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個去,這什麼節奏?
老子都沒有掛球呢,怎麼就開始發起死人財來了?我表示我不能夠忍了,於是伸出手,緊緊抓住在我衣服兜裡掏弄的那隻手,不讓他再摸。黃鵬飛見我睜開眼睛來,說哎喲,你居然還沒有死?這個傢伙的手藝太潮了啊,怎麼就沒有一刀把你給捅死呢?
我聽他這輕佻的語氣,突然感到有一些不對勁兒來,左手抓着插在胸口處的那把刀子,然後問你什麼意思?
黃鵬飛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我,說什麼意思?陸左,你剛纔是不是對我們很不滿意?你覺得我們在濫殺無辜了?現在你看到了吧,沒有濫殺無辜的人,就像你這樣,躺在地上,默默地流血,然後死去。這個世界太混亂,你裝純來給誰看?坦白跟你說吧,老子一直看你不順眼,不但是你跟蕭克明那個狗雜種要好,而且還因爲你明明只是一個來自鄉下的窮小子,怎麼可能進步得比我還要快?你一定是開掛了,這樣的人生,實在沒有什麼好期待的,所以呢,你現在最好的結局,就是被人暗算在了這裡,死了,然後我黃鵬飛幫你報仇了,大家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爲呢?
聽到黃鵬飛這一番話語,我不由得擡起眼皮,看向了在旁邊的白露潭。
白露潭看到我的眼神,心中頓時一陣亂,走上前來,跟黃鵬飛勸說道:“黃隊長,陸左其實傷勢不重,我可以揹他走的……”她的話並沒有說完,便被一把散彈槍給指住了眉心,黃鵬飛死死地盯着我,然後獰笑,說小白,給你做一個選擇題,你到底是想幫我呢,還是要幫地上這個快要死去的鄉下小子呢?
白露潭面對着充滿火藥味的槍筒,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麼,結果最後還是沒有迸出一個字來。
她沉默了。
黃鵬飛獰笑起來,說陸左,你死了,死得其所,你爲了人民的幸福安康,國家的繁榮穩定,做出了一定的成績,奉獻出了你年輕的生命。你的一生,是短暫的一生,也是輝煌的一生,所有認識你的人,都爲你而驕傲,因爲你是一個烈士,在秘密戰線上,與罪惡勢力鬥爭時犧牲的勇士,放心,你的家人,會爲你自豪的。
他這般說着,右手持槍對準了白露潭,緩緩低下身子,那左手則朝着還插在我胸口處的尖刀摸去。
他準備補刀,讓我永久地長眠,在這個寒冷陰森的巖洞裡。
我的頭貼着地,感覺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會路過此地,小妖剛剛進入深度睡眠,呼喚不過來,至於肥蟲子——這吃貨,簡直就是坑爹啊。我淚流滿面,人一輩子小心,臨了臨了,卻栽在了這個小陰溝裡面,而且還給黃鵬飛這個牲口撿了一個大便宜。
我咬牙切齒,說黃鵬飛,你狗日的還有良心麼?要不是老子救了你,說不定,你早就給鬼面袍哥會的人,給宰了呢!
黃鵬飛的手已經握在了我胸口的尖刀上,一搖晃,我便疼得冷汗只冒出來。
他呵呵冷笑,說救了我?陸左,你這個狗日的,你還好意思說這玩意?你知不知道,我腰上的那玩意,只有曹礫那個沒用的老傢伙,纔有獨門解藥,結果呢?你指使那個矮子,將曹礫給殺了?你什麼意思?你不就是變相地想讓我死去麼?你知道麼,我當時就下了決心,我若治好了,那就不說,若治不好,第一個,就拉着你陪葬……
我無力吐槽了,唯有說最後的一句:“那哥們,真的跟我沒什麼關係,我也指使不了……”
黃鵬飛哈哈大笑,握在我胸口刀柄上的手顫動,弄得我疼痛非常。他凝視着我,說陸左,你當我是個瓜皮是不?這麼多人,唯有你的血能夠打開那扇石門,這是沒有關係?若沒有關係,那麼厲害的一頭殭屍,他媽的居然給你跪下?你是欺負我的智商,對吧?
