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跪在那裡不動,見他的雞毛撣子久久不落下,說道:“爹爹打夠了沒有,打夠了我要去茅房,從昨天過午憋到現在了。”
秦沛更是氣得翻白眼,照他身上狠狠一腳,道:“滾!小畜牲,你個滾刀肉,給我滾遠點!”
秦昭起身便出去了。
再說展紅菱,坐在展府的馬車裡回到家,在府門口剛一下車就被哭喊着的展陌抱住。
展陌這一夜哭得嗓子都啞了,抱着展紅菱說道:“姐,姐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我都要嚇死了,還以爲你死了……”
這一幕又讓展紅菱想起自己第一次進展府的時候,那時候還不知道展陌是誰,這孩子也是這樣抱着自己哭,可是卻又哭又罵,可現在卻不同了,是實實在在地擔心自己。
她一條腿站着,摟着展陌說道:“好了,陌兒不哭,姐姐沒事了,姐姐這不是回來了麼。”
在旁邊抹着眼淚的翠蘿看到她的腳吃力,連忙過來扶她,道:“小公子別哭了,小姐的腳受傷了,我們先扶她回去。”
“姐,你的腳傷得怎麼樣?都怪我不好,姐要不去找我就不會出事了……”展陌一邊自責着一邊像模像樣地在另一邊扶着展紅菱,三人一起向西院走去。
後面的展志承看着這一幕一言不發,等到展紅菱回去之後才大步回到自己房裡,氣急敗壞地與藤氏說道:“鸞兒這孩子就是沉不住氣,這次搞得太露骨了!”
藤氏說道:“有什麼露骨不露骨的,又沒有別人看到,就邊那小崽子也沒看到絲桃,展紅菱一個說不會有人信的。”
展志承道:“可是她若真鬧起來,肯定會對我的名譽有所損傷!”
藤氏道:“你怎麼這麼優柔寡斷,你沒看那丫頭的人氣兒一天比一天旺,早前只有三叔公和秦昭幫她,現在倒好,又來了三皇子和許雲暮,再這麼下去,遲早都會來收拾我們!”
展志承話音低了下來:“可是再怎麼也不能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動手……不行,還是得彌補一下。”
說着招呼進來一個下人,道:“去,立刻去請郎中來,給大小姐治腳傷。”
那僕人答應一聲出去了。
展紅菱的腳傷在回來的路就有郎中看過,只是車裡顛簸,沒敢給她再次正骨,回來後只顧得和展陌、翠蘿唏噓,自己也忘了再找大夫,展志承請大夫還真是請到點子上,展紅菱沒有拒絕的理由,便讓那大夫給看了。
大夫又是捏又是揉,把展紅菱痛得死去活來後總算正好骨頭,上完藥後再次把她的腳包好。
大夫離開後一夜沒睡的展陌已經疲憊地趴在展紅菱的牀邊睡着了,翠蘿吃力地把她抱到牀上,然後去展紅菱倒了杯茶遞到手裡,悄聲問道:“小姐,你到底是怎麼掉下去的?我聽展陌說你掉下去之前好像和什麼人在說話?”
展紅菱看着她道:“你說呢,你覺得我會是那麼不小心的人麼?”
翠蘿並沒有顯得太過吃驚,可是眼底卻現出恐懼,道:“原來又是……小姐,我看這展府真的沒法呆了!之前是小公子,現在又是小姐,她們的心可真黑啊!”
