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賢人說過,幸運的時間愈長,不幸的補償也就越大,曙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見證厄運如影隨行。
到處都是新伊甸的爪牙,到處都是紅色的目標,空中部隊不可能給像他們這樣的四人小隊以支援,因此,不得不加倍努力奔跑。
背上的小傢伙喘着氣,很顯然他沒有什麼體能,或者說……根本就沒有。
想想也是,一個自稱十四歲的孩子,卻連十歲的孩子的身高都不到,身上的骨頭都能咯到戰鬥法師的手,可想而知他們家的生活會有多麼困苦。
也許有人會說,少生幾個崽,就不會這麼困苦了……可不多生幾個,家族傾覆只是轉瞬之間,而且話又說回來,這種中世紀的背景,你讓這些農民家庭入了夜還能有什麼娛樂活動?沒有做盜賊就不錯了。
“我們必須找到車輛,快,我知道從這兒過去有一個停車場,之前一支草原精靈軍事觀察團就把他們的履帶車停在那兒。”半身人一邊帶路,一邊大聲的喊道:“唐納德,走那邊過,我們從小巷子裡穿過去。”
“沒事吧,年輕人。”唐納德放慢了腳步,他打量了曙良一眼。
“還行,我是戰鬥法師。”體質不過14是做不了戰鬥法師的,而就自己揹着的這個小東西,脫下一些不必要的防具之後,這小東西輕有的些嚇人。
“那就好,我們走。”
大塊頭跑到了最前面,衝出小巷,他停了下來:“我聽到什麼聲音……”剛剛說完,出了巷口的四人組就聽到街道兩頭傳來的嘶號聲。
“小巷那邊也有聲音!”半身人從後面追了上來:“怎麼辦。”
“你們去那邊的房子裡躲着!”大塊頭指了指街道對面的房子,房門半掩着:“快!我和你們分開躲!”
“好吧。”曙良點了點頭,揹着身後小東西,然後跟在半身人的身後鑽進了房子,同時再一次的半掩起房門。
………………
“食屍鬼剛剛好像是聞到味了,閣下。”負責帶着食屍鬼的白骨劍手停下了腳步,看着街道上迎面走過來的指揮官,他行了一個軍禮:“但是我們看不到敵人,是不是要搜索一下。”
他們的指揮官,穿着黑色軍服的王冠之主很是人性化的眯了眯眼窩中的魂火,他搖了搖頭,在石板路上走了兩步,最終停下腳步,低下頭看着靴前的一點水跡。
丁丁點點的水跡順着小巷而出,最終消失在半掩的房門內。
看了一個小巷中鑽出來的妖鬼們,王冠之主舉起手,阻止了自己的隊員們衝進四周房子搜索的行動:“出來吧,你們已經被發現了,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你們的失敗已經註定,爲什麼不坦然的接受死亡呢。”
“閣下,我覺得他們這樣的膽小鬼不會出來主動受死吧。”他身後的屍巫咧開了乾枯的嘴,笑的比哭起來還要難看。
而另一個白骨劍手看着那半掩的房門:“是啊,還是讓我們殺進去,把他們的腦袋提出來吧。”
………………
該死!剛剛那一槍打穿了自己的水壺!
在房子裡的曙良看着手裡被打出一個彈孔的水壺,可以說是萬念俱灰了——新伊甸的那些雜碎很顯然已經發現了他們,怎麼辦。
看着抱着孩子的半身人姑娘,年輕人最終點了點頭:“我出去,你們不要發聲。”
他站了起來,推開想要伸手抓住他的半身人姑娘:“我走,天塌下來,高個子擋住。”
然後還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在玻璃窗外的街道上,另一側的房子的木門被推開,唐納德舉着雙手走出了房門。
“啊,一個活人。”王冠之主發出意味深長的感嘆,如果有可能,他絕對會揚起他的眉頭,當然,此時此刻,他只能讓他眼窩中的魂火翻滾了幾圈。
“是的,一個活人,我是希林姆多安戰團,第一序列,第二團的軍士長,唐納德·懷恩。”
“哇喔,一個戰鬥英雄,我在活人側的戰場貼子裡見過他,這傢伙挺能打的。”白骨劍手扭頭看着他的同伴們感嘆了一聲,然後扭頭看着唐納德:“你什麼意思。”
“你們不是要讓我們這些活人出來受死嗎,我來了。”唐納德笑了笑:“怎麼,你們的刀子呢。”
“想死還不容易!”白骨劍手拔出了長劍,但是再一次被王冠之主所阻擋。
他走到了唐納德的面前,繞着他走了一圈,然後有些不解,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的開了口:“爲什麼要出來。”
“不是你們要讓我出來嗎,我也跑累了。”唐納德依舊舉着手,他打量了眼前的王冠之主:“說起來有些慚愧,我還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
“……·米歇爾·懷言者,新伊甸英格瑪羅恩戰團,第一序列,第五團首席王冠之主。”
“就是你的團第一個突破中央防線?”唐納德皺了皺眉頭:“失敬了。”
“是啊,運氣好,唐納德先生,你我身處不同陣營,我欣賞你的無畏與勇敢,但是我必須收走你的性命。”退了兩步,王冠之主從腰間的槍套中拔出了火槍:“線下愉快,唐納德先生。”
曙良在槍聲中顫抖了一下,看着倒在地上的唐納德,年輕的戰鬥法師已經準備好了最後的手段——從半身人那兒拿來的手雷袋,裡面的東西足夠將衝進門的混帳炸死,而半身人姑娘到時候會帶着小傢伙逃跑。
但是王冠之主又一次的阻止了自己部下的行動。
屍巫先是推開了還有些不滿的白骨劍手,然後有些謙卑的低着身子走到自己指揮官的面前:“指揮官閣下,爲什麼不讓兄弟進去。”
“我們是戰士,是屠夫,但絕對不會是殺人狂,我們和那些瘋子不一樣,我們……至少是我的手上不會染上無辜弱小的血。”王冠之主說完,歪着腦袋注視着屍巫:“告訴你的兄弟,這兒是戰場,如果他要是不聽我的命令,我就是打死他,他還是白死的。”
“那當然,指揮官閣下,您是這兒最大的,您說了算。”屍巫咧着嘴笑着退下,然後伸手又颳了白骨劍手一個耳刮子。
白骨劍手扭頭,與曙良隔着窗子注視着彼此的他用手做了一個割喉禮,然後轉身快跑着跟上了隊伍。
最終,當曙良揹着小傢伙,與半身人一道走出房子的時候,街道上已經沒有了行人。
半身人姑娘看着那些新伊甸佬消失的方向搖了搖頭:“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了,他們有紅外視覺與生物視覺……”
“他們爲什麼不殺我們。”
“英格瑪羅恩戰團,這支戰團是守序中立的戰團,新伊甸裡少數可以講道理的傢伙……我們走吧,法師,我們還有我們未竟的任務。”
“是啊。”看着半身人走到唐納德的身邊,從他脖子上扯下身份牌,曙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