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11日,日本當地時間14時46分,日本東北部海域發生里氏9.0級地震並引發海嘯,造成重大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地震震中位於宮城縣以東太平洋海域,震源深度海下10公里,連東京都有強烈震感。地震引發的海嘯影響到太平洋沿岸的大部分地區,造成日本福島第一核電站1~4號機組發生核泄漏事故。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能夠感受到腳下的大地在微微顫動,餘震激烈,彷彿那大陸板塊在劇烈擠壓。
雜毛小道一臉的古怪,這神情瞧得我有些心慌,下意識地問道:“這大地震,不會跟昨天晚上八咫之鏡碎裂的能量有關係吧?”雜毛小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沉吟着說道:“理論上,昨天被我用虛空斬轉移走的能量,如果出現在了合適的地方,的確有可能會引發這樣規模的地震……”
我說別可能啊,這段話,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千萬不要再跟別人、特別是那些日本人說去,要不然,不管是不是,都是黃泥巴落在褲襠裡,咱們都是吃不了還得兜着走呢。
雜毛小道說我傻啊,這事情咱也只能自己猜測一下而已,誰會自己把翔抹在屁股上?那虛空斬引出的時間是在昨天夜裡,而這次的地震爆發時間,可是在午後時分,光從時間上面來看,也怪不到我的頭上來;再說了,即便跟八咫之鏡有關係,但是你想想,昨天我們救的,可都是什麼人?在那些知情人的眼裡,孰輕孰重,他們自己也還不是能夠掂量清楚的?
我打開電視看新聞,日語是聽不清楚,但是滿屏的文字裡面,多少也有些中文。現在只是開始,胡亂揣測,也能夠知曉個大概,嘆了一口氣,說地震倒是沒什麼,不過倘若搞出核泄漏來,整個東亞、乃至泛太平洋地區都要跟着擔驚受怕,這筆買賣,不知道怎麼算起來。
被這消息驚醒,我也就再無睡意,起了牀,打開手機,才發現有無數的電話打了進來,有老光、阿木等東京的朋友,有大師兄、林齊鳴和破爛掌櫃的,有李家湖和顧老闆、茅晉事務所的同事,以及許多知道我們來日本的朋友,我挑了些重要的回覆過去,好言安慰,告訴他們我們離發生地震的地區比較遠,所幸還算安全。
餘震一直都有,誰也不知道還會不會繼續下去,我們也就沒有再待在酒店,而是收拾了行李,儘量往寬敞的地方疏散開去。
一路上,我看到那些日本人雖然面容嚴肅,但是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驚慌失措。作爲一個地震多發的國家,無論是國民的心理素質,還是對於地震的各種應急方法,日本人做的,遠遠比我所想象到的要更好,即便我對日本人的普遍觀感不好,但是這一點,還是十分值得敬佩的。
有的時候,尊重你的對手,遠遠要比漠視或者扭曲他們,要來得更加有意義。
一路上我們都在打電話和發信息,只是報平安,多餘的事情,現在講也不方便,誰知道我們此刻的通話有沒有被人監聽呢?岡山縣附近有許多美麗的櫻花林,此刻正是綻放得最絢爛的時期,然而因爲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使得包括我們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了心情去觀賞,而更多的,是對自身安全和未來的擔憂。
我的手機可以上網,瀏覽了一些國內的論壇,關於這場地震的討論很多,偶爾看到幾條幸災樂禍式的留言,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搖搖頭,唯有沉默。
我總覺得,在災難面前,生命是最寶貴的,也是最值得敬畏的,無論是戰爭,還是地震和海嘯。
大概下午的時候,我們在某個廣場等待老光從東京過來接我們,然後我接到了亞也的電話,她告訴我,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祝部博野已經稟報給了日本皇室和內閣,對於我和雜毛小道的出手,日本高層充滿了感激,表示稍晚一些會對我們的行爲進行表彰,並且會給予我鬼武神社中至高無上的“鬼武士”榮耀。
這所謂的鬼武士,其實跟西方那個冊封騎士、封爵是一個調調,不過我好好的中華男兒,沒必要接受他小日本的冊封,這事情要真幹了,我回去,說不得要給我那老孃給嘮叨死。
相比祝部博野給我的補償,我更關心亞也以後的事情。關於這個,亞也告訴我,說得到了八咫之鏡的神力,她自己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祝部博野倒也沒敢太爲難她,在經過與伊勢神宮、日本皇室以及整個神道教宗教界同仁的商議之後,決定讓亞也成爲真正代表天神的神女,她今天晚上就會趕往日本東京,接受神道教最高領導者,也就是平成天皇的正式冊封,然後會趕往東海災區進行慰問工作。
我問亞也,說這個鳥神女,會是一個什麼職位?
