酒很好,哪來的?”
“方逸行送的,說是結婚禮物,他明天來不了了,他帶着辛夷去度假了。”
容巖轉動着酒杯,自嘲地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又斟滿了一杯,仰頭喝光。
“那麼不想結,就不要勉強自己了。大不了把容氏給他們段家又能怎樣呢,你活的這麼不快樂,爸媽未必願意看到。”
“我做不到。也沒有這樣做的動力。”容巖淡淡地回答。
“你動搖過?”
“對。有那麼一陣子,很想拋開一切,什麼都不要了。”
“怎麼又回頭了?”
“她跟別人走了。夏至那天我也去了n市,我看到她上了方逸行的車。之前我讓唐可爲幫我設了個局,想讓她看清方逸行的真面目,可是她還是跟他走了。”
“原來是那次。”容遠也記得那次,那天晚上,辛夷知道了他和沈一的事情,沈一在他懷裡哭了一夜,想一想,恍如隔世一般。
“你真打算跟段琴過一輩子了。”
“跟她過一輩子不難,與自己過一輩子是一樣的。沒有區別。”
“哥,方逸行讓我帶話給你,你想聽嗎?”
“勝者的宣言不聽也罷。”說完容巖就起身了,“明天的婚禮別遲到,你是伴郎,不要搶我的風頭。”
容遠愣了一下,這好像是哥哥第一次打趣自己。
他看着那個孤獨落寞的身影,想到了方逸行的話,“告訴你的哥哥,放自己一條生路吧,何必被自己的王冠困死。”
容遠想,他大概是做不到了吧。
……
九月底,校園裡的學生已經少了一大半,都趕在黃金週出去玩了。沈一自從決定考博之後,就靜下心來讀書,寫文章,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可卻擋不住有人非要把她不想聽到的事情送到耳朵裡。
校園廣播裡,男女主播異常興奮地回顧容氏和段氏聯姻的盛大婚禮,s市政商兩界幾乎傾城而出,場面極盡恢弘。
男主播說,“有報道稱,新娘段琴幾度興奮落淚,新郎容巖依舊全程高冷。”
女主播說,“伴郎容遠依舊風姿卓越,伴娘段舒簡直搶盡風頭。大家都懷疑這兩個人也早晚成爲一對。”
男主播接應到,“方逸行和容遠是本市出了名的青年才俊,鑽石級人生贏家。之前方少機場熱吻神秘女友的新聞曝光,大家一直等着當事人澄清,遲遲沒有消息,可見方少是默認此事、心有所屬。現在容遠成了你們這些女生唯一的念想了吧?”
“這個容二少是可望而不可及,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他從來沒有固定的女友,所有緋聞都默認,就相當於哪一樁都不認,真不知道他到底會情歸何處。
”
“不對,等等,有媒體從現場發來了最新的消息,段氏董事長段正楷宣佈容遠和小孫女段舒訂婚?”
“這是要親上加親的節奏啊……”
……
兩個主播一唱一和地說着,沈一走在校園的林蔭路上,心裡一片凌亂,如夢如煙的往事,想埋葬,功力卻遠遠不夠,聽到那個名字,依然會心頭一緊,呼吸困難。
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校外那條美食街。沈一站在一家日式料理店的門頭,擡頭望着招牌,眼前一片恍惚。好像那個風情萬種笑意盈盈的烤串店老闆娘還會從裡面出來一樣。
自從上次出事,溫茹就消失不見了,沒人知道她的去向,也沒人知道她是不是還回來。沈一記得那天,容遠殺紅了眼一般地教訓那些打手,“敢動我媳婦,你們是找死。”
媳婦兩個字深深地紮根在沈一的心底,她想,也許這輩子她都擺脫不掉這個身份了。
肩頭被人輕輕一拍,沈一回頭,看到了那張安穩儒雅的臉龐。
“孟師兄,你回來了?”
“嗯,來看看你。今天容巖結婚,我怕你……”
沈一善解人意地笑笑,“我很好。”
孟浪目光深沉地看着分隔數月的女人,成熟了,漂亮了,憂傷裡帶着隱忍和倔強,更加讓人心動了。可塑造這一切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男人。
“沈一,跟我走吧,跟我去j市,重新開始。”
沈一搖搖頭,“辛夷說過一句話,那個時候她被導師程朗的各種課題折磨的要發瘋,有人勸她換個研究方向得了。可她偏不。她說一個在在此岸過得不開心,游到彼岸去,一樣不快樂。逃避不是辦法。”
孟浪用手輕撫她的臉龐,沈一下意識的一躲,孟浪尷尬地一笑,“如果我沒有鋌而走險,你在此岸也會過的很快樂吧。”
“不是,其實跟你無關。我原來也以爲是情勢所迫,我才接受那個男人的脅迫的。後來我才發現,那都是藉口,我心底深處就願意跟他在一起,要不然我大可以去找辛夷,讓她求方逸行幫忙的。可我沒有,因爲,我骨子裡就願意跟那個男人在一起的。”
孟浪聽了這樣的話,表情十分痛苦,“沈一,不要用這樣的話安慰我,也別用這樣的理由麻醉自己。你跟辛夷不一樣,她鬼精靈,你死心眼,她要在此岸開出花來,再苦再累她都甘之如飴,可是你,你留在這裡只會困死自己。你才25歲,難道要爲了那幾個月的孽緣守一輩子嗎?”
沈一慘淡的一笑,“師兄,能不能守一輩子我不知道,我前面的路還很長,可是現在,我的心裡裝不下別人了。我很感謝你能特意回來看我,也很抱歉當初因爲我的事情連累了你。你好好的,把我忘了吧。”說完恭恭敬敬地給孟浪鞠了一個躬,“師兄,再見。”
孟浪想抱抱她,可是手伸出來,又無力地垂下,那個女人連頭都沒有回,就走了,也許,她真的從來沒有愛過他。而他卻爲她傾盡所有。
……
沈一最怕夜深,一個人躺在宿舍的牀上怎麼都睡不着,常常一坐就是一晚,也不敢給辛夷打電話擾亂她的生活。她只能自己一晚一晚的熬,熬到筋疲力盡,才能睡上一覺。她知道沒有人能救她,只有她自己。
微信提示音突然響起,沈一的心頭一縮,她盯着那兩個字的名字,覺得血液都開始倒流。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