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念搖頭,“別說孩子,命都未必保得住。可玄鳴一定要這個孩子,不肯動手術,還不讓我告訴方逸行。簡直是個瘋子。。”
齊清臉上沉了沉,“那就別說”。
“我當然不會說了,她都不讓我告訴你。可是不對你說,我會憋死的。”
想想那天夜裡的事情,段念就覺得窩囊。
他以爲一個電話就矇混過關,齊清相信他確實在陪着玄鳴加班,沒想到那隻不過是齊清的緩兵之計。
等到晚上歡愛的時候,齊清只是在他耳邊略顯失望的輕輕一嘆,淡淡地問了一句,“你有沒有對我撒謊?”就讓段念招架不住,從實招來了。
越想越氣,段念嘟起了包子臉。
齊清看到段念不高興的模樣和烏青的眼圈,大庭廣衆之下輕輕地抱了抱他。
剛剛還在怨自己沒出息的人,一下子就又慫了,半個月來的煩躁和疲憊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齊清,幾天不見你膽子變大了呀,就不怕別人看到?”
段念下意識地躲了躲,他知道齊清很介意別人知道他的取向。
齊清不僅沒放開手,反而親了親他的嘴脣。
“沒事,看到就看到吧。很想你。”
段唸的一顆心被齊清一句普普通通的話撓得奇癢無比,一到車上,就煩躁地抓撓自己的頭髮。
“完了完了,心裡火燒火燎的,我真不知道你是不解風情還是段位太高,我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想當年小爺也是很高冷的。”
齊清捧起他的臉,笑了笑,瞭然地吻上了他的嘴脣,溫柔地給予段念迴應,讓他半個月來的相思都得到了釋放。
結束之後,齊清幫段念整理好衣服,繫好安全帶,開口說,“謝謝你,這次出差辛苦了。方少現在只放心把玄鳴交給你。”
段念一顆雀躍的心,一下子就涼了,他撐着額頭,看向窗外。
突然自嘲的一笑,喃喃地問,“能不能有哪怕一次,你愛我,不是因爲我爲方逸行做了什麼?一次也好啊,單純的是因爲你喜歡我。”
齊清拍拍他蓬亂的頭髮,“怎麼又突然鬧彆扭?沒有方少和玄鳴,我怎麼會認識你呢?”
“我不服氣,總覺得你心裡還有別人。”
“哎……,你啊。我的心我自己都不清楚,你就能那麼篤定?別鬧了好嗎?我前幾天和客戶吃飯,吃到了一種東坡肉,好吃的不得了,就跟後廚要了方子,回家做給你吃。”
“真的?”段念兩眼放光,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齊清笑着搖搖頭,“騙你幹嘛?”
……
玄鳴回到家裡,兒子正在跟蕭可言練大字,跟她親膩了一陣,被方逸行趕回書桌繼續操練了。
“爸爸,你就是想獨佔媽媽,直說就好了。”
方逸行彈了兒子的頭一下,“就你懂的多,快去練字,否則晚上不給動畫片看。”
玄鳴被父子倆逗的咯咯笑,看着小男孩氣鼓鼓地進了書房,回頭對大男人說,“你小時候是不是跟他一樣人精啊?”
方逸行從身後摟住玄鳴的肩膀,“一模一樣啊。玄鳴,謝謝你,讓我又過了一把童年。”
兩個人正要溫存,院子裡的徐謙高喊了一聲,“天還沒黑呢,注意影響。”
玄鳴聞聲看去,院子裡行之五少和家屬竟然都在。
“給我接風也不用搞的這麼隆重吧。”
“本來只有老五在,路上你去超市的時候打了個電話,說了你懷孕的事情。他就把大家都招過來了。”
說着揉揉玄鳴的頭髮說,“你要是嫌累的話,我讓他們聊會天就回去。”
玄鳴哪會嫌累,她清楚,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這些弟兄,就是可以託付孩子和方逸行的人。
“
不累,在飛機上睡了那麼久,正好閒的慌呢。我去做飯,你想吃什麼?”
