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能夠獲得雜毛小道和黑手雙城認可的蕭家小姑,以及被王明推薦加入七人替補的小玉兒,對於危險的嗅覺是很強的,居然能夠在這個時候及時趕到,將我最後的一絲擔心給消弭了。
此時此刻的老狼,就算是知道自己被我耍了,回過神來,恐怕也不敢再回來了。
而即便是回來,他也未必能夠在蕭家小姑和小玉兒的面前佔得便宜。
依照這傢伙穩重多疑的性子,想必是回去搬救兵纔對。
這時的我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也顧不得形象,踉蹌地爬起來,然後盤坐在雪地上,開始行起了氣來,用勁氣滋潤瀕臨崩潰的經脈,免得真的出現不可挽回的嚴重傷勢。
蕭家小姑和小玉兒跑到了我的跟前來,都拔出了劍,指着旁邊的孔老二。
蕭家小姑問道:“阿言,怎麼回事?”
我苦笑,說剛纔那兩個人其實已經知道有人藏在木樓倉庫的事情,只不過因爲沒把握,故意離開的,隨後在這附近設下圈套,我們過來的時候沒有弄成,但我回去的時候,撞到了鐵板上,身受重傷……
我大概解釋了一下剛纔發生的事情,聽我說完,兩人皆有一些後怕。
小玉兒說道:“剛纔你這樣的情況,倘若是出了半分岔子,那豈不是就活不了了?”
我苦笑,說所幸的一點,是這兩個傢伙都是老成持重之輩,也就因爲太穩重了,所以纔會多疑,聽風就是雨,給我用話語一誑,裝了一回波伊,就給嚇到了,沒有敢真動手——好在你們兩個來得也快,要不然我可真的扛不下去了。
小玉兒說剛纔是蕭姐姐覺察有一些不對勁兒,說整個空間好像被封閉了,所以才提議過來的,否則我都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蕭家小姑收回了架在孔老二脖子上的劍,用那傢伙身上攜帶的捆仙索將其五花大綁之後,方纔說道:“我有所感知,是因爲之前的一些經歷,但阿言剛纔那一下才是真正的厲害,不但在那麼危機的情況下驚走了敵人,還活捉了此人,不愧是陸家的人……”
我瞧見孔老二被捆住,這纔將一直鉗制住這傢伙的聚血蠱小紅喚出,回到了我的身上來。
小紅一回歸,我整個人都變得精神了許多,臉色也紅潤了幾分,而孔老二則像是溺水的人重新回到了水面上一般,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來,左右打量,不由得驚叫道:“怎麼回事?你對我怎麼了?老狼呢?”
回過神來的孔老二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蕭家小姑也沒有跟他多作廢話,直接一記手刀過去,將人給砸暈了。
弄完這些,蕭家小姑左右一看,然後吩咐道:“小玉兒,你扶着陸左起來,我們去前面躲一下。”
這兒是剛纔與老狼、孔老二交手的地方,現在雖然孔老二在我們手中,但老狼跑了。
他跑了,另外跟着他們的那些人也不見了蹤影,留在這裡,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我們轉移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這時蕭家小姑幫我檢查了一下身體,然後吩咐小玉兒道:“他們在村子那邊完全不清楚狀況,等得肯定着急了,我在這兒看着阿言和這個傢伙,你去村子裡通知一下,跟他們把情況說明白,然後帶人過來。”
小玉兒擔憂地看了一下我們,最終還是點頭離去。
簡單包紮傷口的我盤腿坐在一處乾草堆上,沒有說話,但能夠感覺得出來,雜毛小道的這小姑,顯然也是一位很強大和沉穩的角色,能夠成爲茅山的傳功長老,並非偶然。
之所以讓小玉兒去,而不是她自己,顯然是有着一些深層次的考慮。
而最主要的,是她比較自信,覺得就算是老狼殺回來了,她也能夠應付得了,並且能夠保護好我和受擒的孔老二。
反倒是小玉兒,感覺多少還是欠了一點兒意思。
當然,在小玉兒離開的這一段時間裡,老狼並沒有回來,而是在過了半個小時之後,我們的大部隊卻是趕到了這兒來。
陳老大對我的傷勢十分關心,一抵達這兒,只是用眼神與蕭家小姑做了一個交流,便立刻蹲下身來,給我檢查。
反倒是旁邊的雜毛小道顯得活潑許多。
他在路上的時候已經聽小玉兒說起了事情的經過,在旁邊笑吟吟地說道:“可以啊,阿言,聽說你裝波伊的架勢,深得虎皮貓大人的真傳,愣是在絕境之地,萬分兇險的時候,將那個什麼顯定極風天劍主給嚇走了?”
