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從梁氏處出來一個人回到書房,想繼母和陳曼婷的一次次算計無比心煩,如果不是她們,自己紅菱哪會鬧到這個地步,可是這兩個人卻又是自己惹不起的,繼母是長輩,快反忤逆不得,陳曼婷是皇后的妹妹、裕國公的女兒,也不能對她太過份,那樣算來,自己這輩子豈不都要活在她們的算計之中了……
他越想越心類,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都不如在沙場上出生入死來得痛快。
第二天早飯,缺席了幾天的展紅菱和梁氏竟然意外地都出席了,兩人的臉上同親面無表情,高深莫測,好像都修煉到某種境界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秦昭和三個嫂子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哪邊的心思都猜不出來,不過總算事情過了,還是讓他們鬆了一口氣。
飯後展紅菱帶着孩子們回院子,秦昭故意和她走在一起,試着再和她套近乎:“紅菱,難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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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紅菱繃着臉冷冷地回道:“侯爺主重了,恕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秦昭被噎得無語,訕訕地把嘴閉上,睜看着展紅菱和翠蘿、銀杏帶三個孩子進了院子,他只能到書房去更衣上朝。
不知是不是老天感覺到秦昭的心思,還是想懲罰好戰的寧國,這天朝會的時候得到一個消息,說寧國老王重病垂死,幾個兒子羣起奪嫡,寧國朝庭一片大亂。
秦昭覺得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於是立刻向駱鳳澤稟奏道:“皇上,臣請命,臣願帶兵征討寧國,以報寧國數次侵襲之仇!”
駱鳳澤微微猶豫,雖然晟國現在有這個能力,也確實是個好機會,可他卻不願輕輕易動刀兵。
衆大臣們也有很多贊成秦昭的主意,御史中丞張奉良說道:“皇上,如此良機千載難逢,我們若不趁寧國內亂予以打擊,他日寧國強盛之時還會前來騷擾,與其被動迎戰不如主動出擊,更何況現在寧國上|將穆兆延已老,而安西侯卻正當壯年,此戰必勝無疑啊!”
其他大臣也紛紛附和。
駱鳳澤思忖了一下打定主意,說道:“好,既然如此,那便籌備相關事宜,擇日出兵伐寧!”
秦昭喜道:“謝皇上,臣一定不負聖命,帶兵踏平寧國,將其收我大晟版圖之中,讓皇上成爲名垂表史敬仰的千古一帝!”
朝堂上的決定很突然,事先一點徵兆也沒有。
秦昭上朝回來,再次在展紅菱門外徘徊,想着要怎麼把這個消息告訴她,自己一次次答應她不再出徵,可是這次又要去打仗,而且可能會去很久,她會不會更加生氣,又或者告訴自己,走了就別回來之類的……
他正糾結着,銀杏從後面走來,看到他站在門口,結巴着說道:“侯、侯爺!”
展紅菱和秦昭鬧彆扭可把這個小丫鬟給爲難壞了,她不像翠蘿那樣立場堅定地站在展紅菱那一方,既擔心不按展紅菱的做惹她生氣,又擡心怠慢了侯爺自己沒好日子過。
見她從外面回來,秦昭問道:“怎麼,夫人沒在院中?”
“沒、沒在,在花園裡玩呢,小少爺不小心把褲子尿溼了,奴婢回來拿。”
秦昭點頭說道:“哦,那進去拿吧。”
銀杏這才怯生生地過去,心裡還在想着,侯爺這麼好的脾氣,夫人怎麼就和他生起氣來沒完呢。
秦昭向花園那邊看了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過去。
展紅菱爲了躲秦昭,把三個孩子在院子裡關了幾天,孩子們早就受不了了,嘴快的無憂早就嚷着要出去玩,長樂和平安兩個平常不怎麼鬧的也跟着起鬨,叫着要去花園盪鞦韆,展紅菱沒辦法只好帶他們來了。
秦昭走來的時候無憂第一個看見,歡呼着向他跑來:“爹爹抱抱、爹爹我要舉高高!”
秦昭抱起女兒,在她軟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把她高高舉過頭頂,無憂開心得咯咯直笑。
長樂和平安看得眼饞,也都跑過來湊熱鬧。
秦昭舉了這個舉那個,一會工夫就和三個孩子打成一片。
孩子們喜歡他,展紅菱總不能把孩子硬搶回來,直到他們玩得差不多了,展紅菱才冷着臉對翠蘿和剛剛給平安換過褲子的銀杏說道:“我們也出來很久了,走,帶她們回去吧。”
翠蘿和銀杏只能收拾東西,帶着三個孩子打算離開。
這時秦昭在後面叫道:“紅菱,你真打算一直這樣躲着我麼?”
展紅菱腳步微停了一下繼續向回走。
秦昭突然叫道:“我又快出徵了!”
展紅菱的身子一僵,站在那裡不走了。
翠蘿和銀杏也是一愣,然後看了看展紅菱和秦昭,兩人識趣地把三個孩子帶走了。
秦昭走上前來,從身後抱住展紅菱,輕輕在她耳邊說道:“我們不要再生氣了好麼,我就要走了,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生氣上了好不好……”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展紅菱卻突然把他的手打開,轉回身來大叫道:“出征出征,你去出你的徵好了!有事就會躲、就會逃,你還是個男人麼?!不是能走麼,走了就不要回來!”