方逸行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
“不用你做,三哥和老五張羅呢。去跟三嫂她們玩吧,要是累,就去牀上躺着。”
“那我去跟她們打聲招呼,你幫我倒杯酸梅湯過來,有點反胃。”
方逸行疼惜的摸摸她清瘦的臉龐,“辛苦你了。”
玄鳴踮起腳尖,摟緊男人的脖子,“我的辛苦都是暫時的,你啊,要陪孩子一輩子的。你才辛苦。”
“我們一起陪啊。”方逸行溫暖地笑了笑,眼角處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本來就帥氣的臉龐更多了成熟的味道。
玄鳴沒說話,點點頭,聲音有些啞,“好,一起。”
方逸行拍拍她的背,“還說不累,坐了那麼長時間的飛機,嗓子都啞了。我給你倒水去。你先去玩。”
……
方逸行坐在沙發上跟幾個兄弟聊天。
徐行向院子裡看,好奇地說,“今天我媳婦怎麼臉上都是笑啊。以前辛夷一上牌桌,小源非哭着管我要錢不可。”
“那麼擔心就去看看唄。”徐謙拿了杯西瓜汁先起身,走到院子遞給愛人尚盈盈,“贏了輸了?”
尚盈盈輕緩的笑着,“奇怪了,只有玄鳴輸。”
徐謙掃了眼牌桌,嘴角勾起來壞笑着對方逸行說,“辛夷變成玄鳴之後,確實長大了,財大氣粗也不在乎錢了,明顯在讓牌啊。她的段位,想讓誰贏誰準保賺個鉢滿盤盈。”
方逸行拉了條椅子坐到玄鳴身邊,輕聲地問,“累不累?”
玄鳴把背往他身上一靠,“還真有點,你來替我打吧。”
方逸行笑着說,“好。你只要告訴我想贏還是想輸就好。”
徐謙扔過去一粒花生米正好打到方逸行的額頭。
“又來。知道你們夫妻倆是賭王,也別這麼囂張。”
玄鳴笑着道歉,“三哥就是喜歡說破,你不來,別人也不知道我讓牌,我不在這幾年,大家照顧方老師費心了,我討嫂子們開開心是應該的。”
徐行搖頭嘆息,“老四啊,你家小丫頭,真是長大了,想當年可是一點情面都不給別人留的。”
方逸行輕輕環住女人的腰,聲音裡有些感傷。
“可我現在真的不希望她長大啊。還希望她是個有什麼事情都往我身邊躲的小姑娘,現在啊,有心事也不跟我說嘍。”
玄鳴一愣,仔細觀察方逸行的表情確定他是隨口一說,便放心地仰頭親親他的下巴,“會的,爭取生出個小姑娘,以後你就是她的天,她無論遇到什麼難處都會告訴你的。”
“不要,女大不中留,早晚都會跟着別的男人走,還是你好。”
很多年後的深秋午後,方逸行拉着粉雕玉琢的女兒的手,又想起了這句話,眼角還是會流出淚來。
……
吃飯的時候,徐謙突然說。
“藍峰乳液最近惹了麻煩,原本是醫療糾紛,後來好像又牽扯出了別的問題。他們希望你出面給做做公關。你考慮看看。”
“藍峰乳業是董事會裡支持我們的大佬。我已經得罪過一個dh了,這個可不敢輕易惹急了。我先看看資料,再給他們答覆。”
徐謙點了點頭。
“藍峰的老總是我朋友,剛剛接了他老子的位置,很多事情也拿不定主意。方便的話,你們約着詳聊吧。”
“好,我看着辦。Dh那邊怎樣了?”