亞也告訴我,說如果確定下來,那麼整個伊勢神宮,除了祭主和大神官之外,就屬她大了,怎麼樣,厲害不?電話那頭的女孩兒嬌憨地笑了,我則恭喜了三兩句,心情陷入了沉默。
此刻的亞也,在經歷過許多事情之後,能力已經並不比我差上許多了,而如今又成爲了伊勢神宮的第三號實權人物,實在是不用我再去擔心了,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裡面,終究還是有一些隱隱的失落——難道這是我心中那大男子主義的想法,在作祟?
不過不管怎麼說,現在的亞也,離我已經是越來越遠了。
我並沒有跟亞也見着面,甚至都沒有跟伊勢神宮的勢力再做接觸,祝部博野說要補償於我們,但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誰也不求着誰,還不如不見面,來得乾脆。不過我倒是意外地遇見了加藤一夫這老傢伙,這個和赤松關白有着一樣白頭的老男人此刻算是漁翁得利的大贏家,他從我們身邊乘車路過,然後停了下來,走過來與我真誠地道謝。
與當日那倉皇逃離的狼狽不同,從名古屋老家趕回來的加藤一夫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也難怪,女兒成了天選神女,伊勢神宮的第三號實權人物,鯉魚躍龍門,他哪有不開心的道理?
不過有件事情我倒也是奇怪了,所謂天選神女,爲了保持宗教的嚴肅性和純潔性,明面上是不能結婚嫁人的,加藤一夫總共有兩個子女,原二慘死緬北山林,如果亞也再不婚嫁,他這一脈豈不是絕了後?
然而我跟他試探幾句,卻沒有發現他有任何介意,難道他是打算老樹開花,再來一春?
昨天之事,加藤一夫對我們充滿了感激,對待我的態度也是天差地別,恨不得摟着我親兩口一般,然而我們卻實在沒有什麼精力跟這老狐狸較量,稍微聊了幾句,便揮手告別。
老光傍晚時分的時候過來接我們回東京,不過並沒有再去阿木的旅社,而是直接找了一個關係戶的落腳處。西大寺觀音院一戰,我和雜毛小道都受了許多傷,雖然不至於走不動路,但短時間之內,還是不宜與人動手,再說小青龍的露面雜毛小道雖然跟伊勢神宮解釋說是幻術,但估計也哄騙不了多久,所以也有隱蔽的需求。
後面的幾天我們並沒有急着回過,而是在關係戶那裡養傷,雜毛小道寫了單子,我和他兩人便都如同藥罐子一般,每天早晚都在熬藥,然後與虎皮貓大人一起,談論起這一戰的得失,總結經驗和教訓,如此方纔能夠得以提高。
朵朵和小妖在這一戰中所受到的傷害其實遠遠比我們大,主要是那八咫之鏡裡面蘊含着太陽神光,作爲一位鬼妖,朵朵自然有些承受不住,好在她現在已經能夠將鬼妖婆婆教習的修行之法融匯,卻也不會太損傷;重要的是小妖,這個倔強的女孩兒,雖然我並不知道在我進入幻境之中她做了什麼,但是她竟然能夠以意識融入八咫之鏡中去,那麼裡面的風雲爭鬥,實在讓人敬畏。
我們在外面打得如此激烈,但是卻遠遠不如小妖那意識和靈魂之戰來得兇險。
所幸的是,她還活着,如此便好。
我自從發現自己開始對小妖有了區別於親情的那種感情之後,面對這個小狐媚子便有些不自然了,同樣的還有小妖,她雖然還是那個火辣辣的性子,但是似乎並不太願意理會我了,反而對雜毛小道親熱起來,那一聲“雜毛叔叔”,哎喲喂,喊得那叫一個嬌媚,聽得人魂兒都酥了。
雜毛小道樂在其中,笑得那叫一個壞。
我們總共在日本前後待了差不多小半個月,一直等到福島核泄漏危機進入尾聲,正好也將身體勉強調理清晰,方纔準備返回中國。離開日本的時候,我沒有機會再見到亞也,那個女孩兒已經成爲了日本宗教界的希望,一舉一動,都牽動着無數人的心。
乘飛機從東京離開的前一天,我特地去附近最有名的櫻花大道走了一趟,一個人,看那滿地的櫻花落下,枝頭一朵不留,想了一想,我和亞也的愛情,應該也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