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說秦昭終於平安回來,梁氏又痛又悔,來到秦昭房裡,抹着眼淚說道:“昭兒,你可回來了,聽說你去邊境收服叛軍,爲娘都擔心死了!你爲什麼不早對我說呢!害得爲娘……唉!娘都後悔死了!”
秦昭說道:“沒事的母親,不過是幾句誤會的話,兒子不會放在心上。”
梁氏擡起淚眼道:“唉,我的昭兒規是長大了,娘養了你二十年,總算有些盼頭了。”
說着拉秦昭坐下問道:“昭兒啊,那你爲皇上辦了這麼大的事,皇上有沒有封賞你啊?”
秦昭神情微微滯,之前的幾句話自己還在感動,可是轉眼就問起封賞來,這實在是讓人心裡難受,不知在繼母的心裡,究竟是自己安危和自己的感情多一點,還是在意封賞多一點?
想着慢慢抽回手,道:“皇有意要封兒子做官,可是兒子推辭了,之前父親過世孩兒卻在科考,已經被人諸多嘲笑,若是在父親的喪期再去做官,豈不更要被人指指點點,說孩兒是醉心功利之徒。”
梁氏驚訝地睜大眼睛驚訝地說道:“你竟然推辭了?皇上要給你封官你也敢推辭?!皇上、皇上豈不要降罪於你?”
秦昭說道:“母親,皇上開明得很,完全沒有怪兒子的意思,並且爲了給兒子補償,賜父親諡號‘忠義公’,封母親爲二品誥命夫人。”
梁氏坐在那裡惱火地嘆氣:“一個諡號能當什麼?二品誥命夫人又能怎樣?能養家餬口、光耀門楣麼?給你官職你不要,你是不是腦子不清楚!立功得封賞天經地義,誰敢指點你什麼!”
秦昭忽然感覺繼母好勢利,心中不悅也沒告訴她皇上把對自己的封賞壓到孝期之後的事,站起身來淡淡說道:“母親,孩兒連日奔波,已經很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梁氏聽到他往出攆自己,又是一陣傷心,還真是隔層肚皮差層山,自己用了二十年時間都沒能得到秦昭的真正認可,也從來都沒像真正母親一樣親近過。
想着她黯然地走了出去。
她出去之後秦昭心情也很不好,他也不想對繼母這樣,可又實在忍受不了也的觀點,也不願按照她的想法去生活。
煩惱了一小會之後他換衣梳洗,帶着樑可出門,直奔展紅菱的新棋苑而去。
兩人一進棋苑大門,就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哈哈,師兄!你終於回來了……”
秦昭轉眼看去,見是展陌從旁邊撲了過來。
上次去程府做假印的時候展陌正好去了書院,所以從去寧國開始直到現在秦昭才第一次見到他,前後足足一年多沒見,展陌長高了快一頭,已經快要趕上展紅菱了。
他撲上來把秦昭緊緊抱住,說道:“師兄你怎麼纔回來,我姐都想死你了,說幾句話就會提到你一次,聽得我耳朵都快起繭了。”
展陌和自己親近,秦昭也把他當親弟弟一樣,笑着說道:“你這小子,長這大個子還摟摟抱抱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展陌鬆開胳膊說道:“怕什麼,我又不是我姐,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三人向棋苑裡面走,秦昭問道:“你的手恢復得怎麼樣了?我看腳已經不瘸了。”
展陌伸手給他看,說道:“手指還有點彎,動作也不太靈,不過拿已經沒事了。”
按照他當時的傷勢,能恢復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秦昭心疼地揉了揉他的手,問道:“你今天沒去書院麼?怎麼會在這裡?”
展陌笑嘻嘻說道:“今天姐給栓子和翠蘿辦嫁妝,我來湊熱鬧!”
“栓子和翠蘿要成親了?!”秦昭驚訝道。
他身邊的樑可也說道:“是啊,栓子前兩天告訴我的,讓我來喝喜酒呢,剛剛一直和少爺說展小姐冊封縣主的事,忘提這茬兒了。”
說着話已經走到棋苑後院。一進門就看到擺在院中的大紅禮盒一個又一個地排着,擺了滿院子。
看那架勢,小門戶的小姐出退也沒翠蘿這些嫁妝。
他們進來時展紅菱正在和栓子的爹孃、栓子、翠蘿一起說話,見到秦昭出現,展紅菱立刻愣住了,說到一半的話也卡在嗓子裡。
秦昭走過來說道:“怎麼,不認識了,我今天可是特意收拾過纔來的,應該不會很髒吧?”
展紅菱眼裡滿是溫柔,道:“可是瘦了很多,腮都塌下去了!”
秦昭來到她眼前,低頭說道:“怎麼?心疼了?那就給我做些好吃的補補吧。”
兩人說着話,院裡的人都識趣地悄悄退了出去,就連展陌也被翠蘿拉出去了。
見人都出去,展紅菱再次把秦昭抱住,輕聲說道:“心疼,怎麼能不心疼,想你從小長到大,也就這一年多受的苦最多!”
秦昭反把她攬在懷裡,輕聲說道:“這算什麼,做男人受不得一點苦,拿什麼養本事養家餬口。”
“養家餬口我也能,我只想讓我的男人好好的。”
秦昭揶揄道:“那可不行,男人養老婆可以,被老婆卻太丟人了。”
展紅菱抱着他說道:“我不管,我只要你不離開我,讓我想看到你時就能看到,不再爲你提心吊膽!”
