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曼芯聽了恨得眼睛冒火,道:“展紅菱!果然是她!這個賤人!我就知道她肯定不甘心被困在宮裡,讓想到讓她逮到機會就把我家害得如此之慘,看來我是說什麼也不能留她了!”
許文渺說道:“對嘛,老臣就覺得,當年她一進宮,太后娘娘就該想辦法要了她的命,想要人質,有那兩個丫頭就夠了,留展紅菱在世上,她就不會斷了興風作浪!”
陳曼芯把手裡程彥的奏摺向旁一扔,道:“許大人說得有道理,本宮萬萬不能再讓她出去給我惹是生非!叫人告訴程彥,展紅菱身體不適,不能出宮。”
許文渺暗暗得意,道:“太后英明。”
陳曼芯又道:“還有,許大人幫我想想辦法,怎麼樣既能弄死展紅菱,又讓秦昭挑不出理來。”
許文渺躬了躬身,應道:“是,老臣會盡量想辦法的……”
程彥得到消息之後氣得渾身發抖,連父親要死都不讓外甥女出來見面,這陳曼芯實在是太沒人性了,這樣的女人,說什麼也不能讓她猖狂到最後,自己一定要幫外甥女和外甥女婿把她扳倒!
他一邊氣憤着一邊回去了,畢竟父親已經見到紅菱一面,走了也沒那麼多遺憾了。
展紅菱也很快知道陳曼芯的決定,那個瘋狂的女人,怎樣決定展紅菱都不會覺得奇怪,可是卻也在心中更恨,這樣可惡的女人,難怪一直活現在也得不到任何幸福!
三天之後程應舉終於嚥氣了,程彥一邊處理父親的喪事一邊着急,展紅菱那裡還沒有消息,再拖幾天,自己就要起啓送父親的靈柩回老家安葬,如果到那裡無憂和許燦再出逃,自己恐怕只要顧不上了。
這向天麗瑩沒有出宮,而程彥也沒其他渠道給展紅菱送信,所以展紅菱還不知道外公已經離世,仍舊在做着她的計劃。
這天麗瑩跟着陳曼芯去上早朝,沒過多久悄悄回來送信,告訴展紅菱今天的朝會或許會很長,因爲東邊水患,大臣們拿不出解決的方法,而且還要探討救災的方案等。
展紅菱心裡有了底,讓無憂和翠蘿去看,知道長樂和許燦又在一起。
她揹着宮人悄悄來見兩個孩子。
這兩個孩子很會找地方,躲在從前駱鳳澤早年居住的毓盛宮裡,這個宮殿由於有當年駱曦澤的遺物,所以不只駱寰初沒做發動,駱鳳澤登基後也沒把它賜給任何人居住,就一直那樣空着。
進到這裡,展紅菱眼前莫名浮現起當初剛來京城,駱鳳澤還三皇子,帶着駱曦澤到自己的珍饈坊去吃麪包的情景,那時候的駱鳳澤那樣青澀,駱曦澤那樣任性頑皮,可是一轉眼,人卻全沒了,而自己秦昭卻陷入了比當年更艱難的境地……
見到她來,許燦嚇壞了,本能地想躲開,卻被展紅菱叫住,道:“許燦,你是想躲開我麼?既然你喜歡我的女兒,就必須要面對我,難道作爲一個男子漢,連這點勇氣都沒有麼?”
許燦聽長樂說過展紅菱知道他們的事,但他不覺得展紅菱答應,因爲他知道他和長樂的事有多違背世俗的規則,其實直到現在他也不能理解,爲什麼一直反對這件事的祖父突然轉變態度又支持自己了,他甚至覺得,祖父並不是真正關心自己,而是在算計什麼,這讓他很沒安全感,生怕自己所有的美好的嚮往最終都會成爲鏡花水月。
無憂聽到孃的話把許燦拉到展紅菱面前,說道:“你不用怕,我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她什麼事都依我,她早就說過不反對我們的。”
展紅菱站在那裡不說話,抄着手和藹地看着面前的許燦。
許燦長得和許雲暮有點像,但是看起來卻很厚道,不知道許家和陳家那樣奸滑的人種結合,怎麼會生出厚道的孩子來,不知道是不是虛有其表。
許燦被她看得不自在,侷促地施禮,道:“見過安王妃。”
“唔。”展紅菱收回打量他的目光,擡手朝身後的翠蘿擺了擺,翠蘿會意退到門口去守着。
展紅菱走到裡面,朝兩人說道:“你們兩個都坐,我有事要問你們。”
長樂和許燦小心翼翼地坐在她對面,長樂問道:“娘,您要說什麼,這樣嚴肅,搞得我都害怕了。”
展紅菱說道:“娘正是想讓你們不再害怕,所以纔要問問你們,你們兩個人是不是已經決定一定要在一起了?”
長樂點點頭,說道:“是的,我早就和娘說過了。”
展紅菱又問許燦:“那你呢,許燦,你是覺得和長樂在一起開心,沒想更多的,還是決定了要一輩子和她在一起,保護她、愛護她?”
