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叛亂居然是有先例的,看來這裡不應該被稱爲什麼聖地,福地,應該叫凶宅啊,總裁的父親年輕的時候利用威望和能力以及朋友的鼎立相助成爲一方霸主,沒想到冥冥中自有定數,總裁又把父親年輕的時候的戲重新演繹了一邊,只不過這一次角色對調過來了。
爺子說完這些話之後,長出了一口氣,好像這是壓在他心上的一塊巨石,現在終於能放下來了。
我還是有一些問題,“難道總裁把通道的事情忘記了?或者他的爸爸,我是說小黑沒告訴他?要不然怎麼解釋他知道被竊聽後沒有第一時間封住這些洞口而是變的疑神疑鬼到處試探?”
“我們總會忘記過去,但是過去永遠記得我們。”老爺子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這個問題做出最簡單的解答。
總裁這種領主估計就能記住他父親健在時的威風八面,至於父親的叮嚀教誨早已忘在腦後了吧。
“好吧,我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把善惡雙方簡單的對立起來了,你們過去的種種恩怨我確實不瞭解,不知者不爲罪吧!”我沮喪的說道。
“那我們就說說現在,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思想簡單,或者說太過愚蠢。”
老爺子的眼神變的炙熱而凌厲,好像冰火相容迸發出極大的能量,讓我身體一僵,我一直覺得這次談話是相對輕鬆的,雖然我沒有故意拖延時間,這也是因爲老爺子對我的計劃已經掌握了十分之八九,但是此時對方突然表示出對我極大的厭惡和怨恨,這很讓我感到意外。
談話的過程並沒有被打斷過,也就沒有傳令兵進來通知皇帝衛隊發起進攻的消息,那對方的態度轉變之突然讓我有點無措。
老爺子開始圍着我轉圈,說道:“我們來談談,這一次總裁的遇害,如果說我經歷的第一次以下犯上的根源是我們外部的敵人太弱,那麼這一次可以說正好相反,皇帝太過強硬,逼着新生一代對他們的領主失去了最後的信心,引信早就埋號了,只需要一點火種。這個火種我放或者皇帝親自放,區別不大吧?嗯?”
“我不知道,那個夏娃蹦出來後我稍微有點混亂了,我開始覺得這事情更皇帝沒有任何關係,他需要的是皇帝的情報而不是皇帝的屍體,後來發現了第三層通道的存在,我又覺得是夏娃無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被皇帝抓了個正着,然後誤殺了他,但是後面的事情就說不通了,比如山鬼爲什麼要替夏娃做善後處理工作?”
“你不覺得小刀也有一份麼?”老爺子的聲音開始變的陰冷。
“他還是個孩子。因爲好奇而去竊聽,至於謀殺?我認爲不可能。”我搖搖頭,但是心裡有一個聲音在響,可能麼?
“我還以爲你真的是重視證據,善於抽絲剝繭的按照現場發現的證據來理智的推理呢。”
“我曾經自認爲很理智,但是我的同伴說那只是我自私的藉口。我正在想辦法戒掉這個壞毛病。”我想起來阿爾法對我的評價。
我期待老爺子對案情的解釋,但是此時涵洞外傳來了一陣喘息聲,緊接着是貓腳掌的肉墊踩在地面就像柳絮拂過地面一樣的聲音,傳令兵還是來了啊。
老爺子大步迎了出去,談話的時間不長,最後以一個的“好”字作爲收尾,語氣中肯,音調平和,老爺子等來了的消息像是已經預料到的一樣。
老爺子回來後緊抿着嘴脣一言不發看着我,我在猜對方是像勾引我的好奇心還是顯示自己的非凡氣度,我已經是俘虜就是先開口問的話也不一定有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乾脆就什麼都沒說。
沉默半響,還是老爺子先問了:“我爲什麼要把小刀的兄弟們關在水牢,而把小刀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囚禁,你想過麼?”
“因爲你覺得……”水牢是關兇犯的地方,我覺得在接近一個我不能接受的真相,“你覺得小刀的弟弟也參與了?哪一個?”
“所有。”老爺子脫口而出。
“哈哈,不可能,你以爲是山鬼和小刀一起做的,但是真相對你來說不重要,你只要扳到山鬼就可以了,也就是說只要大大的證詞就足夠了。”心裡的那個聲音越來越響,小刀和他的弟弟們?我爲什麼從來往這個方向想過。
但是,小刀躲進阿爾法懷裡時,那個抗拒的眼神和動作又開始重現在我眼前。他有沒有說他的弟弟爲什麼被關起來呢?沒有!因爲他不敢說,他最後時刻都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我,但是我選擇相信他,我告訴他等一切結束的時候再回來講真相講給我聽。
“你是怎麼聯想到小刀的弟弟們?”我問道。
“總裁的脖子上的傷口你有沒有注意到?”