展紅菱回頭看了看展陌,小傢伙哭花的小臉睡得通紅,好像姐姐回來了,他就又可以安心了。
展紅菱輕輕摸了摸他的小臉,轉回來說道:“是啊,他們越來越瘋狂了,好像生怕我們姐弟能和強大一樣。”
“小姐,我看咱們惹不起還是躲出去吧,不好另立新府,找藉口住到哪個店鋪去也行啊。”
展紅菱道:“你覺得我叔叔會答應麼,讓侄女和侄子到外面去住,他也一樣被人笑掉牙……”
兩人正在這裡說着,栓子突然來敲門。
展紅菱讓翠蘿給他開門。
栓子進來後說道:“小姐,京城又來人了,現在在二老爺那邊,不過我聽說好是程府的人。”
藤氏的孃家和展紅菱的外公家同在京城,當年兩家老爺子的官職都差不多,便是二十來年過去,藤氏的父親爬志了吏部侍郎,可是展紅菱的外公還在做着他的六品京市令。
藤氏與孃家常來常往,可是自從展紅菱的母親死後,外公程應舉還是引一次派人來。
展紅菱當初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還以爲娘死了,所以外公和舅舅家就打算自己自己姐弟斷親了呢,甚至即便現在聽到也沒什麼感覺,大不過是像徵性地派來人問問自己姐弟的情況罷了。
想着她說道:“哦,知道了,你出去等着,如果西院那邊送來,你就把人帶進來。”
栓子應了一聲去了。
栓子出去後翠蘿欣喜道:“小姐,這回好了,之前您不就想去找舅老爺麼,這回舅老爺派人來,小姐可以直接說啊。”
展紅菱微微嘆氣,道:“那人既然是先到叔叔那邊,就說明舅舅還是礙着叔叔的面子,還不知道叔叔怎麼說呢,一會看看情況再說吧。”
於是兩人就在屋內等着,只是等來等去等到的不只是程府派來的家人,展志承竟然也陪着一起過來。
進來之後展志承便說道:“菱兒,你外公派人來看你了……”
說着轉頭朝身旁一個一身管家打扮,滿身風塵僕僕的人說道:“這就是紅菱,唉,這孩子貪玩,昨天和她的兄長和妹妹去山上賞雪,不小心把腳扭了,這才找大夫給她看過……”
說着又轉回頭一臉關切地說道:“怎麼樣啊菱兒,現在可好點了?你這孩子,可真是嚇死叔叔了。”
展紅菱知道他肯定是來監視的,怕自己對程家人說些什麼,只好淡淡答道:“嗯,還好。”
這時程家來人才有機會向展紅菱見禮,道:“表小姐好,小人程安,程府的管事,夫人去世後老爺份外思念表小姐和表少爺,他的年室憶高不能親自過來,所以特命小人前來代爲看望。”
展紅菱道:“哦,程管事遠道而來辛苦了,也勞外公記掛,我們這裡還好,除了陌兒有點讓我放心不下,別的都可以……”
展志承連忙打住她的話頭,朝那人說道:“是啊是啊,陌兒的學業實在讓人費心,之前請了幾個先生都教不好,後來我們費力請來了臨州有名的西席薛影仁薛先生,可是前不久老先生又出了意外,暫時不能來教了,唉,我這陣子正滿城的打聽,想再給他找個好先生。”
程安連忙道:“是啊,小姐和姑父不在,表小姐和小公子全仰仗二爺了,我家老爺讓我代他謝謝二爺呢。”
展志承裝模作樣道:“程老爺子客氣了,菱兒和陌我可是我的親侄兒,哥嫂不在,我這做叔叔的當然要加倍的疼愛……”
說着便向外面請程安,道:“陌兒貪睡,怕是不能起來和程管事說話了,程管事遠道奔波,還是請到西院去洗漱用餐吧。”
程安沒想到見面才說一句話就讓他出去,可這是展紅菱的閨房,他一個成年男子不好多呆,於是只能向展紅菱告辭,在展志承的陪同之下出去。
程安出去這賓翠蘿說道:“小姐,這可怎麼辦,二老爺連話都不讓說,我們想請程老了幫忙都不行,要不……小姐您寫封信,我看看能不能找機會交給程管事。”
展紅菱道:“寫了又能怎樣,外公那麼大年紀了,尚不知自己的身子骨如何,如果知道我們這邊的事情豈不更要着急,真急出個好歹來,我這做外孫女的於心何安。”
翠蘿無奈地嘆氣,道:“小姐不願程老爺操心,那就只能苦着自己了。”
第二天一早,程安就離府走了,臨走時也是展志承陪着到東院告別,一句話也沒有機會多說。
看着和安離支瓣背影,展紅菱還在心裡可惜,如果外公家勢力再大一些,自己或許也不必這麼忌憚了。
程安走後第二天,駱鳳澤就來看望展紅菱了,只是這次只有他自己來,秦昭並沒有陪同。
展紅菱那天就看出秦沛對自己不滿,一直在爲秦昭擔心着,現在見駱鳳澤一個人過來,問道:“三公子,秦昭他怎麼樣了?秦尚書有沒有因爲我爲難他?”
駱鳳澤支吾道:“他、他還好,我來時見過他,他說……讓展紅菱小姐好好養傷。”
展紅菱一看他的表情就不對,說道:“三公子,你告訴我,他究竟怎麼了?”
駱鳳澤只好實話實說,道:“嗯……其實那天回來後秦尚書就把秦公子重重責罰了一頓,然後就禁足了,就連我去求情都不管用,秦尚書還說……這次回京城要把他也帶走。”
展紅菱表情有點失落,低聲道:“其實……京城還是蠻好的,他去了也不錯。”
駱鳳澤見她神情落寞也不好過,說道:“其實、其實我今天不只是來探望展小姐,還是來告別的,我們明天就要回京了。”
“明天?”展紅菱一愣,難道明天秦昭就要離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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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年底了,我不能總在外面呆着,再不回去父……親要催了,而且秦尚書省親|日久,再不回去也不好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