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肖震山出兵駱寰初極爲重視,爲他舉行了盛大的誓師儀式,駱寰初帶着文武百官親自到校場爲肖震山送行,盼望他能旗開得勝,擊退西寧兵凱旋而歸。
出發的時候展紅菱和秦昭帶着樑可還有在栓子保護下、大着肚子的翠蘿一起到城外觀看,只見肖震山帶領的人馬旌旗招展,飄揚出去幾十裡,浩浩蕩蕩氣執確實十分驚人。
翠蘿摸着肚子說道:“真威風啊,看這樣子真像能打勝伏的。”
展紅菱也道:“是啊盼着他們打勝伏吧,不然晟國的百姓就更遭殃了。”
秦昭說道:“能打勝伏固然好,可是如果他們打了勝伏,那太子就又囂張起來了,這個肖震山可是他保舉的。”
展紅菱聽了也是一愣,是啊,如果太子再次強大起來,不只駱鳳澤的日子不好過,自己和秦昭也肯定沒路,可是都已經到這路時候了,總不能放着國家安危不顧還與他鬥下去。
十幾萬大軍,出兵也不是一天就能走完的,展紅菱和秦昭等人看了一會就回棋苑去了。
眼看着朝廷出事,展紅菱想要狀告展志承的事也只好先放下了,駱寰初鬧心成這樣,哪有心思再管她的事。她只好把心思全都放在和秦昭的婚事上。
可是自從那天看過肖辰山出兵,秦昭的情緒就很不對勁,展紅菱問了幾次,他又說沒什麼,展紅菱想來想去猜不透,也就不問了,只以爲他是在爲兩人的婚事焦慮而已。
肖震山行軍迅速,沒用一個月就趕到江州加入戰局。
而神奇的是有了他的加入之後晟國軍隊竟然真的接連打了兩場勝仗。
消息傳回京師,不只駱寰初和朝中羣臣精神振奮,滿城百姓也都興高采烈,朝廷能夠抵禦住外敵,百姓們才能安居樂業。
展紅菱聽說之後有點奇怪,也從秦昭和駱鳳澤那裡得知,肖震山雖然五品武將,可是從前帶兵最多時也就一萬來人,想來和盧大石差不多,怎麼他竟然有這麼大本事,能打敗號稱寧國戰神的穆兆延?
不過不管怎麼懷疑,人家已經勝了,能夠打勝仗的將軍都是好將軍,自己一個做生意的女子有什麼資格質疑,只要跟着高興就是了。
拋去心裡這點奇怪,展紅菱還敏銳地發覺到秦昭的情緒也明顯變好,談到兩人婚事的時候有了興趣。她這才知道,原來秦昭竟然是在爲國家擔憂,擔心朝廷敵不過寧國。
她不由暗暗嘆氣,秦昭受他父親影響,十分在意忠孝節義幾個字,只是他從來不把這些掛上嘴邊上罷了,國難當頭這際,他當然開心不起來,看這樣子若他是個習武之人,肯定早就跟去從軍了。
邊疆的戰事膠着起來,展紅菱和秦昭的婚期也越來越近了,展紅菱還在想着,自己這個成親的日子選得實在不怎麼樣,選日子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剛選完日子就有事了,不只自己告御狀的計劃落空,就連操辦也不能太大了,不然肯定會被人指責。
在所有人都放鬆了一些的時候,邊疆的局勢又突然惡化。
展紅菱是在程府知道的消息,舅舅從朝裡回來後愁眉苦臉,在外公追問下說道:“徵西大軍又敗了,而且這次敗得極慘,李忠死在亂軍之中,肖震山帶着幾千殘兵敗將正在向回逃!江州徹底失守了,戰火正在向相鄰的兩個州府漫延!”
聽到消息的程家一家子人都傻了,孫夫人問道:“前些天不是說贏了麼,這怎麼突然就敗了?”
程彥說道:“據說李忠和肖震山兩人起爭執分兵兩地,結果被穆兆延各個擊破。”
展紅菱暗暗猜想,究竟是因爲李忠和肖震山鬧矛盾,還是他們都中了穆兆延的圈套?以自己的瞭解,恐怕這兩人加在一起也抵不過穆兆延一隻手吧……
想着她問道:“舅舅,那太子那裡是什麼反應?肖震山可是他保舉的,現在不只兵敗,而且還逃回京師來,皇上肯定十分生氣。”
程彥說道:“皇上何止是生氣,簡直龍顏震怒,告訴陳稟武,肖震山回來之後不准他進城,直接在城外斬首示衆!”
展紅菱聽得也是一驚,這皇上還真夠狠的,竟然連城都不讓進,連理由都不準說一個就要直接把人砍了,看來這次是真怒了。不過想也是,前後三十萬大軍沒了,整整一個州失守,而且其他國土還在持續被侵佔中,身爲帝王能不着急麼。
她這裡胡思亂想着,東宮裡的駱允澤卻已經急得團團轉,他前幾天還在高興,沒想到情勢急轉直下上,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對肖震山也有氣,可卻不能任他被父皇這樣殺了,如果那樣的話就坐實了他臨陣脫逃的罪名,而保舉他的自己也必會受到牽連。
焦躁之下他再次把“智囊團”的幾個人召集在一起緊急商量。
衆人來了之後他先是向姚同徽咆哮道:“你說什麼來着!你不是說你這個同鄉英武過人、能征善戰麼,現在呢!他竟然打了這麼大的敗仗,把十幾萬兵馬都丟在西疆了!這分明是在往火坑裡推我!”
