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必須先讓南槍槍冷靜下來,以後也絕不能輕易就說什麼“流浪貓領主總裁死在我的身邊”,這種話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很敏感的,好嗎!
女王曾給我們說過,皇帝的勢力和威望本來在南城就是首屈一指的,再經過這幾年他採取遠交近攻的手段,慢慢的全部吞噬掉了在三大領主地盤的夾縫中求生存的小地盤,進一步加強自身的實力,野心勃勃,慾求不滿,已經膨脹到要上天了!
現在這個屋子裡,表面上看我們這一方數量佔優,山鬼算是中立,皇帝好像是單槍匹馬就敢闖進來了,但恰恰說明他是特別自信的,而這種自信的背後就是對方強悍到無與倫比的實力。
南槍槍這個吹牛皮都不帶打草稿的二貨,在我來得及提醒他之前就把所有的誑語全說出去了,皇帝還震驚於一個嫌疑犯居然敢這麼飛揚撥扈,而山鬼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伸手就那個金屬項圈又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既然問完了,那我帶他回水牢。”山鬼說完也不再跟我們打招呼直接拉着南槍槍出去了。
好吧,先把南槍槍的事情放一放,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感覺自己的腦細胞有點不夠用了,我甚至開始再次推翻自己的假想,南槍槍因爲屢次去尋找總裁的幫助而記住了去往其住處的路線,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
我一開始覺得這樁謀殺案是蓄謀已久,後來檢查完總裁的屍體後覺得應該是臨時起意,現在我偵查勘驗了一圈思路又繞了回去,這案子至少在開始的時候是精心策劃的,但是事發的一瞬間是倉促安排的。
“湯老弟?能否借一步說話?”原來是老爺子。
看來女王跟他聊的不錯,在“如何找個嗜血貓咪做情人”這個話題上找到了共同點,具體表現就是女王現在的神情好像已經升級成爲整個南城的女皇一樣,一副母儀天下,聖母降臨的派頭,而反觀老爺子倒是一副誠惶誠恐,命不久矣的模樣。
我和老爺子走出了涵洞,來到了室外的空地。
老爺子急不可耐的說道:“嗜血貓這件事情有什麼確切的證據麼?”
“當然,我和我的朋友都親眼所見啊,這就是證據,其中兩隻還被他們抓到咬了一口,有機會我可以給你看他們的傷口。”我覺得這種事情自然是擴散範圍越大越好,希望老爺子也能重視一下。
老爺子嚇的尾巴亂搖,說:“不不不,不要讓我見到他們,我這輩子已經經歷過一次地獄之旅了,不像再重溫舊夢,可怕,太可怕了……”
想想也對,按照老爺子的年齡推算,上一次嗜血貓咪肆虐的時候,老爺子應該是在懵懂的少年時期,女王,皇帝和總裁只能在父母長輩的講述中想象嗜血貓的殘酷和血腥,而老爺子應該是親身經歷過一些親人相殘,陰陽相隔的故事。那一段回憶對他來說可謂不堪回首,難怪他聽到嗜血貓後反應這麼大。
“我可以告訴他們的姓名和體態特徵,老爺子你一定要讓你的貓咪們注意遠離這些傢伙,而且安吉拉已經跟嗜血貓聯手了,目標就是南城的流浪貓,今後的活動要加倍小心了。”我說道。
接下來,我大概給老爺子解釋了一下“狼哥”,“將軍”和“花妹”的來歷,並且將那三隻嗜血貓咪的外貌特徵詳細的跟老爺子描繪了一遍。
前方的通道里傳來了交談的聲音,我能分辨出其中一隻山鬼,另一隻恐怕就是大大了——總裁的伴侶之一。
我和老爺子再次回到了涵洞內,進門的時候,皇帝的眼光在我們身上交替凝視了那麼一會兒,老爺子依然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樣,我也沒做什麼過度反應。
山鬼和大大隨後跟着就進來了,大大貌似來的時候哭過,寬寬的鼻樑兩側有明顯的淚痕,可是我剛纔在外面聽她說話的時候,聲音沒有任何異常。
“這位是總裁身邊的……”山鬼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乾脆快速又轉過頭介紹我們,“這幾位,你應該都聽說過,皇帝,女王,老爺子,都是南城的領主,南槍槍的朋友們你也見過了。”
山鬼的話讓我有點不滿意,爲什麼介紹領主就分別說了名字,介紹我們的時候又故意暗示一下是南槍槍的朋友?