說完轉身快步向前。
秦昭連忙追上來,再次從後面把她抱緊,說道:“我知道你會罵我的,我也知道我現在離開家是有要躲開的想法,可是我真的覺得我的世界是在戰場上的,而不是在這個府裡飽食終日,因爲一些荒唐的理由去被人算計。”
展紅菱還要掙他的手,只是怎麼掙也掙不開,氣得在他懷裡大叫:“你不想,我想,我願意活在這裡被人算計!我被人算計還不算,還要看你的臉色、受你的指責、受你的冷落!我展紅菱無論是上輩子還這輩子有欠你的嗎?!”
秦昭死死摟着她,說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知道是我錯了!我我早就想向你認錯,可是放不下面子,後來被陳曼婷給騙了,糊里糊塗地跑到她房裡去,紅菱你要相信我,我和她真的沒什麼,我只是在她的房裡坐了一夜,半夜的時候想出來,她卻叫人把門反鎖了,紅菱,我真的沒想冷落你,那些無心的冷落,你這些天也報還回來了吧!”
展紅菱氣道:“我知道你和她沒佬,我生氣的不是這個,我生氣的是你怎麼那麼蠢,爲什麼相信別人卻不相信我,看得到你母親的憤怒卻看不到我的苦,秦昭,你知道我在承受多少麼?你有想過麼?!”
秦昭說不出來別的,只能一個勁地說道:“對不起紅菱,真的對不起,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以後我只相信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
展紅菱在他懷裡氣得慘笑:“以後,以後能有多少機會?你要走了,而且不知道要多久回來,我縱是想你以後冷落我,我都見不到人了!”
說着話眼中又忍不住泛起淚光。
秦昭見她終於平靜下來,慢慢轉到她面前,重親把她摟進懷裡,讓她的頭偎在自己胸口上,說道:“對不起紅菱,我今天回來的時候曾經認真想過,其實就算沒有府裡這些事,這次我也還是會請命出征的,因爲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男兒活在天地間,便該建功立業,我真的不想讓我的一生虛度!”
“虛度,守着妻兒就是虛度,興起刀兵之災便不是虛度?真不知道你們男子每天都在想些什麼,讓所有人都太太平平過日子不好麼?做什麼一定要搞得哀鴻遍野?”
秦昭說道:“可是就算我們不先動刀兵,可是寧國覬覦晟國已經久,他日休養過來也一定會再次挑起戰徵,那樣的話受苦的就是我大晟國的百姓,倒不出我們主動出擊,如果能一鼓作氣平了寧國,那麼這兩片土地上,後世將永無戰徵,那樣的話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麼?”
展紅菱無語,說道:“爲什麼你們的想法總是這麼奇怪?總把一件沒理的事冠上各種華麗的藉口,讓它變得理所當然,好吧,總之我也改變不了你的想法,想去就去吧。”
秦昭輕撫着她的面頰,說道:“怎麼,還在生氣,到底要怎樣你纔不生氣的?只要你能開心,能像從前一樣對我,是打是罵是咬,怎樣都隨你,只是不要一直等到我走了,你想起我來還是一肚子委屈。”
展紅菱徹底心軟了,說道:“誰想打你罵你咬你了,我有那麼不講理過?分明是你做錯了事,還用這種理由脅迫我不生氣,你知道你有多可惡!”
“是的,我可惡,我不是個好夫君,沒有給我娘子想要的生活,一次又一次地對她失言,你都不知道我想起這些有多自責……”
展紅菱輕輕捏下他撫着自己面頰的手,說道:“好了,別再說這些了,回去吧,既然快要走了,那就多陪陪孩子們,你走十年二十年還是一輩子,我都不會忘了你,可是他們會,讓他們多記得一些父親的樣子吧,免得到你回來的時候都認不出。”
她的話說得秦昭心酸,牽起她的手一起向自家院子裡走去。
他們兩人走了之後,陳曼婷出現在不遠處的一棵樹後,看着兩人的背影用力撕扯手絹,他們兩個又和好了!吵成那樣、氣成那樣,秦昭卻還是來哄她,把她像寶貝一樣捧着,憑什麼,憑什麼?!
她越想越氣,更恨起展紅菱來,暗暗發誓一定要想辦法搞倒展紅菱。
秦昭這一次出兵沒像前幾次那麼匆忙,朝廷的準備工作做了一個多月。
這一個多月秦昭一直陪在展紅菱身邊,陪她去瑞安寺拜佛、治病、拿藥,陪她一起推着孩子們盪鞦韆、陪她一起到程府、展府去串門子、拉家常……
出征前兩天,兩人還一起去秦家墓地拜祭秦沛和秦銘,叫上了梁氏和姜氏,卻獨獨沒叫陳曼婷。
秦昭甚至直接告訴了梁氏,自己和陳曼婷沒有一點關係,自己不的時候,如果她相中了哪個男子,便讓她改名另嫁了,皇上那邊不會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