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昨夜有過交手的楚選大校在門外發話,我從牀上爬起來,一臉的懵逼狀態。
雜毛小道從另外一邊牀上掀起了被子,揉着眼睛說道:“什麼情況啊,大清早的就在這裡吵吵?”
我說是楚選那個傢伙。
屈胖三最愛睡懶覺了,聽到了,用腳蹬我,說趕緊的,讓他閉嘴,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覺,到底想要幹嘛啊?
這兩位都是大爺,我只有披了一件衣服,走到了門口,把門打開。
這門一開,立刻就能夠看見這長槍短炮、全副武裝的軍人,圍了整整一個走廊,無數的紅外線對着我的額頭和胸口,晃得我一陣眼暈。
我的對面,卻真是那個叫做楚選的內務部大校。
他眯着眼睛打量我,然後說道:“那兩處監控器的線路,和機房的電機,是你們破壞的,對吧?”
我打了一個呵欠,說什麼線路啊,聽都沒有聽說過。
楚選大校冷着臉,一字一句地說道:“還敢不認賬,你們三個人,在監控這麼嚴密的軍事禁地裡,想來就來,憑空出現,不可能沒有半點兒痕跡;昨天基地的維修組跑了兩個地方,一直到凌晨五點多方纔搶修結束,這些事情難道不是你們乾的?”
我說指不定是線路老化呢?
楚選大校瞧見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一下子就惱怒了起來,衝着旁邊吩咐道:“將這幾人給抓起來,審問一下就知道了。”
一聲令下,周遭立刻涌來了幾個大漢,伸手想要過來捉我。
我往後退了兩步,立刻有人暴喝道:“別動,否則開槍了。”
這個時候雜毛小道也起了牀,走到了跟前來,攬着我的腰,嘻嘻笑了一聲,說嘿,哥們,陸言是怎麼得罪你了,犯得着這麼不依不饒麼?
他一出現,立刻就有好幾個紅色激光點落在了他身體的要害處。
楚選大校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個人,也抓起來。”
雜毛小道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來,平靜地說道:“已經有好久沒有人敢拿槍指着我的頭了,諸位是不準備活了麼?”
楚選大校說你若敢動,信不信立刻就死在這裡?
雜毛小道搖了搖頭,說不管你跟張勵耘有什麼私人恩怨,但是在我眼中,都不過是浮雲而已。小朋友,我數三聲,你再是這麼一副死人樣,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現在開始,三……”
楚選大校冷笑一聲,說哄誰呢,你敢在這樣的軍事禁地裡動手麼?
雜毛小道不鹹不淡地說道:“二……”
楚選大校舉起了手來,說嫌犯暴力抗法,他們一旦有所異動,立刻格殺勿論!
雜毛小道張開了嘴,準備喊出最後一聲。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人高聲喊道:“使不得啊,誤會、誤會……”
這聲音是昨天送我們到招待所的那位。
雜毛小道開口:“一!”
話語說出來的一瞬間,我的足尖挪動,撤離了門口,而屈胖三也是雞賊無比,一下子就滾到了洗手間去,而與此同時,雜毛小道的身子一晃,衝向了對方。
砰、砰、砰……
槍火激射的聲音在一瞬間炸響,然後在下一秒停住。
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硝煙氣息,彈殼從半空中落到了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來。
場面又恢復了平靜,而這個時候我從門邊的角落再一次走了出來,瞧見荷槍實彈的軍人依舊擠滿了門外的走廊,而楚選大校依舊站在了門口。
唯一不同的,是在他的身後,站着一個挽着道髻的男子。
男子手中的劍,放在了楚選大校的脖子上。
劍刃之上,有藍紫色的電芒浮動。
場中一片寂靜,這時衛生間傳來一陣沖水的聲音,幾秒鐘之後,屈胖三刷着牙走了出來,看着這劍拔弩張的場面,一臉不滿地說道:“我也是活久見了,大清早的,不就是沒起牀麼,至於拿自動步槍叫人起牀麼,多吵啊?”
他一邊刷着牙,一邊說着話,口中滿是泡泡,說得含含糊糊,十分搞笑。
然而現場除了我捧場嘿嘿笑了兩聲,沒有一個人出聲。
好一會兒之後,那楚選大校方纔開口說道:“好快的身法,閣下到底是誰?”
