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尖對麥芒
容巖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可辛夷總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同,具體哪裡不對,她也說不清楚。
“呦,姐夫,您怎麼大駕光臨了?”
“姐夫”?辛夷的腦子瞬間高速運轉,段少爺,姐夫,難道這就是跟容家聯姻的段氏。
容巖冷冷地掃了少年一眼,“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少年忙走到他身邊,指指辛夷,“哇塞,姐夫,你不知道這兩個妞多可怕”說着壓低了聲音,“她們有艾滋病。”
容巖一手推開他,“說什麼瘋話?”然後走到辛夷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怎麼在這裡,沒事吧。”
辛夷搖搖頭,“容巖總裁,我沒事,是我的,呃,一個朋友被他撞了。”
“喂,你怎麼血口噴人呢。我可是有視頻爲證,是你那個瘋子朋友自己撞上來的。”
容巖一把奪過段念手裡的手機,看向辛夷“你的?”
辛夷點點頭。
容巖把手機遞過去,又問,“還有什麼東西在他手裡。”
“身份證。”
“拿來。”容巖的聲音裡自帶一種不容侵犯的威嚴。
少年“切”了一聲,把身份證遞了過去。
容巖把身份證拿在手裡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然後遞還給辛夷。
“下次記着,這些重要的東西不要隨隨便便給人。”
“哦,好。”
“裡面是你朋友?”
“不是。”
“那你爲什麼和她在一起?”
“我在處理一個案子,她是其中的一個重要人物。”
容巖目光一沉,“還是唯唐那個案子?”
“你怎麼知道?”
容巖沒說話,他早晨已經讓容遠帶話給方逸行了,不希望辛夷接手娛樂圈的案子,看來方逸行並不怎麼把他放在眼裡,那就不能怪他不客氣了。
“現在什麼情況?”
沒等辛夷開口,少年先跳出來,“還什麼情況,醫生說裡面那個有艾滋病,這個女人也有可能。”
“段念,閉嘴。”容巖冷冷地打斷少年的話,看向白院長。
白院長對這個冷麪總裁很懼怕,擦了擦額角的汗說,“是的,裡面的女士HIV檢測是陽性。”
容巖波瀾不驚地點點頭,望向辛夷問,“這件事你知道嗎?”
“不知道。”
“你打算怎麼做?”
“我得再跟她聊聊。我想知道她爲什麼要見焦陽,她什麼目的?”
“辛夷,你確定要趟這個渾水。”
辛夷咬咬嘴脣,“我希望能把工作做好。”
容巖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看了一陣,轉頭對白院長說,“看看裡面的情況,要是醒了,讓辛夷進去,你們都在外面守着。”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辦。”
……
辛夷進了病房,才發現墨鏡下面是一張精緻小巧的臉龐,如果不是過於消瘦,那應該是一個青春明豔的女人,如果她是焦陽,說不定也會在出道前愛上這樣的女人。
“你都知道了?”葉楓目光空洞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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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不起,我沒想到你病得這麼重。”
“你是焦陽的經紀人,肯定也知道我做過援*交,得這種病挺正常的。”葉楓說的平靜,辛夷卻聽得心驚。
“你,爲什麼要做援*交。”
“我說因爲焦陽,你信嗎?”
“他逼你?”
葉楓慘淡的一笑,“怎麼可能,他那麼好,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那是爲了什麼?”
葉
楓低着頭,看着自己形容枯槁的手,緩緩的說,“那時候焦陽在日本做培訓生很苦,而且受歧視,很難出道。國內的一家公司要挖他,前提是他要自己解約。他怎麼可能付出那麼多的解約費。”
“所以,你就用那種方式替他賺解約費。”
葉楓搖頭,“那要賺到何年何月啊。他做培訓生的那家經紀公司的老闆喜歡年輕的女人,我當時只有16歲,所以……”
“你爲了焦陽去跟他的老闆交易?”辛夷難以置信的問,“焦陽知道嗎?”
“不能讓他知道。他知道了會跟那個日本人拼命的。那樣他就全都毀了。”
“可是,你怎麼會得這種病的?”
葉楓望向窗外,好像能看到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樣。
“焦陽回國後,有一次給我打電話,那個日本人接的,當時我們正在……,所以焦陽都聽到了,他以爲我在他回國後出軌了。就再也不肯原諒我。我的電話也一律不接了。”葉楓緩了緩,對辛夷笑了笑說,“能給我一杯水嗎?”
辛夷心裡堵得慌,連聲音都暗啞,“好。”
葉楓喝了水,繼續慢慢地說,“那個變態日本人只喜歡20歲以下的女人,後來在我20歲生日的時候,給我吃了迷藥,我醒來的時候身邊是另一個老男人。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這輩子,完了。他們不會讓我逃掉了。我的父母知道了我的事情之後,都以我爲恥,不許我回家。那個老男人承諾會娶我,讓我一直跟着他,半年之後我才知道,其實他有艾滋病。在日本援*交圈裡,人人都躲着他。所以他才高價從那個演藝公司老闆的手裡買了我。我這次回來,沒想害焦陽的,我只是太想見見他了。我不想到死,都再也見不到他。”
女人的眼淚悄無聲息地流了下來,一個女人爲了愛情付出了那麼多,可是她最後除了一具殘破的身體,什麼都沒有得到。
她忍不住走過去抱着葉楓,葉楓下意識地躲了躲,“別,別碰我,我有病。”
“沒事的,沒事的,葉楓,沒事的。我一定會讓你見焦陽。我一定能辦到的。”
……
病房外面的容巖看到了這一幕,眼底輕輕抽搐了一下。旁邊的段念看辛夷抱住葉楓,叫了一聲,“這姐姐腦子有病吧,不怕傳染嗎?”
