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爲女兒與狄春的婚事煩惱,不是煩惱狄春會不會同意,只要搬出狄春的父母,這孩子什麼都會同意。可是這英兒可不一樣,做事情很有主見,只要是她認定了的事情,無論是誰也沒有辦法讓她回心轉意,要是她不同意,他還真是頭疼。眼看着她這麼在意狄春,想必心中多多少少也會有他吧。
狄春現在十六歲,一表人才,功名也有,只要得了長孫大人的舉薦,進士是十拿九穩,就算沒有長孫大人的舉薦,也會有個不錯的前程,更重要的是,據他多年來的觀察,這狄春對待英兒非常寵溺,如果兩人能完婚,英兒定當會過的非常幸福。
看來,他有必要與兩人好好談一談了。不過,眼下,還有另外一件事在等着他呢。
狄老爺和狄懷英兩人到了書房,這個時候狄懷仁早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書房裡面一個人都沒有。茶端上來後,狄懷英讓下人都離開,這才慢悠悠的開口道,“父親大人,你對這個人瞭解多少?”
她雖然看過書,看過電視,知道李元芳是個好人,而且一直跟着狄仁傑,這都是道聽途說,雖說眼神不會騙人,可是誰知道是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狄老爺知道這李元芳的背景身世,於是說道,“這李元芳的確只是一個驛兵,平時不顯山露水的,如果不是他逃過,我們還不知道他有這麼好的身手呢。他是家中獨子,現在只有一個老父在邊城生活,唉,他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父親受到的打擊真是可想而知。他平時待人和善,從來不和人結仇,邊城認識他的人都說他爲人忠厚,絕對不會是那種爲了一點恩怨就打開殺戒的人。他出了這種事情,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狄懷英聽到這些,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按照爹爹的說法,這李元芳一不與人結仇,二不是尋事的人,再說了,哪有人行兇之後還滯留現場的,只有一個可能……”
“他是被人栽贓陷害。”狄老爺說的是斬釘截鐵,並且含有深深的怒氣。他想起自己也是這麼遭受人污衊陷害,不免有些同仇敵愾的感覺。
狄懷英看了一眼激動的父親,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自古以來,殺人行兇都有目的,或爲情,或爲財,或爲變態,爹爹,這李元芳有可能爲情殺人嗎?”
狄老爺搖頭,想着自己調查過的事情,“據我所知,他也不過是二十出頭,沒有成家,也沒有與誰有婚約,據他的鄰居說也不像是有意中人。”
“哦,至於這爲財嗎,表面上看這條是成立的,畢竟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驛兵,平時沒有多少銀子可以用,有這個可能性,可是換個角度來看,卻是嫌疑最大的,按照破案的一半規律,這最有可能的答案反而卻不是真相。”狄懷英做出一副女福爾摩斯的模樣,恨不得弄一根假菸斗叼在嘴裡,“至於這變態嘛……他雖然看起來不像,可是越不是可能的事情越是有可能,也只有變態纔會在行兇之後還滯留現場,然後讓人將他抓起來……”
眼見女兒越說越離譜,狄老爺感覺有點頭痛,趕緊叫停打住,有些頭疼的問她,“你究竟要說什麼。”
狄懷英端坐正色道,“我看過了他的卷宗,也問清楚了當時的事發經過,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訊息,而且過去了五個月這麼久,很難在一堆廢墟中找到有利於他的證據,而恰巧相反,對他不利的證據卻是那麼的齊全,人證,物證,已有的證據足以讓他殺人的罪名坐實。爹爹,我沒有辦法。”
狄老爺覺得無比的失望,原本以爲女兒可以,卻是徒勞。
狄懷英眼見父親泄氣,心中嘆息。她還第一次見爹爹不計利益幫助別人呢。“其實……嗯……爹爹,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聽她這麼說,狄老爺眼見一亮,急切問道,“英兒,你真的有辦法?”
“爹爹,你可以設想一下,如果是你殺了人,還會不會放過李元芳?”
“當然不會,肯定會讓他死才能保守秘密。”
“說的對,爹爹,還記得李元芳曾經說過的話嗎?他說在他衝出火場之前,曾經昏迷過,如果那兇手那個時候沒有殺他,還可以理解爲想將他燒死在驛站,可是在他被官兵發現的時候爲什麼沒有殺他?還有這個真的殺人者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如果我們弄清楚這個,那麼他絕對可以洗清嫌疑的。”狄懷英一條一條的好好分析給狄老爺,“如果說李元芳能夠活下來只能有兩點原因,第一,那那殺人者原本就是想將殺人的罪名嫁禍給他,這才使得他活了下來。第二,殺人者根本沒有意識到驛站多了一個人,因此漏殺了一人,偏偏這個時候縣衙將他判爲死罪,想着他早晚都是一死,再來刺殺反而暴露痕跡,便放棄了殺他。”
狄老爺點點頭,帶着自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是啊,你分析的不錯,不過這對他的案子有什麼好處?”
“爹爹,既然他不是兇手,而兇手想要他死,那麼我就讓這個兇手自己跳出來,不過,先還請爹爹和我一起去王大人那裡去,好好地商討一個方案纔是,如果我們兩人將風頭搶光了,王大人可是不會高興的。”狄懷英一副無奈的模樣,特別是一想到王縣令那老油條般的腔調和做事方法,她就打心底的不爽,不過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爲了辦事情,再怎麼不爽還是隻有忍了。
瞅着女兒那副不甘心又無奈的模樣,狄老爺心中嘆了口氣,女兒的心性如何他是知道的,要她這麼早早的處在這麼複雜的官場之中,他也不忍,如果不是他這次入獄,恐怕她還是一個無憂無慮調皮搗蛋的小姐吧。只是人生沒有如果,從她生下來的第一天他就有種感覺,這個女兒不是池中之物,這小小的院子是關不住她。她現在能在太原縣衙鍛鍊一下也是好的,以免以後吃虧。想到這裡,他微笑着拉住女兒的手溫和說道,“英兒,你能正確的處事,爹爹很爲你自豪,不過,要是你覺得不能承受壓力,就告訴爲父,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爲父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