“迫於媒體和政府的壓力,還是做了讓步和表態,以後會控制競價排行,對於此次事件表示遺憾,並願意承擔相應經濟責任。其實對於他們,也就做到這個地步了。從法律上來講,無法判定他們有罪的。”
“我知道。我拒絕他們
也就是求個心安。你看,積德還是有好處,老天又給我一個孩子。”
“別臭美了,這都要感謝玄鳴。你不接dh的案子,朗行也沒接,其他小企業更是不敢沾,dh惹了一身騷,外面都傳你方少宅心仁厚呢。”
方逸行搖頭,“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這四個字也會用到我身上。”
玄鳴胃口極差,喝了幾口酸梅湯就開始犯嘔,推開椅子,衝向了衛生間。
兄弟幾個看到這種狀況,都十分自覺地離開,讓玄鳴好好休息。
方逸行緊張地跟過去,蹲在旁邊拍她的背,他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只能緊緊握着她的手。
“我可真不爭氣,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我還掃興了。”
“胡說,現在你是最寶貝的。聚會這種事情以後隨時都可以的。”
方逸行拿毛巾給玄鳴擦乾嘴邊殘留的嘔吐物,抱着她放到了牀上。
玄鳴額頭都是汗,臉色慘白。
“這次好像比第一次都嚴重,那次也吐,但沒這麼虛弱。”
玄鳴勉強笑笑,“可能年齡大了吧。”
“胡說,你才25。”
“我說的是心裡年齡嘛。”
玄鳴撒着嬌,不希望方逸行太緊張。
“好啦,你去帶兒子散散步。我自己睡一會。頭有點痛。”
“我陪着你吧,你這樣我不放心。”
“我的狀況我心裡有數,你多陪陪軒軒,有了老二,他更需要關心。”
方逸行點點頭,“好,我聽你的。”又把玄鳴的被角掖了掖,才輕輕帶了臥室的門,去照顧玄宇軒了。
玄鳴忍着要炸開的頭,心裡一個勁地說,“玄鳴,爭氣些,起碼要把這個孩子生完啊。”
可精神力量還是無法抵抗肉體上的折磨,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吐了兩場,才終於舒服了些。
方逸行帶着兒子從外面回來,看到女人虛弱地躺在牀邊的地板上,一個箭步衝過去把人抱了起來。
玄宇軒也擔心地跟在身後。
“媽媽,你怎麼了?”
“沒事,這是懷寶寶的正常反應。軒軒乖,先去自己洗澡。”
這個時候軒軒哪敢添亂,格外懂事地給玄鳴端了杯溫水,就一個人去洗漱了。
方逸行單純的以爲她就是孕吐,心疼的眼圈發紅。
“要不,別生了。一個軒軒已經夠了。”
玄鳴搖搖頭,“我都以爲再也不會有孩子了呢,既然有了,那就是上天的眷顧,怎麼可以不要。”
“可我真的是看不了你受罪。”
玄鳴擠出一絲壞笑,“就是要你心疼,你才知道我之前生軒軒都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哪兒能平白無故地就撿個兒子啊。”
方逸行用下巴蹭女人的額頭,“我知道了,這是我該受的懲罰。怎麼就非得女人生孩子呢,要是我能代替你就好了。”
“胡說。好了,你想想再生一個,姓方,叫方小舟,是不是就開心了?”
方逸行的心轟的響了一聲。。
“你都記得對不對,我們的約定你都沒忘記?”
玄鳴摸摸他的臉,“嗯,想起了很多。不該記的都忘了,你對我的好,都記在這裡。”說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你爸爸媽媽呢?你還恨我嗎?”
“這次去美國,焦陽把那些事情都說給我聽了。我也當了父母,我很清楚,他們最希望的,還是我幸福。等我好一點了,你陪我回趟n市,我想給爸媽掃墓。”
“好。”
“現在陪我睡覺吧。實在撐不住了。”
“好。我唱歌給你和肚子裡的孩子聽。”
“好啊,這孩子千萬別遺傳我,五音不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