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玄鳴聞到了滿屋子的奶香味，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抹茶慕斯。
“你做的？”
“否則呢？”
“能吃嗎？”
“我吃了，至今還活的好好的。”
“哦。”玄鳴完全不去看方逸行的臭臉，拿起小勺說，“那我嚐嚐，早晨就喝了一杯牛奶，餓的心慌。”
蛋糕入口，玄鳴感覺自己的味蕾如花朵般綻放，帶着驚喜讚揚，“方少，原來你還有這門手藝。我以爲你天生不會做飯呢。”
“一塊蛋糕而已，做了四年，再笨也學會了。”
玄鳴看着叉子上的蛋糕，笑得複雜，“你是真喜歡以前的我啊，人都沒了，還去做她喜歡的東西。怎麼辦，是不是特別討厭我現在的樣子？”
方逸行趴在沙發上，壓着胃，不讓它肆意叫囂。
“我還不知道你是辛夷的時候，爲什麼要去x市幫你？”
“對哦，我也納悶呢？爲什麼？我傾國傾城？不至於吧，你那個小女友蘇米也不差啊。”
方逸行把頭偏向另一側，半天不說話。
“別生氣了，告訴我答案吧，我知道你想說。”
方逸行的聲音悶悶的，“如果辛夷還活着，應該就是你那副樣子吧，一身鎧甲，內裡脆弱，就單憑這一點，我就多管閒事的救了你。玄鳴，還要我怎麼說喜歡現在的你，你才能不再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半晌的時間，房間裡靜悄悄的。
方逸行身心俱疲，也不等玄鳴的回答，自顧自的睡着了。
睡夢中，有人掀開自己後背的衣服，冰冰涼的東西塗抹在自己的身上，鼻腔裡都是藥水的味道，他潛意識裡知道那個女人不會走，不會離開，所以，睡的格外安心。
一覺醒來，對上了女人的睫毛，窄窄的沙發上，兩個人相擁而我，貼的特別近。
方逸行閉了眼睛，心想着，“要是能一直這樣睡下去也好啊。”
……
“雞蛋麪？你這算道歉嗎？”晚飯桌上，方逸行嘴角噙着笑意問。
“你那蛋糕算道歉嗎？”
“怎麼我說一句你頂一句啊？”
“是你先挑釁的。”
“玄鳴，你把我的心挖出來煮着吃了算了，省着每天變着法的折磨它。”
“那多沒意思啊，現在這樣時不時地看你炸毛才過癮呢。”
“狠心的女人。”
“你自己樂意的，別怪我。我倒想折磨別人去，你不是說我跟別的男人好你就去告我嗎？你財大氣粗手眼通天，我可得罪不起，只好忍辱負重跟你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了。”
方逸行臉上的笑意全無。
“你留下，是因爲我逼你？你就那麼討厭我？”
“傷心了？”玄鳴得意洋洋的問。
方逸行不回答這個問題，起身往臥室走。
“喂，小氣包，我來和我留下都是爲了這個。”
方逸行回頭，自己做的蛋糕上面被插了小小的蠟燭。
“方少，生日快樂。今天夏至了，你難道自己都過忘了？”
女人的笑在燭火後面，又溫暖又舒心，燭火晃動，過去和現在的臉交織在一起，方逸行突然明白，她其實從來都沒變過。
那麼多個難熬的夏至，直到此時，終於可以安心地度過。
“既然是給我過生日，可不可以給個生日禮物？”
“說出來聽聽，看給不給得起
。”
“願望很簡單，從今以後，別叫我方少，叫我方老師。”
玄鳴單手撐着下巴，透過燭光衝着方逸行淡淡的笑。
“稱呼而已，改是可以改的，不過，總得給點改口費吧。”
方逸行嘆了口氣，“你現在不缺錢，還想要什麼？”
“也很簡單，就是希望你兌現之前的承諾。”
方逸行眉目一挑，“只要是我說過的，都可以兌現。”
“那好。秦桑的影視公司收購後，幫我勸勸她離開，我沒在重組方案中留她的位置。”
方逸行當然知道這是很沒道理的決定，無論從哪個方面考慮，秦桑都有資格在新公司裡保有一席之地，可既然他答應過幫助玄鳴，那麼他就要去做。
“可以，就算勸不動，我也可以想其他強硬的辦法，只要你高興就好。”
“高興，現在非常高興。”
說完，笑盈盈地走過去，摟住方逸行的搖，腦袋搭在男人的肩頭，“方老師，你爲人師表，請言而有信啊。”
“玄鳴，你不是來給我過生日的，這纔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你非要分清個主次給自己添堵我也沒辦法。這樣吧，我給你唱首生日快樂歌助助興，你心情能好點嗎？”
方逸行額頭三根線，“饒了我吧，你五音不全的功力也是與日俱增。我去自己給自己彈一曲。你隨便聽聽。”
玄鳴做了個請自便的動作，自顧自地去冰箱裡拿了冰啤酒。
方逸行剛坐到琴椅上，就又皺着眉起身，奪了她手裡的啤酒，到廚房衝了杯熱氣騰騰的玄米茶給她。