說完這些,黃鵬飛將我胸口的尖刀,猛然拔起來。
按理說,當尖刀入體,一旦拔出,胸腔裡面的血壓會瞬間失去平衡,迸射出鮮血來。然而我這裡卻沒有,黃鵬飛拔出尖刀的時候,我的傷口處,不但沒有一絲血跡,居然還有了癒合的現象來。在刀子拔出來的一瞬間,我能夠感受到一物,迅速地填充到了我的傷口處,開始促進所有的新陳代謝。
原來肥蟲子並沒有睡去,它一直都在,只不過因爲某些緣故,比如在上次神農架的北祭殿一樣,並沒有出來而已。
有着這傢伙在,我瞬間就有一種無比的安全感,涌上心頭,趁着黃鵬飛愣神的那一瞬間,我翻身一滾,將整個傢伙給掀了下來,忍着疼痛,去奪他手上的槍。我們兩個搶奪,結果一摟火,那鐵砂便拍打進了巖壁上,有的深嵌入石壁中,有的則反彈回來,變成跳彈。
這槍一啞火,我便往後急退兩步,撿起我跌落地上的彎刀。
我的彎刀是撿至剛纔山民手中,而且黃鵬飛手上的,則是三狗子身上搜出來的,論質量,自然是他的好,不過所謂一寸長,一寸強,我倒是並不怕他。
我胸口剛剛受傷,雖然肥蟲子在幫我堵傷口,但仍舊是一陣疼過一陣。不過與黃鵬飛拼鬥起來,卻也不是很吃力,蓋因這個小子,其實也是傷痕累累,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傷殘人士他在行,欺負像我這樣的,卻有點兒心虛。當然,心虛歸心虛,既然翻了臉,他倒也是十分光棍,攻擊凌厲,招招致命,頗有種軍中一擊必殺的狠厲。
黃鵬飛到底是家學淵源,使起匕首來,十分靈活厲害,我拿那弧度頗大的彎刀,倒是有些處處不便,受制於人,一來二往,我又被黃鵬飛一腳踹倒,跌落到了地上去。
倒地的我看到白露潭手持着那把散彈槍,大叫,說小白,你拿着把槍晃來晃去幹嘛?他可是謀殺罪啊,你還不趕緊開槍?我死了,他一定會把你給滅口的。
然而聽到我的話,白露潭更加慌亂了,腦袋不斷地打顫,似乎在天人交戰。黃鵬飛獰笑着撲上來,說小白都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她還會幫你?你就乖乖受死吧!他的刀子,又即將抵到了我的心窩子裡,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從我剛纔的傷口處,突然蹦出一道金色的暗光,直入黃鵬飛胸口處。
這個傢伙,在平日裡自然是各種配飾,將其武裝得像堡壘一般,但是之前被搜過身後,一身空蕩蕩,如同不設防的城市,光憑自身修爲,自然也擋不住二轉過後的肥蟲子,頓時中了招。我心中也是惱恨這個狗東西翻臉不認人,而且還想置我於死地,在推開他的同時,揚手一刀,抹在了他的喉嚨上面來。
黃鵬飛騎在我的身上,捂着脖子,卻止不住那噴發出來的血,痛苦地嚎叫一聲,滿口的血沫子,然後仰身朝後倒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雷鳴一般的炸響,在對面的一條岔路中傳來。
我擡頭望去,只見一個魁梧的身影,從那裡衝了過來,揚起手,朝我給扇了過來。這傢伙氣勢很足,我感覺自己並不是他的對手,往後一陣翻滾,然後半蹲着,藉着微微的光亮,這才發現,這個臉色黝黑的來者,竟然是另一支隊伍的帶頭大哥,洪安中洪隊長。
洪安中俯身察看了一下黃鵬飛的傷勢,但見脖子處有一條嬰兒嘴脣大的口子外翻,呼呼地流血,他大聲喊道:“喬諾,過來看看……”
從黑暗中,又冒出五個人,其中有個大腿修長的女人走上前來,察看了一下,搖頭,說不行了。
洪安中眼噴怒火,指着我,說你都幹了什麼?
我用幾句話,把剛纔發生的事情給他解釋清楚,洪安中半信半疑,回頭看着旁邊手拿着槍、被面前變故嚇得發呆的白露潭,說是麼?白露潭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勉強地點了點頭。洪安中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什麼,看着黃鵬飛的眼神逐漸黯淡下去,手凌空一震,我的金蠶蠱便“唧唧”地叫喚,溜了出來。
那個修長美腿的女人叫做喬諾,她見我胸口流血,問我還好吧?
我點頭,她從隨身的袋子中掏出一種特製繃帶來,給我熟練地緊緊紮好,這個時候洪安中站了起來,後面又跑來一個穿這中山裝的年輕人,焦急地說道:“洪老大,對頭又衝上來了,我們趕緊轉移,不然就要被咬上了……”洪安中不再猶豫,揮手喊道走,趕緊撤!
旁人都抽身離開,洪安中問我傷勢怎麼樣,要不要找人照顧一下?
我咬着牙將肥蟲子收回來,頂住傷口,說無妨,我跟着大夥便是。洪安中不再理會我,帶着大傢伙,往左角一處通道衝去。我們沿着黑暗的路前行,後面開始傳來了追趕的腳步聲。我跑動了一下,感覺即使有肥蟲子在,但是傷口撕裂的疼痛,仍舊讓我難過得緊。前行十幾分鍾,眼前一空,我們又到了一個空曠的大廳巖洞,卻見正中有一羣人,見到我們,獰笑,說來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