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假金喜答得含糊,可畢竟她還說出寧華宮三個字,聽起來倒也有幾分像。
可是無憂卻不打算放過她,說道:“哦,這樣啊,你記不清寧華宮裡的房間倒也情有可原,那麼……靖王府你也住了兩年,別的不說,靖王府在哪條街上你總該記得吧!”
假金喜被她問得目瞪口呆,她根本就沒去過東晟京城,哪裡能知道靖王府在哪條街上,而且如此生僻的問題,許雲暮事先也沒告訴過她,讓她想都無從想去。
無憂見她不說話,咬牙冷笑道:“編啊,你倒是繼續編啊!哼哼,編不下去了吧,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個假貨!還敢欺騙駱馥軒,真是找死!”
假金喜怕得要命,只好死不承認,叫道:“公主,奴婢沒騙人,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奴婢真的沒騙公主,更沒騙皇上……”
“騙與沒騙不是你說了算的,走,我們到皇上面前去對質!”
無憂說着就去拖假金喜。
假金喜覺得這次是真露餡了,如果跟她們去,自己肯定會死,於是死命掙扎說什麼也肯跟無憂走。
長樂看了看她,說道:“無憂,你別硬拖了,我看我們還是去找馥軒,上他傳這女人過去,或者是到這裡來審。”
無憂試出假金喜的底細,起身便和長樂向外走,道:“好,她去與不去都肯定是假的了,我們找到皇上再說!”
說着和長樂一起出了帳篷。
帳篷外的士兵有聽到這裡動靜的,打着火把跑過來查看,卻見本來應該被關起來的無憂和長樂從假金喜帳篷裡走出,奇怪地問道:“公主,無憂郡主,你們怎麼在這裡?”
長樂覺得抓到假金喜的把柄,自己和無憂肯定沒事了,對他說道:“這帳篷裡的女人騙皇上,你把她看好了,我們去告訴皇上。”
她的身份特殊,無論是從駱馥軒那裡算還是從許燦那裡算,她的地位都極高,士兵不敢不聽她的,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然後站在帳篷邊去了。
長樂和無憂乾脆大模大樣地向駱馥軒的御帳走去,可是卻不知道,在她們走開後,許雲暮卻從黑暗裡走出,來到守門的士兵面前,低聲吩咐了他幾句,然後才帶着一臉譏諷的笑容離開。
長樂和無憂一起來到駱馥軒帳篷外,見他帳裡還有燈光,讓人向裡稟報。
駱馥軒聽到後一愣,把兩人叫進來,微微惱火道:“你們怎麼出來了,朕似乎沒讓你們出來!”
長樂說道:“馥軒,我和無憂確實是沒經你允許出來的,但是我們卻是爲了求證一件事,現在這件事已經證實了,所以過來向你稟報,我覺得與我們私自出來相比,這件事更重要得多。”
駱馥軒忍着怒氣問道:“什麼事?”
無憂迫不及待向他宣佈他的錯誤,說道:“傻瓜!讓我來告訴你,許雲暮找來那個叫金喜的宮女是假的,她是騙你的,你上當了!”
駱馥軒臉色一正,道:“胡說!朕親自問過,確定她是母妃的侍女!”
無憂鄙夷道:“你問過?你的腦子和豬腦子一樣,就不信能問出什麼來。”
“你……”駱馥軒被她氣得直瞪眼,道:“你竟敢罵朕是豬!”
無憂說道:“就罵了又能怎麼!你本來就是豬,還說什麼你確定那女人是你母親的侍女,我倒要問你,如果是你母親的侍女,她爲什麼會連寧華宮有幾間房都不答不上來、爲什麼連靖王府在哪條街上都不知道?我看她根本就沒去過京城,就是許雲暮找來假冒的,可笑你還是‘皇帝’,竟然連臣子這點伎倆都看不穿,就算當上皇帝也是昏君!”
“你……”
駱馥軒再次被她氣得無語,不過回頭想想,自己似乎真沒問過那女子這話,於是說道:“也罷,既然你們說了,那朕就再查一下,如果果然是這樣,朕便要好好問問許雲暮,這是怎麼回事!”
“好,那我們這就去!”無憂神氣活現地說道。
駱馥軒站起身來就要和兩人一起出帳篷,可是還沒等他的腳步邁出去,帳外卻有人叫道:“皇上,小人有事稟報!”
駱馥軒步說道:“進來。”
帳門打開,一個士兵走進來。
無憂和長樂回頭看了一眼,竟然沒發現,來的就是兩人命令守在假金喜門口的士兵。
那士兵進來後下意識地向兩人看了一眼,然後儘量站得離兩人遠一些,向駱馥軒稟報道:“皇上,金喜姑姑、她、她死了!”
駱馥軒和無憂、長樂都是一愣,長樂驚道:“怎麼可能,我們剛剛見過她,她還好好的!”
那士兵躲得離兩人更遠了,恐懼地望着無憂和長樂,說道:“皇上,就是長公主和無憂郡主讓小人去看着,結果小人進到裡面一看,金喜姑姑竟然、竟然被人殺死了,小人就跑來向皇上稟報!”