姚同徽垂頭喪氣道:“這個我也沒想到,從前與他在一起時時常聽他吹噓自己如何如何神勇,和他在一起的那些人也這麼說,所我就信了,若是早知道他這麼不堪一擊,我是說什麼也不會向太子推薦他的……”
蔣席在旁邊勸道:“太子息怒,這事也怪不得姚大人,他的本意確實是爲太子好!”
駱允澤這才放過姚同徽,對其他人說道:“現在事以至此,我們是說什麼也不能讓肖震山被斬的,不然在父皇面前就沒有翻盤的機會了,你們都想想,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把他的罪名推掉?”
這幾個人都是一籌莫展,瞬間又沒了聲音。
駱允澤氣得直咬牙,道:“平常沒大事的時候你們一個比一個點子多,現在真有事倒沒人說話了,我要你們還有什麼用?”
說着向藤晉一指,道:“藤晉,平常就你最有主意,快給本宮想想,怎麼幫肖震山把罪名推掉!”
“呃……”藤晉老臉一抽,道:“這個怕是有點難,無論他們在戰場上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畢竟李忠戰死了,而他卻活着逃回來,身爲主淨臨陣脫逃,想要不死恐怕很難……”
駱允澤氣得一拍桌子,道:“別跟我說這些,我只要能把這次事情圓過去的辦法!”
藤晉被他逼得急了,老眼眨了眨,忽然目光一亮,道:“我倒是有個辦法,不只能保住肖震山的命,甚至還能幫太子扳倒靖王,只是太缺德了點。”
駱允澤把眼睛一斜,道:“什麼叫缺德,但凡能幫到本宮的都是好辦法,沒有缺德一說,你想到什麼就儘管說來,大家一起商議,看可行不可不行!”
藤晉狐狸眼又閃了閃,伏着身子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可以這樣做……”
他的話說完,其他人的眼睛也亮起來,紛紛朝他挑大拇指,道:“藤大人,你這絕還真絕,這招要是成了,靖王就永世不得翻身了,就算皇上不處置他,以後也再不會對他另眼相看了!”
幾人商議好後駱允澤立刻派立刻行動,該做什麼的做什麼。
第二天早朝,大臣們如時上殿,駱允澤和駱鳳澤也在其中。
大臣們稟奏過一些政務之後駱寰初又問道:“衆卿,朕讓你們再舉薦西征將軍,可有人選了?還有那肖震山,可到京城了?!”
衆大臣面面相覷,心道有肖震山的例子在那擺着誰還敢舉薦啊,你昨天可說了,要讓他連城門都進不來就斬首,若是我們再舉薦,打了勝倒是好了,如果打了敗仗立刻人頭不保,這得多有勇氣的將軍纔敢前往。
駱鳳澤在旁邊看着,見衆人都不說話,上前說道:“父皇,兒臣建議父皇重新考慮昨天的聖諭,暫時不要斬肖震山,雖然臨陣脫逃是死罪,可是他畢竟上到戰場去爲國殺敵,如果父皇連容他說句話的機會都不給就把他殺掉,豈不讓其他武將傷心,哪裡還敢來爲國效力。”
駱允澤沒想到駱鳳澤竟然會爲肖震山求情,稍稍怔了一下,然後看向父皇,看他會怎麼說。
駱寰初經過一夜的冷靜也覺得自己這道聖旨下得有點衝動,於是說道:“好吧,那就通知陳將軍,不在城外斬首肖震山,把他帶殿上,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膽子,戰敗還敢逃回京城!”
駱允澤聽着父皇的話收中暗喜,心想讓肖震山回來更好,有些事情他說要比自己說更容易讓人相信。
當天下午,跑得喪家犬一樣的肖震山就回來了,其實他回來就是受死的,知道自己打了敗伏必難活命,可是一家老小都在京城之內,自己就算逃到別處去,家人也難逃一死,倒不如自己回來送死,保家人一命,而且有太子給自己撐腰,萬一死不了呢。
越到京城附近他越發提心吊膽,跟隨他一起逃回來的士兵擔心受軍法處置,一路上已經有不少人悄悄逃向別處,到了這裡時已經剩下不到一千人了。
城外五里,一個東宮的信使把他攔住,悄悄把駱允澤的書信和一件東西交到他手中。
肖震山看完之後臉現茫然,太子說能救自己,可是卻這樣救,這、這也太喪良心了?自己真要這樣保命嗎?
他一邊垂頭喪氣向前走一邊糾結要不要按駱允澤所說的做,糾結來糾結去,快到城門口的時候終於下定決定,也罷,無毒不丈夫,爲了自己活命,只能把良心掏出去喂狗了,自己這麼做也是爲了妻兒老小,畢竟駱鳳澤是皇上的兒子,輕易不會死,可是自己若死了,一大家子人都跟着傷心……
他一邊想着一邊來到城門口。
雖然駱寰初更改了聖旨,不讓陳稟武直接殺了肖震山,可是卻不能容他好好的進城,來到城門他便被等在這裡的御林軍給捆起來了,連同他身後幾個親信一起押着上殿去見駱寰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