“就不怕肚子疼？”
“好好，不喝啤酒，只喝茶。你快去彈琴吧，最好能把我哄睡着了。”
方逸行修長好看的手指搭在黑白琴鍵上，想了想，開始敲擊鍵盤，一首《時間有淚》伴着琴聲唱了出來。
“這些年來 我們都曾犯了錯
到了最後 只有過程沒結果
誰都不說 從頭來過
背叛承諾 寧願一個人寂寞
聽過太多 悲傷故事的傳說
現實生活 比起劇情更難過
我的目光 慢慢墜落
你說什麼 不再心如刀割
從不怨不悔 走到心力交瘁
愛是一場誤會 痛是一種修爲
從互相安慰 到無言以對
忍耐還是撤退 都一樣可悲
如果回憶 不在一瞬間枯萎
我能體會 時間有淚”
琴聲終止，女人已經蜷在沙發上睡着了。方逸行走過去抱起女人，用手指擦乾她眼角的淚滴。
“辛夷，我不相信，你對我的愛什麼都不記得了。”
……
方逸行和玄鳴回到j市，齊清領着玄宇軒的手等在出口。
看到爸爸媽媽，玄宇軒飛奔過去，方逸行蹲下身子，一把抱起兒子。
玄宇軒用胖胖的小手捧起爸爸的臉看了又看。
“怎麼了大兒砸，爸爸臉上長花了？”
玄宇軒小大人一般說，“沒長花，我就是看看媽媽又打你了沒。”
說完回頭看了玄鳴一眼，“媽媽，我跟你說哦，下次生氣打人不能打臉，尤其不能打爸爸的臉。我爸這張臉實在太帥了，只要我說我爸爸晚上接我放學，我們班的女同學都對我特別親熱。哎呀，好爽。”
玄鳴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
玄宇軒，你有點自信好不好，那些女同學喜歡你跟你爸爸沒有一毛錢關係，是因爲你自己長得帥。”
玄宇軒眨巴眨巴眼睛，特別認真地說，“怎麼沒關係，我長的那麼像我爸爸，她們喜歡我和喜歡我爸爸沒有區別啊。”
“懶得理你們。”玄鳴氣惱地自己走開了。
方逸行一臉滿足地親親兒子的臉蛋，“不愧是我兒子，四兩撥千斤，不戰而屈人之兵啊。”
“爸，回家給我做蛋糕吃。”
“沒問題。”
“那你放我下來吧。”
“下來幹嘛？抱着多舒服啊。”
玄宇軒微蹙眉，那樣子跟方逸行一模一樣。
“也不能光討好你啊，媽媽也要安撫好。”
說完蹦蹦跳跳地追媽媽去了。
齊清接過方逸行手裡的皮箱，笑着說，“玄鳴很在意你的生日，反覆問我你會喜歡什麼生日禮物，我說雞蛋麪的時候，她簡直無法相信。”
“嗯，謝謝你齊清，這個生日過的很好。哦對了，段念怎麼沒來，想着請你們吃個飯呢，這幾天給我們照顧孩子辛苦了。”
齊清尷尬地笑笑，“最近有點鬧情緒。”
方逸行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喜歡就繼續，不喜歡也別硬撐。”
“嗯，我知道了。對了，行知公關那邊的客戶提出了一些特殊的需求，我暫時壓了壓，還等着方少拿主意。”
“我大概知道什麼事情，你幫我把所有相關資料都準備好，我研究研究再跟他們老總聯繫，這買賣做得成當然好，做不成也未必是壞事。”
“方少說的對。”
……
齊清跟着方逸行加班到很晚纔回家，段念也跟着玄鳴做收購秦桑娛樂的案子滿腦子官司。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段念洗過澡，頭髮上還滴着水，靠着書房門邊問，“你還要忙到什麼時候？”
齊清擡起頭，連軸的加班工作，眼睛都已經熬紅了。
“你先睡吧，我還要把資料看完。”
“隨便你，累死了最好。”說完段念就轉身進了臥室，房門被關得砰砰作響。
齊清揉了揉眉心，想了想，還是合上了電腦，定了比平時早半個小時的晨起鬧鐘，把未完成的工作推遲到了第二天早晨。
段念在假睡，捲曲的眼睫毛一動一動的。
“你到底怎麼了，這幾天一直鬧彆扭。”
段念呼啦一聲起身，娃娃臉揪成了一團。
“我前幾天去集團替玄鳴開會才知道，這幾年你有好幾次調動的機會，完全可以不再做這個拴人的狗屁助理，你卻回答什麼都可以不幹，助理必須幹下去。齊清，你是不是賣給方逸行了。”
齊清淡淡地回答，“他對我有恩。”
“方逸行前幾年就已經讓你去當行知公關和行知娛樂的主管了，是你還非要兼任這個總裁助理的職務，半年前你說累，把行知娛樂交給秦桑了，最近你又提出讓秦桑接手行知公關。齊清，你對方逸行到底是什麼感情，非要做個破助理，天天跟着他？”
齊清站在牀頭，目光清冷地看向段念，看的段念由盛怒到心虛，由心虛到害怕。
“那個，你倒是說話啊。”
齊清嘆了口氣，“沒什麼好說的，我工作還沒做完，今晚在書房睡了。”
轉身要走的一剎那，聽到段念冷冷地低沉地問，“你其實一直喜歡他，對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