許燦不太好意思把這樣的話當着別人的面說出來,可是見長樂已經明確地靜態,他做爲男孩兒不能不說,道:“是的,安王妃,我對長樂是真心的,我想永遠和她在一起,把她當作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聽到他的話,長樂臉色一紅,羞澀地把頭低下,可是臉上卻露出甜甜的笑容。
展紅菱看着兩人的表情暗想,這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只可惜沒有一個好的環境,沒有條件讓他們簡簡單單地去發展。
想着再次問許燦,道:“你說把長樂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麼能重要到什麼地步呢?”
許燦向長樂看了看,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做什麼才能表現出我對她的在意,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們被發現了、被阻止,我願意用生命來換取和她在一起的機會吧。”
他的話說得長樂轉喜爲憂,兩人在一起也談論過這樣的事情,如果有一天被太后發現了,要硬拆開兩人怎麼辦,兩人共同的選擇是逃,逃不掉的話就一起去死,死了之後就可以在一起了。
展紅菱覺得問到這裡就夠了,既然兩個孩子態度都這麼堅決,自己就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於是說道:“事情沒有你們想像得那麼糟,不用你們到付出性命那麼嚴重,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成全你們,只是需要許燦做出一些犧牲,暫時離開你的父母家人、離開京城到別處去生活。”
長樂和許燦都是一愣,沒想到展紅菱會說出這樣的話。
長樂問道:“娘,您究竟是要怎樣成全我們?幫助我們逃走麼?”
展紅菱點頭道:“是的,是的,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立刻安排你們離開。”
“立刻?!”許燦有些猶豫,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有些難以接受。
長樂卻驚喜地轉頭看向許燦,這正是之前她和許燦盼望的,現在有母親幫自己安排,成功的可能肯定更大了。
許燦猶豫了一下之後說道:“可是……安王妃又要讓我們逃到哪裡去?整個晟國都在太后的掌握中,我們有可能逃得過她的追捕麼?”
展紅菱鄭重地點頭道:“有的,去寧國,那裡我家的封地,你們只要到了那邊就天高海闊,可以自由自在了。”
許燦仍舊擔心,道:“安王妃覺得安王也會認同我和長樂?”
展紅菱輕笑道:“真是傻孩子,安王是長樂的父親,有哪一個父親不希望女兒生活得快樂,我們家又不需要用長樂來攀附皇權,他有什麼不同意的。”
長樂開心地說道:“是啊,真能那樣就太好了!到了父親那裡也是我的家,我們就不用像從前計劃的那樣到處流浪了。”
許燦也心動了,他覺得就算他父親和爺爺不反對他和長樂的事,可兩個人還是沒可能在一起的,因爲晟國是皇上的、是太后的,父親和爺爺都是臣子,怎麼可能鬥得過皇權。
想着說道:“那、那我們能不能過些天再走,我都沒跟家裡人打招呼,沒和他們告別。”
展紅菱搖頭說道:“不能,要走只能現在走,一來是今天太后有事牽扯,沒有時間留意你們,再一個,你覺得如果你回家去和你的家人告別,他們可能放你們離開麼,他們很可能把你關起來再不讓你出府,而且你們府裡那麼多人,萬一把風聲走漏出來,長樂就完了,皇后肯定會要她的命的。”
許燦再次猶豫起來,他想和長樂在一起,可又覺得不能不對家人有個交待。
長樂見他一直不鬆口,急得哭起來,說道:“許燦,我們之前說得好好的,就算沒人幫我們我們自己也要逃出去,現在我娘來幫我們了,你又猶豫了,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你從前說的話都是騙我的!”
“不,不是的!”許燦連忙辯解,道:“長樂你別生氣,我和你走就是,我只是覺得我這樣走了我娘和我爹會傷心、會生氣,我是想要怎麼樣才能給他們一個交待。”
展紅菱說道:“這個好辦,你可以給家人留下一封信,我會交到你父母手中的。”
許燦想想也只能這樣了,便下定了決心,點頭說道:“那好吧,我這就寫信,然後請王妃送我們出京。”
展紅菱微笑道:“好,我這就着手安排。”
於是許燦和長樂留在毓盛宮寫信,展紅菱再次回到寧華宮裡,找到還在等着的麗瑩,說道:“我已經和她們說好了,你想辦法把他們送出宮吧。”
麗瑩說道:“好,我只把長樂郡主送出去就行,許燦可以自己隨意出宮。”
展紅菱點頭:“嗯,去吧,千萬要小心,不要現在就露餡了,不然可危險了。”
麗瑩應了一聲出去。
她走之後展紅菱也提筆寫信,長樂和許燦突然回去,總不能讓秦昭不明所以。
只是她擔心出現意外,這封信落在別人手裡,沒敢寫太秘密的內容,對於駱止軒和長樂的身世隻字未擔,只說長樂和許燦相互愛慕,讓秦昭庇護他們,千萬不要讓他們再回到京城來。
她相信自己寫的能表達出相應的意思,秦昭應該知道許燦的重要性,不會只把他當做拐帶女兒的毛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