旁邊的白院長尷尬地解釋,“這種接觸不會傳染的。”
段念撇撇嘴,突然問,“對了姐夫,你今天來這裡幹嘛?”
容巖冷冷地回,“段琴說要做個體檢,讓我來陪她。既然你來了,一會你就陪吧,反正你也閒得很。”
“姐夫,我很忙的,我可不陪她,她事兒太多了。”
“段念,你要是不陪的話,明天就去容氏上班,你家老爺子可是一直催着這個事情呢。”
“行行行,我去陪我姐,你還是給我瞞幾天吧,我可不想去你們那上班,太壓抑了。”
“那還不趕快去。”
“可是姐夫,你爲什麼不去啊?”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管。還有今天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跟你姐多嘴,她要是知道你救了個得艾滋病的女人,非把你們段家搞得天翻地覆不可,你自己想想清楚。”
“我明白,嘿嘿姐夫我不傻,我是自保,你是泡妞,都是男人,我懂。那個辛夷,嘿嘿,確實有點意思。”
“滾。”
……
容巖把葉楓安頓到自己的酒店確保她安全,然後開車送辛夷。
“去哪?”容巖淡淡地問。
“回行知大廈。”
“你想跟方逸行說。我勸你還是不要,我可以幫你想辦法安排焦陽和葉楓見面。”
辛夷不解地問,
“爲什麼?他是我的老闆,我當然要向他彙報工作進度。”
容巖直言不諱,“辛夷,你會被方逸行利用的。”
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辛夷對這樣的話已經有了免疫力。
“利用就利用吧,說明我有利用價值。”
容巖的目光掃過來,辛夷的小心臟都一顫。
“你竟然願意被他利用?”
“我不願意,可你們非要這麼說,我有什麼辦法。”
容巖半天沒說話,再開口,冷冷地吐出三個字,“傻女人。”
容巖的車子快要開到行知大廈的時候,辛夷喊了聲停,“容巖總裁,您就停這裡吧,我自己走過去。”
“爲什麼?難道行知大廈門口不允許容家人停車?”
“不是不是,我是怕被別人看到。”
“看到怎麼樣?除非你自己心裡有鬼,否則何必介意別人怎麼看。”
說完,就不由分說地把車子停在了大廈正門口。
很快容巖第一次親臨行知集團的短新聞就充斥了各大網站。
辛夷敲響方逸行辦公室門的時候,男人剛剛關閉相關網頁。
“進。”
辛夷走進去,看到方逸行的臉上帶着看不懂的神色。
“方老師,您怎麼了?”
“沒事。說吧,聊得怎麼樣?”
辛夷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不知道什麼原因,偏偏省略了跟容巖見面的事情。
方逸行目光幽深地望着她,“就這些?”
“嗯,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
方逸行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問,“你想怎麼做?”
“我想告訴焦陽實情,安排他們見面。”
“然後呢?”
“讓焦陽召開發佈會,澄清事實真相。”
方逸行皺眉問,“全部?”
“全部。否則葉楓就白白犧牲了。而且就算說出真相,大家也不會責怪焦陽的。”
“那是你的想法,不代表所有人的想法。如果你把所有真相都說出來,就艾滋病這一個事實,焦陽就三年翻不了身。”
“怎麼會?葉楓得艾滋病跟焦陽有什麼關係?”
“競爭對手說你有關係就有關係,到時候焦陽還要去醫院做檢查提供檢查證明。”
“那就去做啊。清者自清。”
“幼稚,如果去做,就會有人說他冷血無情,極力想撇清和葉楓的關係。如果他不去做,就會有人說他也有艾滋病。你解釋都解釋不清。”
“可是,不說的話,豈不是欺騙。”
方逸行嚴肅地說,“你可能忘了,新聞學上有個說法,叫做片面的真實。不說不代表欺騙,只是說出可以說的事情而已。”
辛夷低頭咬着嘴脣想了想,勉強答應,“那好,艾滋病的事情不說。可是葉楓做援*交的初衷一定要說。”
方逸行再次斷然否決,“不行。當初挖焦陽的公司就是唯唐,你這樣做就把唯唐陷於不仁不義的境地。相當於焦陽的事情沒處理乾淨,又給唯唐惹了一身騷。”
“那,那難道就讓葉楓白白犧牲嗎?”
“葉楓最開始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後果,這個世界上每個人做事都先要爲自己負責,不能不計後果地做了事情,反過來責備別人。”
“你,你,冷血。”辛夷氣惱地頂撞。
這次方逸行沒有心軟,嚴厲地說,“我是不是冷血不重要,你能不能把事情處理乾淨纔是關鍵。辛夷,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去冷靜思考。想通了你再來找我,想不通,你就不要跟進這個案子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