他即便是被人挾持了,還依舊保持着極爲淡定的表情,當真是一個見過大風浪的人物,然而他如此鎮定,雜毛小道卻並不給他裝波伊的機會。
他本質上跟屈胖三一眼,見不得別人在自己面前裝波伊,特別是敵人。
於是他一抹一推,卻是將楚選大校給弄得跪倒在了自己的跟前來,然後居高臨下地望着這位在基地裡位高權重的大人物,眯着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方纔緩緩說道:“說句實話,我是第一次聽說過你的名字,也第一次聽到你師父的名字。”
楚選跪倒在地,拼命掙扎了一下,結果給雜毛小道給按倒在地,動彈不得。
而即便如此,他還有着滿滿的傲氣,說軍方是國家最後的一道防線,核心機密,豈能讓凡夫俗子都知道?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什麼天下十大,在我老師面前,都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
哇靠……
這麼狂的話語,你都說得出來?
太不謙虛了。
欠教訓。
我心中聽了都忍不住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雜毛小道多麼驕傲的人,而且那傢伙口中的天下十大,其中有一位便是雜毛小道異常尊重的師父。
陶晉鴻。
啪!
果然,沒有任何猶豫,雜毛小道擡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扇在了楚選大校的左臉上。
他這一巴掌是如此的沉重,幾乎將對方的臉一下子就個打腫了,連那副平光眼鏡也直接飛了出去。
隨後雜毛小道有扇了一巴掌,給他來了一個對稱。
兩巴掌之後,楚選大校心頭狂怒,擡起頭,惡狠狠地等着面前這個男人的臉,帶着殺氣,怒吼道:“你……”
雜毛小道扇完了兩巴掌,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不好意思,最見不得別人不說人話,所以有點兒手癢;閣下在我面前,不過是垃圾一堆,你師父有多厲害,是否有天下十大厲害,這個我不瞭解,如果你想要報仇,或者證明自己,讓他過來找我,我給他證明自己的機會——在下姓蕭,蕭克明。”
楚選大校一臉震驚,說你就是茅山宗掌教真人?不可能啊……
雜毛小道擺了擺手,說不,我現如今已經不再是茅山中人了,浮華浪蕩子一個,山野道人而已;這是閒話,剛纔那兩巴掌給你呢,是給你提個醒,這個世界上牛波伊的人多得數都數不出來,就你這兩下子,別出來獻醜——等到你世界第一了,再跳出來裝波伊,好吧?
這個時候張勵耘那手下終於擠進了這裡面來,慌忙打着圓場,說抱歉,都是誤會,大家收槍,收槍哈……
他在這邊勸說着,而雜毛小道的劍架在楚選大校的脖子上,那幫人便用槍指着雜毛小道。
雙方一時間形成僵持的局勢。
又過了好一會兒,這是走廊盡頭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有一個帶着川普口腔的男中音喝道:“幹什麼呢,大清早的,在這招待所裡喊打喊殺的,像什麼話?”
聽到這話兒,衆人方纔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而那人又吼道:“放下槍,都放下。”
一聲令下,衆人全部都將槍口下移,而這個時候雜毛小道也適時收劍,伸了一下懶腰,表現得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完全都沒有參與其中。
說話的那人這時已經走到了跟前來,是一個渾身乾瘦、頭髮斑白的老者,衆人瞧見了他,紛紛低頭,喊道:“將軍。”
張勵耘也來了,跟在將軍的身邊。
這個時候楚選大校已經站了起來,只不過臉頰青腫,眼睛不翼而飛,頭髮凌亂,着實有些狼狽,他瞧見來人,也低頭招呼道:“將軍。”
那被人喚作將軍的老者走到跟前來,四處打量了一下,沉聲說道:“到底啷個回事嘛?”
楚選指着我們,說這幾人昨夜私自跑入基地,然後破壞了基地儀器和設備,並且打傷了我們好多警衛人員,我過來對他們進行抓捕,結果他們居然暴力抗法……
“糊塗!”
將軍沒有等他說完,直接大聲呵斥了一句,然後指着雜毛小道說道:“蕭道長是我們想請都請不來的客人,你居然還在人家門口動刀動槍,簡直就是腦子進水了。小楚,你啊你,平日裡在系統內部張狂一點也就算了,在蕭道長這樣的頂尖高手面前還胡作非爲,簡直就是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
呵斥過了對方,將軍又轉過身來,衝着雜毛小道開口說道:“蕭道長,鄙人戴順揚,是這個地方的負責人。你來了也不打一聲招呼,我好給你接風洗塵。”
雜毛小道擺了擺手,說戴將軍客氣了,我們就是過來找勵耘有一些私事。
戴將軍說小張都跟我說了,別的不談,去我辦公室,我對蕭道長是久聞大名,如雷灌耳,今日得以一見,是得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