我苦笑,說我這也只是運氣而已,險些就見不到大家了。
陳老大檢查完了之後,拍了拍手,說你的身體是受了重創,好在恢復能力超強,這兩天不要妄動,安心修養就可以了——剛纔的事情怪我,太過於自信了,不過你這個真的不能算是運氣,能夠在那麼危急的情況下,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不但虛張聲勢驚走了那人,而且還將另外一人給制住,這就是真正的實力了。
我嘿嘿一笑,沒有說什麼,但心裡卻很高興。
儘管我與他接觸得並不算多,但前些日子的喂招,讓我對這位不苟言笑的茅山大師兄心裡充滿了敬意,有一種把他當做長輩、師父的感覺。
所以能夠得到他的肯定,這是一件讓我感覺到很有意義的事情。
誇完了我,陳老大沒有糾結於到底是誰漏了陷,而是在自認錯誤之後,分析起了當前局勢來:“雖然元載孔昇天劍主在我們的手上,但那位顯定極風天劍主跑了,他或許並不知道我們的存在,但陸言的身份肯定是暴露了,也讓我們喪失了先機,由暗轉明,失去了突然襲擊的可能,你們覺得,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王明說這件事情怪我,今天就不應該住在這村子的,如果不住這村子,也不會發生這麼些破事兒——我對這一帶比較熟悉,不如我跟過去,看看能不能敢在那個顯定極風天劍主將消息傳回去之前,把他滅了口?
陳老大說現在不是承擔責任的時候,而滅口……這事兒也不行。
王明說爲什麼?
陸左在旁邊說道:“且不說那個叫做老狼的傢伙現在是驚弓之鳥,小心萬倍,就算他給你拿住了,身邊還有那麼多人呢,總不能都給抓住吧?”
我在旁邊直接說道:“不用多想了,他們已經將消息傳回去了,攔不住的。”
我們這個團隊裡面身經百戰的人很多,思路都十分清晰,在得到了我確定的答案之後,沒有人再提去攔截的事兒,陳老大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指着地上的孔老二問我:“這個人,腦子沒問題吧?”
這是準備審問麼?
我點頭,說對,沒問題,不過這幫傢伙的忠誠度很高,未必會提供太多的消息出來。
陳老大笑了,說他們不肯背叛,是因爲沒有退路,不過並非每一個人的意志都如同鋼鐵一般,只要有一絲的軟弱,就有被突破的可能。
說罷,他看向了蕭家小姑和小玉兒,還有在陸左身邊的朵朵,說你們去外面瞧一瞧,幫忙戒備一下。
三位女性很有默契,都沒有多問,直接離開。
她們走了之後,陳老大咳了咳,說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可能會有一些血腥,誰要是有一些不適應的話,可以跟女士們一起去外圍戒備。
男的沒一個走。
大家都是在生死邊緣徘徊過的狠角色,沒有誰會對一個敵人心存憐憫,生出莫名的聖母心來。
即便是我這種入江湖並不算久的傢伙,都有被人活生生剝了皮的經歷,心早就堅硬如鐵。
在確定了我們的情緒之後,陳老大伸手,按住了孔老二左邊脖子的一處青筋。
幾秒鐘之後,那傢伙睜開了眼睛來。
當他瞧見我們所有人面孔的那一瞬間,整個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身子止不住地直哆嗦。
在那一刻,他的腦子估計是混亂無比,有些宕機的跡象。
陳老大的臉上罕有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居高臨下地望着對方,然後緩緩說道:“瞧你的這小眼神兒,想來是認出了我們都是誰了,對吧?”
孔老二這人倒也挺光棍的,沒有裝模作樣,而是點名一般地說道:“你、黑手雙城,他、他、他,分別是茅山掌教蕭克明、苗疆蠱王陸左和隔壁老王,再加上一個千面人屠……天啊,你們這幫人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幹嘛?”
陳老大很滿意,說既然認識我們,就應該知道,我們是敵人,不是朋友,對吧?
孔老二這時卻一下子明白過來,開口說道:“你們出現在這裡,想必是衝着我們過來的吧?”
陳老大點頭,說對,說出我們想知道的東西,你能活。
孔老二這時卻閉上了眼睛,嘆了一口氣,說殺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他在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眼裡流露出了一絲死志來。
果然……
我嘆了一口氣,而陳老大卻並不怎麼認爲,他掂量起了手中一塊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石頭,拋了拋,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來。
他微笑着說道:“別這麼快下結論,我敢打賭,你會後悔的。”閉上眼睛,你們會想到最恐怖的是什麼?沒錯,大聲說出來,告訴我……
閉上眼睛,你們會想到最恐怖的是什麼?沒錯,大聲說出來,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