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法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過日子就應該風平浪靜,但是流浪貓有一顆悸動的心,尤其像我這種幾天不作死就覺得生活索然無味不如永久長睡。
機遇也總是一次次的關照我,我懷疑自己有一種超能力就是重能夠不知不覺的惹火上身,然後火底澆油越燒越旺。
陳老虎被我用仙草打發走之後又來過幾次,每次談話的主題都圍着“仙草”打轉,我不厭其煩的給他解釋了一遍又一遍。
“就這麼多了,當時情況緊急我沒想要多少……”
“怎麼來的?我怎麼知道怎麼來的?你跟沙裡飛有來往不如讓他牽線找導師談談……”
“這就沒意思了,我怎麼可能私藏呢,這東西就是一個止痛的作用,用多了會上癮,我私藏也沒地方用啊……”
“我不感興趣,沙裡飛已經對我恨之入骨了,再去一次的話我肯定沒命回來了……不去,給多大好處都不去!”
滾!以後不準來煩我!
其實最後這一句是我的心理活動,真要是敢這麼說,陳老虎分分鐘拆了金大大的火鍋城,我就只能睡大街上了,結果我還是太樂觀了就算我不發貨,陳老虎也有辦法讓我睡大街。
又過了幾天,我覺得這不是辦法,乾脆帶着阿爾法他們一起搬了出來,金大大也沒辦法,畢竟陳老虎是他的老闆,有些事情就算金大大可以忍着不說我也絕對不能讓他爲難。
臨走的時候金大大都快哭出來了:“我給你們講的混進寵物收容站的方法都記住了吧?”
南槍槍眯着眼睛說道:“記住了,我給萌萌說了幾個地方,將來有空讓他去轉悠轉悠,說不定能替我們收屍……”
我剛想訓斥南槍槍幾句,白吃白喝了這麼久怎麼還這麼大的怨氣,阿爾法已經看不下去了,直接一肘子就把南槍槍杵了一個趔趄。
“不會說話一邊帶着去!”阿爾法罵完南槍槍,轉而笑道:“金大大,我們有空來吃你的火鍋啊,記得給打個折扣。”
不遠處“陳老虎”的兒子小陳歪着腦袋看着我們嬉笑,天氣下了一點毛毛雨,我明明是自己選擇搬出來的,心裡卻有一種惶惶的感覺。
真正離開以後才知道原來東城大部分流浪貓的生活跟南城是沒有本質區別的,大家撒尿畫圈佔地盤,鬥毆耍橫捧臭腳,這個世界還是遵循恃強凌弱的叢林法則來維持生息繁衍。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住的地方,走街串巷的時候女王居然遇到不少南城的好友,南城的貓咪也在慢慢向東城這邊遷移,我們雖然是最早來到這裡的一批先驅,可惜起個大早趕個晚集,落了一個浪跡江湖,居無定所的下場,女王走在我們隊伍的最前面意氣風發的像檢閱部隊的領導,不斷跟兩旁路過的貓咪打招呼,估計臉都笑僵了。
我湊上前去,貼耳說道:“今天怎麼回事?你們家親戚都來了?”
女王咧着嘴,眯着眼,滿面春風,聲音卻透出一種焦灼,張嘴我都能看到冒青煙了,“我也不知道啊,怎麼這麼多貓咪認識我,我都不認識他們啊。”
“啊?你不是說他們是南城的麼?”我懷疑女王腦子秀逗了,明明開始的時候她說遇到幾隻南城的貓咪,還友好的回憶一下過去,暢想了一下將來。
“嗨,你好,嗯,好久不見……”女王打完招呼又偷着轉身背對街道,說道:“前面那幾只我知道名字,後來的看着有點眼熟,現在的這幾隻我很確定沒有見過他們。”
安可可覺得好玩,也加入我們的討論“哦,沒事,也許是你影響力太大,他們認識你,你沒認識他們而已。”
“不會的,不會的”女王否定了這個說法,“南城的貓咪有一種味道,跟東城這邊的貓咪是截然不同的,我說不上來具體有什麼不同,但我能肯定他們不是從南城來的。”
南槍咳嗽幾聲說道:“你們弄錯了,他們是在向我招手啊,看看那隻玳瑁貓,再跟我飛吻呢,喵喵……”
南槍槍發出一聲讓我噁心的起雞皮疙瘩的聲,我暫且當做他是在迴應對方的熱情吧。
“你太自戀了,南槍槍,怎麼能少了傷疤就忘了疼呢,那個飛吻肯定是給我或者……飛飛的。”
阿爾法特意用“傷疤”來提醒南槍槍別得了點便宜就忘記自己的軟肋,人家真給你飛吻也是瞎了眼,但是安可可最近心情很不好,他又不能說的太直接,只好把我也拉下水。
這個巷子裡的貓咪具有貓天性沒有的熱情,他們用看到外星生物一樣的好奇給我們行注目禮,還呼朋喚友強勢圍觀,最後把路都堵死了,我們已經深深陷入貓咪的海洋。
一雙雙渴望和熱情的眼神讓我目不暇接,我有一鐘不經意間得到一筆意外之財的緊張和不安,靠,這什麼情況,不是有什麼貓膩吧?不會是另類碰瓷吧?