“當然,兇犯似乎想割喉,但是技術太差,已經接近去斬首了,我猜也許是爲了掩飾傷疤,或者掩飾行兇的兇器,怎麼?有問題麼?”
“很接近了,其實是爲了掩飾兇器,小刀竊聽如同上癮一樣,但是他沒什麼壞心眼,也只是跟自己的小分隊成員和夏娃分享一些消息。但是總裁開始意識到皇帝的總裁就潛伏在他身邊時,開始坐立難安。”
“他找來山鬼,希望山鬼能幫他處理此事,山鬼一開始有點猶豫,但是又勸解總裁不用捕風捉影,山鬼開始陷入矛盾,他想利用小刀的消息將自己隊伍中的叛徒清除掉,這就需要繼續竊聽,但另一方面又希望能減少總裁的擔憂,這就必須讓小刀中止之前的行爲。”
“也許是小刀露出了馬腳,或者總裁突然想起來父親告訴他的密道,總之,小刀在一次普通的日常竊聽中被抓了個現行,他很害怕,總裁很憤怒,他們在狹窄的通道里撕打起來,我不評價總裁身手如何,但是最後是小刀將總裁制服了,並且使他陷入了昏迷。”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還沒有到不可控制的程度,但是山鬼這個時候恰好不在,小刀只好去找自己的家人,那個時候他們的媽媽失蹤了他叫來了三個兄弟們,大家商議下一步怎麼辦。小刀想去找山鬼,他讓自己的兄弟們看護‘屍體’,自己居然走了,這一個錯誤讓他再也無法回頭了。”
“三個弟弟作出一個和他們年紀特別符合的非常草率的決定,那就是有難同當,大家都沾了血,那就平分了罪惡,他們用總裁住所裡的那根水管拼命的勒緊了總裁的脖子,這一下……”
老爺子不說話了,我知道這一下才造成真正的致命傷,我在水管上面曾經發現那些毛髮,但是當時只覺得無關緊要,沒有再理會,現在從老爺子嘴裡說出來才知道我當初錯過了什麼。
“可是,他們不知道這樣做毫無意義麼?如果總裁已經死了,這麼做也只是褻瀆屍體而已,如果他還沒死的話,那不就是……”我第一次覺得印象裡幼貓的呆萌臉變的猙獰可怖。
“總裁的狀態只是我的推斷,小刀是這麼講的,也許他避重就輕了吧,畢竟他們的媽媽失蹤好久了,但是除了山鬼之外誰都不會關心集市失蹤了幾隻流浪貓。弟弟們也有可能是在泄憤。”
我還在消化這些不可思議的信息的時候,傳令兵再一次趕來了,這次我不用細細分辨他的腳步聲就知道對他們十分有利的消息,他的尾巴搖擺的像電動機葉輪一樣了。
老爺子就在涵洞裡當着我的面跟傳令官對話:“都結束了麼?”
“是的,對方要求立刻交換人質。”
“好的,帶上他,還有另外兩個,跟我來吧。”
傳令官隨身攜帶了金屬的項圈,直接扣到我的脖子上。我喉頭一緊,感覺金屬絲一緊深深的勒進了肉裡。這個動作提醒了我,老爺子把我抓來不是爲了跟我推演案情的,而是爲了把我當做一個籌碼。
只是無論是傳令官傲氣十足的側臉和老爺子穩健行進的步伐都告訴了我一個事實,皇帝的衛隊可能失敗了,跟老爺子做交易的很有可能是我的仇家。
可是我還有一些問題沒有想通,“那南槍槍是怎麼事,山鬼帶着總裁的屍體佈置一個假現場。他怎麼會察覺不到呢?”
“方法太多了,隨口就能說好幾種,在這個城市想生存下來,你不能僅僅依靠你的眼睛和你的耳朵。”
老爺子突然停下來轉過身說道:“鄉巴佬就是鄉巴佬,你們不應該來這裡。”
“不要把你自己看的有多麼重要,小刀和山鬼告訴你不少事情,也是受到你的威脅吧,這只是你想要的真相!”可是我無法說服自己了,這應該是唯一的真相了。
“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訴了一個將要消失的生命,免得你帶着遺憾死去。”
老爺子走出了涵洞,安可可和南槍槍已經在外面等着我們了,還好沒有阿爾法和小刀的身影。
他們想說什麼,但是脖子上的金屬環已經縮到了極致,我輕輕的搖搖頭,希望他們不要再掙扎,目前的狀況是很糟糕,但還沒到絕望的時候。。
但是五分鐘之後我就不這樣想了,看到那幾張熟悉的臉我開始徹底絕望了。
鑽出了地井之後,遍地的玻璃球和網狀繩索,還有那等身高的電動戰車,出現在我視野裡的是那三隻嗜血貓已經安吉拉那張略帶中性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