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兒!相信我好不好!沒事,你先回去。”他執意的攔在門口,就是不放行。可是他越是這樣,她內心的擔憂越發的重。爹爹呢?爹爹在哪裡?爲什麼孃親哭的這麼傷心,爹爹一句話都不說。
“春哥哥,你讓我過去好不好,既然沒事,你就讓我過去好不好,我保證不亂說話,要不你把我守着,不讓我闖禍,我真的很擔心孃親啊。”她施展出殺手鐗,氣勢瞬間從霸王女變成小乖乖裝可憐。她知道狄春一定經不住他這麼低三下四的請求的。
可是這次讓她失望了,他依舊固執的說道,“英兒,你回去吧,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你過去的。”
狄懷英氣急敗壞的只好又衝回了閨房。她知道狄春爲了防止她偷溜出去,一定會在院子裡面守着的。不過他有張良記,她有過牆梯,不讓她去,她就偏偏要去。將窗戶猛的打開,順便把凳子打倒,造成巨大的響動,然後就站在門後面等着。狄春跑到窗子邊查看的時候,她就從大門大大方方的溜走了。等到狄春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她就已經站在大堂的門口,對着追來的狄春做了一個鬼臉。
狄夫人正坐在上坐,不過此時卻是精神萎靡,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十歲,而且她還在不停的抽噎,哭泣。狄老爺竟然真的不在。
大堂裡面有許多的人,最多的卻是衙役。
她不明白平日裡對她很是和藹可親還會拿糖逗她的汪捕頭怎麼會帶着這麼多的衙役來到自己家,而且還是父親不在家的情況下。汪捕頭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好像熬了夜,有着輕微的黑眼圈。那些衙役看着她出來,神色中有悲憫的,也有淡漠的,也有好奇的,更多的卻是幸災樂禍。
而狄夫人旁邊的桌子上面卻是一種蓋着官府鮮紅大印的黃紙。她聽着汪捕頭帶着歉意說道,“狄夫人,實在是對不住,小人只是公事公辦而已,還請狄夫人見諒。”然後就是衙役進進出出搬東西。她突然冒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搶過紙張細細一看,冷汗瞬間從背心冒了出來,繼而覺得四肢無力,頭一暈,人便昏了過去。在昏過去的剎那間,她聽到了孃親的哭喊聲,弟弟的怒吼,狄管家的勸慰,還有焦急的狄春呼喚她的聲音。
各種聲音聚在一起,將她的頭鬧的脹痛不已,好不容易纔睜開眼睛,卻看到趴在牀邊睡着的狄夫人。“孃親。”她覺得自己的聲音很嘶啞,像是許久沒有用過嗓子一般。
狄夫人見她醒了,努力露出一絲笑容,倒了一杯水給她,“英兒,可把娘嚇壞了,以後可別這樣嚇孃親了。”
喝了水,嗓子果然好了許多,見到狄母憔悴的模樣,她心中酸楚,強作笑臉道,“孃親,英兒身體好着呢,現在我還想睡一會兒,孃親,你也去休息一會兒吧,畢竟,這個家還需要你呢。”
好不容易將孃親勸走,她的眉頭就深深皺了起來。
“你醒了?”狄春雙手環胸,靠着門邊斜望着她。臉上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嗯!”她點頭,“他們把爹爹書房裡面的東西都搬走完了吧。”
“你知道?”他挑眉,走到牀邊仔細看着她,“你呀,還是那麼聰明,可是這些事情上,爲什麼就不知道笨一點,這樣纔不會難過。”
狄懷英鼻子裡冷哼一聲,“不知道纔會更難過,至少我現在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個馮氏,竟然敢污衊我爹爹,我定要讓她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她不會讓親人就這麼莫名其妙的遭受這不白之冤,這好不容易得來的親情……她會好好守護的。
“懷仁呢?怎麼沒有看到他?”
“被狄管家關在屋子裡面呢,擔心他拿刀出去砍人。”他雖然在說懷仁,眼睛卻看向她。
“看什麼看,如果可以,我還是真想把那馮氏砍成一截一截的,再剁成包子餡包包子喂狗,保證她娘都找不着,可是要是真砍了她,爹爹纔是真的沒救了。”白了他一眼,一副你小看我的情形。她一個十一歲的女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這已經讓人刮目相看了。
狄春微微一笑,“我相信……”,頓了頓,他又接着說道,“以你能把人傢俬奔捅成明奔的能力,定能幫伯父翻案的。”
這小子,是損她呢還是在誇她呢。不過,他的話也提醒了她。“我睡了多久?”
狄春知道她心中擔憂,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不過一個時辰,你看你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再去探望伯父?”
只是知她者莫若狄春也。她不就是隨口問了一句,便知道了她的下一步打算。她搖搖頭,“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我換上一身衣服便去。拖得越晚,我越不放心。時間不等人,萬一就差這麼一點時間,我以後豈不是要後悔終身。”
狄春沒有再勸,而是真的將門關好,站在外面等。
那通告上寫着狄父強/奸馮氏未遂,竟然將撞破他奸計的馮大殺死,被聞訊趕來的街坊們人贓並獲。父親會去做這等惡事?關於這點,她是不會相信的。肯定是那馮氏污衊。可是怎麼會人贓並獲,這是個疑問,她必須要弄清楚。因爲這纔是整個案子能否推翻的關鍵。
想不到父親整日裡幫忙給縣衙裡面起草通告書,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一天,這通告書也會發到家裡來。看來這件事影響頗大,不然縣令也不會命汪捕頭親自帶隊將父親的書房用品全部帶回縣衙封存。
其實她覺得縣令做這個動作分明就是多此一舉。只不過是想表示他會公事公辦而已,何苦非得要這般做,只消在審理案子那天,允許衆人旁觀審理的過程就可以完全達到目的,用不着這麼着急的撇清關係。
當她給狄春說這個的時候,狄春冷笑,“你不知道嗎?聽說長孫大人最近會路過這裡,伯父是他舉薦上去的博士,眼看伯父被人人贓並獲,翻案無望,只得撇清關係,以求給長孫大人一個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