言行能說明很多事情,從一些小的字眼可以看出山鬼對我們的態度正在發生變化,爲什麼會有這種變化?是因爲南槍槍剛纔的出言不遜?山鬼可沒有那麼斤斤計較。
他主觀上還是認爲南槍槍跟這件謀殺案是有關係的,即是不是主謀,也應該參與了整個事件,自然也就覺得我的調查並沒有那麼客觀,而是爲了幫南槍槍洗脫罪名。
我的行爲讓我在山鬼心目中的印象減分了麼?起碼已經不再是剛見面的時候那種毫無保留的信任了吧。
阿爾法悄悄的捅了我一下,我這才發覺原來大家都在等着我提問呢。
我擯棄雜念,問道:“你叫大大?難道另一隻叫小小?”
這第一個問題就很無腦,看來我還是被剛纔的想法干擾到了。
“嗯,是的,不過我妹妹失蹤了……”大大眼睛一眯,低着頭開始啜泣起來。
“失蹤?”我倒吸一口涼氣,當然不是因爲我猜中了她妹妹的名字,而是失蹤這個字眼要比平時有更多的含意,不會吧,偏偏在這個時候……
剛剛還跟老爺子聊嗜血貓的事情,特地叮囑他注意自己的手下最近有沒有莫名失蹤的,要是被送進餐館裡那倒是沒什麼辦法,但如果是被狼哥……
安吉拉和狼哥自從在日照路跟我大戰一場之後就再也沒弄出什麼大動靜了,但是太安靜了反而讓我現在有一種更不好的感覺,他們沉默越久,爆發出的破壞力量就越大。
我回頭向女王示意,她走到我跟前問道:“需要我查一下她的妹妹?”
女王果然是冰雪聰明,我說道:“對,要弄清楚什麼時候失蹤,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哪,就算有消息稱送到了屠宰廠,也要找回一些……一些……”
我有點說不出口,這太殘忍了,我希望最壞的結果也是一句完整的屍體。
女王說道:“我懂,這就去安排。”
女王隨後向山鬼走去,希望對方能找衛兵帶自己出去。
我對大大說希望她可以再講一遍總裁被謀殺那一天的事情,剛開始,她講的斷斷續續,我也就沒有提任何問題免得打擾到她的思路,慢慢的開始順暢一些了,畢竟大大已經在集市生活了三年,十分了解總裁的動作習慣和生活細節,我們聽起來也更加立體鮮明。
原來總裁併不是因爲南槍槍的反覆救助感到厭煩才躲着不見他,自從我離開之後,總裁開始變的沉默寡言,偶爾說話下令也開始顛三倒四,總之一切行爲都有點疑神疑鬼。
比如他一會兒說要準備搬家,搬到就近的這個涵洞,過幾天又說想搬到地面上去曬太陽,提前定好了日子,找了衛兵準備幫忙,他又大發雷霆說他從來沒說過搬家。
短短的三天,這種情況有發生了好多次,總裁總是莫名其妙就發火,感覺總裁特別焦慮,他開始頻繁的找山鬼聊天,甚至有時候會讓他直接留宿,然後讓大大和小小住到隔壁的涵洞。
這可是從來沒發生過的,她們姐妹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總裁,總之總裁開始疏遠她們兩個。
山鬼突然開口道:“其實,那段時間總裁誰都不想見。他看到我也只是隨便聊幾句天氣,然後就在一旁呆坐着,我本以爲沒什麼事情,我可以告退了,結果總裁卻說,要不你就再待一會兒吧,我也搞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問道:“那就是說,總裁開始疏離你們,不是因爲你們犯錯,而是因爲他害怕?”
大大淚眼婆娑的點點頭說:“對,好像是害怕說話被聽到,每次說話都用那種氣聲。”
我記得只是勸總裁換一間屋子住,怎麼聽上去總裁像被嚇破膽一樣,真是草木皆兵啊。小刀曾經說那個偷聽的地方只有幼貓才能爬過去,這樣就可以排除大部分貓咪了。
“那後來又是什麼原因才搬的家?”我問道。
“昨天總裁說,他最離不開水,可是現在水有問題了,他要換一個地方,還要將整個水管都換掉,今天想來看看他在新的地方住的習不習慣,結果進門就看到了……看到地上很多血,然後還有那個外來的騎士,身上也是很多血……”
大大已經哭的說不下去了,本來我還想再問一下她妹妹的事情,可是她的心情已經糟糕透頂了,如果再提起她失蹤的妹妹,我怕她傷心過度接受不了,也就暫時先放下了。
我安慰道:“好的,你去休息吧,如果你再想到什麼,比如總裁的腳有沒有什麼異常,或者其他細節,再來告訴我,好麼?”
山鬼帶着大大又出去了,我急忙把老爺子一把拽過來,說道:“我想借你帶來的守衛用一下。”
老爺子很痛快道:“沒問題,讓他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