無憂和長樂目瞪口呆!
駱馥軒也滿臉不敢置信,驚疑地看向兩人。
無憂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我們出來的時候那女人還好好的,我們拉她她不來,我們纔來找皇上,讓皇上自己去問的!”
駱馥軒的臉已經又冷成一塊冰,道:“到底死沒死,我們去看了就知道了!”
說完他大踏步出帳篷直奔假金喜處而去。無憂和長樂也連忙在後面跟着。
出到帳外走了不遠,許雲暮急匆匆從他的帳篷方向走來,問道:“皇上,聽說金喜姑姑出事了,是真的麼?”
駱馥軒沉着臉說道:“朕也不知道真假,去看看再說。”
說着一行人一起來到假金喜的帳篷。
他們來到的時候帳篷簾已經被人挑起,帳篷裡面點了兩盞風燈,把帳篷由照得通亮,地上的屍體與大片的血跡也赫然入目。
只見假金喜倒在血泊之中,雙眼不甘地瞪得滾圓,雙手捂在胸口的匕首上,猩紅的鮮血流得到處都是,甚至直到此時還有血液不停地從匕首邊上向外滲。
駱馥軒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景,看到之後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把目光挪開,心頭砰砰狂跳不止。
許雲暮一眼就看出他害怕,故意走過去裝作驚訝地說道:“哎呀!金喜姑姑,這是怎麼了?怎麼纔回來就被人害了!是誰下的狠手?一刀直插心門,實在是太狠毒了!”
此時的無憂和長樂已經徹底傻了,兩人實在弄不明白,爲什麼金喜會死?兩人離開的時候她明明好好的!
無憂膽子大,向假金喜看了兩眼,轉頭又看向那個看守的士兵,指着他說道:“是你,一定是你害了她!我們走的時候她明明好好的,讓你看她一會,她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隨着她的話音,駱馥軒也把目光投向那士兵。
那士兵嚇得當場就跪下了,哀嚎道:“不是啊!真不是小人,小人怎麼敢啊!長公和無憂郡主讓小人來的時候確實就已經這樣了!”
說着又把頭轉向駱馥軒,叫道:“皇上,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您就是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敢動金喜姑姑半分啊……”
此時的駱馥軒腦子亂成一團,不知道她們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
查看假金喜屍體的許雲暮把她胸口上的匕首拔出,看了又看之後在那裡驚叫道:“皇上,您快看,這把匕首好像是無憂郡主用來行刺皇上的那把!”
無憂從出生開始就是錦衣玉食,不是生活在王府就是生活在皇宮,她的身邊就沒有普通人用的玩意,就連那支匕首也是鑲珠嵌玉,價值連城,很容易就能被辨認出來。
駱馥軒差點沒被這隻匕首要了命,所以對它印象深刻,沒有認不出的道理。
一看之下他的眉毛就立了起來,轉頭看向無憂,叫道:“秦無憂!你太份了!金喜姑姑究竟怎麼得罪你,你竟然要如此殘忍地把她殺死?!”
無憂呆呆道:“不,不是我!那匕首根本沒在我手中,那天晚上被你綁起來,我那支匕首就不見了!”
“秦無憂,到現在你還想抵賴!你和長樂剛剛來過,你們離開金喜姑姑就死了,還是被你的匕首殺死,你還敢說與你沒關係?!”
無憂冤枉到極點,道:“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如果是我殺人,還有什麼可不承認的,我秦無憂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麼?!”
長樂也道:“馥軒,真不是無憂殺的人,我和她一起來的,我們只問了這個假金喜幾句話,然後就離開了,我們走的時候她真的好好的……”
“你住嘴!”
駱馥軒吼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比無憂更恨金喜,因爲她說當年我娘是被你娘逼死,你不願意讓你娘背這樣的罵名,所以你才和無憂一起來殺死她,還說什麼她是假的!”
“你……”
一時間長樂也有口難辯,不知如何解釋。
許雲暮在旁邊看着暗暗冷笑,心道你們兩個毛丫頭,還想跟我鬥,耍也耍死你們!
想着冷冷地開口,道:“皇上,臣覺得您對秦無憂實在是太寬容了,這樣惡毒的女子不值得皇上以禮相待,乾脆直接把她和那些人質綁到一起去好了,明天把她推到城前,有她和程彥,足夠我們直到京城都暢行無阻!”
駱馥軒氣得胸膛起伏,喉結滾了幾滾,可還是沒忍心把秦無憂與那些人質同等對待,說道:“來人,把她綁起來,單獨押在營帳裡,沒有朕旨意,任何人不準放開她!”
說完又把目光轉向長樂,說道:“始於長公主,朕念在你傷沒好的份上便不處置你的,叫駙馬把她帶回去,寸步不離地看守,如果她再弄出什麼事,朕惟駙馬是問!”
他一聲令下,兵士過來就把無憂抓住,用麻繩把她捆了個結結實實。
此時剛好得到消息的許燦也趕來,許雲暮抻着臉對他說道:“還不把你的妻子帶回去,皇上說了,她再惹事便惟你是問,好好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