“嗯,這個還是可以的,秘營的事做完了,以後不用再出去走了。”
“真的不走了?”
“當然了!”
展紅菱這才露出笑臉,從他懷裡出來,拉着他說道:“來,你看看我給翠蘿置辦的嫁妝。”
秦昭看着她興致勃勃地低頭翻着一個又一個盒子滿眼微笑,暗想着以後她嫁給自己時是不是也這麼開心。
兩人看完彩禮剛要進屋說話,展陌就又一陣風樣從外面跑進來,叫道:“姐,師兄!靖王來了,說又有聖旨!”
展紅菱和秦昭一愣,皇上不是都封賞過展紅菱了麼,這怎麼又來聖旨了?
兩個人正愣着駱鳳澤已經從外面進來,見到兩人笑呵呵地說道:“呵呵,我一猜秦昭就會在這裡,果然被我猜中了。”
秦昭也道:“靖王不是被皇上留在宮中了麼,怎麼又會到這裡來?”
駱鳳澤道:“和父皇商量了一點事情,說完就出來了,父皇聽說展小姐開了京城大的棋,又想到她在除奸之事中的所作所爲就來了興趣,想要見一見展小姐,讓我過來傳個口諭。”
展紅菱又要跪下接旨,駱鳳澤連忙說道:“算了,反正就我們三人在,我告訴你一聲就行了,父皇說明日過午讓你進宮陪他下棋,如果時間太晚的話,可能會在宮裡吃晚飯。”
展紅菱暗暗頭疼,她最討厭見什麼皇上、高官之類的,禮數太多,實在累得荒,可是沒辦法,皇上讓去敢不去嗎?
於是只好一邊把駱鳳澤和秦昭往廳裡讓,一邊點頭說道:“好,那我明天過午去,只是進宮要找誰呢,我實在不知道。”
駱鳳澤道:“既然是我來通知你的,當然就會帶你進去,你明天中午到我府裡來就行了,其他的事我會安排。”
進到廳裡落坐之後駱鳳澤又朝秦昭說道:“秦昭你要不要也一起去?現在父皇對你是極其賞識,今天你出宮之後他還在對你讚不絕口!”
秦昭說道:“還是算了,這陣子有事必須要進宮也就罷了,卻不能沒事自己也往宮裡鑽,畢竟我是有孝在身之人,行止要檢點些。”
“好吧,那就由我帶展小姐進去……”
說完正事之後又聊起天來。這次駱鳳澤沒再像之前一樣不自在,好像已經把之前的事忘了一樣,守在展紅菱身邊的展陌時常打個岔,四人輕鬆隨意地說笑着,好像又回到在臨州的時候。
他們在棋苑裡閒聊,卻不知道東宮裡的駱允澤也在說着展紅菱的事。
藤晉那老東西自從貶官之後更是有事沒事往東宮跑,今天傍晚他又來到東宮,卻正趕上何公公打發來的人向駱允澤稟報,說皇上要給秦昭封官秦昭沒要、皇上派禮部張羅駱鳳澤的婚禮、明天晚上要召展紅菱進宮下棋……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大通。
報信的太監走了之後藤晉說道:“這秦昭真是不知好歹,皇上給官他都不做,哼!自己還知不知道自己是誰!”
駱允澤冷冷瞄了他一眼,說道:“秦昭不做官還不好麼,你和他有恩怨我又不是不知道。”
藤晉老臉微幹,道:“是啊,什麼事都瞞不了太子,不過秦昭入朝作官對太子也大爲不利,且不說其他的恩怨,就是他與靖王的關係之密切,太子也萬萬不能讓他入朝。”
駱允澤道:“我當然也知道,只是父皇現在對他十分重視,不讓他入朝幾乎是不可能的。”
藤晉老眼轉了轉說道:“那麼實在不行就只能想辦法打擊他,讓他心如死灰,活着不如死了,那樣的話就算皇上賞識他也沒用了。”
駱允澤道:“他哥哥死了、父親也死了,這打擊也算不小,可是他不還是踩着俞宏的腦袋露了頭,現在他都孤家寡人了,還有什麼能打擊他的?”
藤晉陰着目光說道:“不,他沒有孤家寡人,他對秦銘和秦沛的感情都不怎麼深,從前在臨州的時候就死命和父兄作對,所以這兩個人死了對他來講沒什麼大不了,不過了對展紅菱這個女人可不一要,我從前聽帛文說過,他爲了展紅菱連山崖都能跳,你說如果這個女人出了事,對他是不是打擊?”
說到展紅菱,駱允澤的目光也有點幽遠,回想起那張俏麗的面孔,和那雙閃着淡定光芒的眼眸。道:“你是說殺了展紅菱?”
藤晉連忙說道:“不不不,殺她可不是個好辦法,殺了她肯定會激發秦昭的鬥志,變歇斯底里,我倒覺得不如讓他得不到這個女人,那樣的話他肯定會這一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
駱允澤道:“這不太可吧,現在連父皇都知道展紅菱是秦昭的未婚妻子了,如果再讓別人強行去娶,秦昭只消到父皇那裡去求一下,父皇就會給他們賜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