貓羣雜亂無章的聲音慢慢形成有節奏的起伏,他們在喊“歡迎!”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我有點熱淚盈眶又有一點被對方熱情過度的做作而影響的難堪,大白天的這一幕怎麼透露出一股濃濃的中二氛圍,我肚子餓的癟癟的,先不去想他們是打了什麼雞血能對陌生的我們釋放激情了,先利用這種激情來填飽肚子吧。
我的小夥伴們都深感贊同,能混一頓是一頓,等到對方發現我們不是他們想歡迎的“英雄”時,再跑路也來得及吧。
我們被貓咪簇擁着往前走,舉步維艱,我四下尋找希望能看到一隻有衆望所歸氣勢的貓咪,然而並沒有,每一隻流浪貓都自說自話,最後我們走到了一個橋洞下面,從貓咪碎片一樣的安慰性質的話語,我得出以下的結論。
第一:我們這裡歡迎回歸原始生活的貓咪,第二,你們以後就生活在這裡了,有什麼事情大家可以互相幫忙,第三,會有更多的夥伴加入我們的,不管是沙漠軍團還是流浪貓的上層,都無法阻擋這個事實。
女王嘆一口氣,趴在軟綿綿的牀墊上休息,她閉着眼說:“腦子裡好像有一隻大馬蜂,現在還在嗡嗡嗡呢。”
“是啊,我也是,感覺這羣貓咪有那麼點詭異,”安可可也被貓咪的熱情烤軟了,她話鋒一轉又道:“不過,貓咪們都沒有惡意,我也挺喜歡這種平等的生活。”
“你們呢?怎麼說?嗯飛飛,南槍槍,阿爾法,大家都說說下一步該怎麼辦?”女王問道。
南槍槍已經舒舒服服的躺下了,他的小跟班在幫他捶腿,阿爾法四處檢查,不時低頭嗅嗅角落的氣息,我還在想着吃飯的時候,跟那隻白色貓咪的談話內容。
“哦,我聽大白說,現在我們的數量已經跟流浪貓和沙漠軍團的總數差不多了,如果單單計算流浪貓的話,我們要比陳老虎和其他‘老虎們’控制的流浪貓數量還要多呢。”
大白就是坐在我身邊的那隻流浪貓,他很健談,也對我們的到來表示由衷的高興,我能感到這種興奮是由內向外的,不是那種客套的話,雖然我們沒有顯示出任何特質,但他們已經從內心接受我們了。
我繼續說道:“走了這麼多的地方,我第一次聽到歡迎這個詞語,而在這之前我遇到的同類跟我說的都是‘聽我的’或者更乾脆的‘滾’!我想在這裡住下來。你們有沒喲感覺這裡和其他地方的不同呢?”
南槍槍說道:“有啊!當然有,最大的不同就是,再也吃不到新鮮的飯菜了,今天吃的那條魚上有一顆假牙,一定是哪個老頭或老太太不小心留下的。”
大家一陣鬨笑都對南槍槍的遭遇表示同情,阿爾法笑了很久才停下來說道:“我覺得最大的不同是,這個地方沒法常住,下雨以後必須搬到橋上去,否則就被水給淹死了。”
我真是沒辦法跟這兩個貨好好溝通,笑罵道:“說話聽聲,鑼鼓聽音,你們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我說的不同跟你們提的不同差遠了去了懂麼?”
接下來的討論也是不斷偏題,可能大家對即將到來的新生活有點興奮吧,還無心關注將來可能面對的問題,只想着今天的奇遇了。
橋洞裡住了幾天,新鮮刺激感很快就過去了,首先是第二天我們就不能再住橋洞了,那個地方相當於這一片的VIP貴賓房,只要是先搬到這個地方來的貓咪就可以在橋洞裡住,一直住到另有新的成員進來爲止。
貓咪中也是有一些隱性的首領的,只不過大家表面都很和氣,我沒猜錯,那個大白就是公認的首領之一,除了他之外還有幾隻貓咪也很親和力,這個團體跟南城領主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所謂的親和力並沒有轉化成權力而已,畢竟都是天當房,地當牀,剩飯剩菜當乾糧,沒有任何的生活矛盾和利益糾紛。
大白開始頻繁的和幾位首領集合開會,內容也從來不瞞着大夥,只要你也願意趴在窩棚上等一天就能聽到各種小道秘聞,我用幾塊排骨收買了王胖胖讓他聽了一天的壁腳,到了晚上王胖胖神氣活現的給我們傳播會議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