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縷寒芒詭異莫測,不但將三絕真人這般級別的頂尖高手給暗算了,而且全場之中,也只有我一人隱隱能夠察覺的出來,別的不說,就只是這一點,便足以讓人提防了,與這位日本神道教鏡心流宗師交手的全程之中,我都一直在留着一分神,然而當他真正使出這一招來的時候,我整個人卻莫名其妙地震了一下。
這並非是我的意志不夠堅決,而是因爲對方的出手,已然從精神領域開始進發,這或許纔是三絕真人最終遭受暗算的秘密。
我渾身僵直,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的那一刻,手中的飲血寒光劍卻陡然脫離了我的控制,朝着前方一刺。
神劍護主!
讓我與清河伊川都沒有想到的情況出現了,對方自以爲得意,打出這麼一道宛如毫針的寒芒,就等着我陰毒發作,好衝上前來,一把將我給劈死當場,然而卻沒有想到我的渾身僵直不動,那劍卻突然動了起來。
飲血寒光劍一動,紅芒冉冉,洋溢在兩人的中間,就像爆炸一般,轟然而動。
而這時我方纔弄清楚使得我此刻身體異狀的罪魁禍首,並非來自於清河伊川本人,而是我腳下的土地。
這狗日的傢伙,居然提前在這地下埋下了法陣,平日裡鋪上草皮,看不出來,只有在最關鍵的生死霎那,他方纔圖窮匕見,一擊而殺。
媽的,這從來都不是一場公平的決鬥,全部都是算計!
難怪我剛纔趁着對方大戰正酣的時候發動攻擊,那清河伊川竟然沒有露出多少驚慌之色,這並不是他擁有足夠自信的修爲,而是因爲提前所作的佈置,給他留下了無數的底牌可以隨時打出來。
三絕真人到底有沒有清河伊川厲害,這個我不得而知,但是卻曉得我面前的這個日本凶神,心眼比誰都多。
只可惜,清河伊川卻遇到了與他一般出身的我。
臨仙遣策啓動,破陣而出,我在陡然之間便破開了腳下法陣加諸於我身上的束縛,緊接着感覺到劍尖之上傳來一道陰柔至極的勁力,這就是對方施展出來的詭異法器,細如毫針,毒如鶴頂,它似乎有攜着巨大力量將飲血寒光劍給一舉突破的衝勢,然而在陡然之間,這把跟隨着我幾十年的魔劍終於也展現出了自己的脾氣。
人有傲骨,劍有傲氣。
叮!
飲血寒光劍將所有的魔性都在一霎那之間陡然爆發出來,這裡面到底蘊含着多大的力量,連我自己都無法掌控,但是我的對手,那一個打出詭異寒芒的清河伊川卻莫名一陣巨震,整個人憑空朝後退了三步,臉色一紅,喉頭髮癢,竟然一大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瞧見飲血寒光劍在此刻這般關鍵的時候陡然發威,而且還擊傷了清河伊川,我心中狂喜,頓時也沒有再多的畏懼,而是將心境沉浸在剛纔的那種感動之中,一劍又一劍,劍劍致命,全是朝着清河伊川身上的要害處進發。
剛纔還不可一世的日本大宗師,此刻卻是因爲自己身上的式神被斬殺,壓箱秘技又受挫,使得整個人的狀態都落入了低谷,不過卻還是憑着征戰多年的慣性,手舞長刀,讓我不得寸進。
不過此刻的形勢已然陡轉了,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清河伊川敗象已生,再多的掙扎,都不過是徒勞而已。
瞧見如此的狀況,那老東西英俊的臉上卻也露出了一絲不安,努力地回氣,不甘心地衝我喊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騰空而起,將全身的勁道都集中在了劍尖,然後藉助這飲血寒光劍的魔性,朝着前面重重一劈,怒聲吼道:“中國人!”
鐺!
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那魔劍許是太渴望面前這位強者的鮮血,陡然間爆發出了連我都有些難以相信的力量,居然在一劍之下,將清河伊川手中的日本長刀,給直接斬成了兩段。
這是什麼概念?
能夠被清河伊川這名冠東洋的頂尖凶神當作武器的,儘管不一定是日本歷史上有名的神器,但絕對是有着最恐怖兇名的兵器,然而在此刻,在北海道第一高手的手中,卻被活生生地斬成了兩截。
在刀斷了的那一霎那,我似乎聽到整個會場掀起了巨大的喧鬧,無數人都在驚呼尖叫,覺得這件事兒,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
刀斷之後,身經百戰的清河伊川毫不猶豫地朝着後面翻滾而去,避開了我這重重的一劍。
轟!
一劍落空,而我劍尖之上的力量則將他剛纔所在的地方,斬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痕來。
呼!
我重重地喘了一口氣,感覺心肺彷彿有火焰灼燒過的熱辣,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卻是看到了清河伊川眼中流露出來的慌亂眼神。
再殺!
我毫不猶豫地衝將上前而去,場面的司儀卻似乎得到了清河伊川的示意,高聲喊道:“本場比賽,勝負已分,雙方保持安全距離,我們將……”
勝負已分?
我冷笑着朝前大步踏前,持劍而衝,根本不理會這傢伙的話語,那清河伊川瞧見我殺氣騰騰地衝將上來,不由得低聲喝道:“閣下,伊川已然認輸,難道你要趕盡殺絕不成?”
他儘量壓低着聲音,顯然是不想公開承認,按照一般人的邏輯,只怕會就此收手了,然而我卻是深深知曉“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不爲所動,再次揚劍而落。
刷、刷、刷……
我毫不留情面的斬殺,讓清河伊川勃然變色,也曉得了自己所面對的敵人,並非是受那道德禮儀所束縛的老古董,此番前來,不爲別的,只爲了他一人性命。
人只有在面臨絕境之時,方纔會爆發出最大的潛力,別看此刻的清河伊川身受重創,而且手中也還沒有武器,但是他到底是殺遍日本國的凶神,哪裡可能這麼容易就範,當下也是發了兇性,不退放進,避開了我的刀鋒,貼身而進,想要跟我在
方寸之間,爭奪生死起來。
然而一個劍客,手中有刀,或者沒有刀,這終究還是兩種境界。
更何況他此刻身受重傷,哪裡能夠有翻盤的資本?
反而是我,儘管在剛纔的拼鬥中有些乏力,不過手中的飲血寒光劍卻開始陡然發起了威來,這魔劍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有些害怕,不過此刻的我總算是能夠壓制得住它,既如此,便將主動權都寄託在了它的身上,身隨劍走,步步驚魂。
形勢陡然逆轉,此刻的我卻是將不可一世的日本大宗師殺得不斷後退,狼狽至極,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突然有一個聲音高聲喊了出來:“休傷我師父!”
這一聲陡然而起,卻有一道鋒芒從我身後襲來,我頭也不回地一劍劈去,與對方交手,回頭一看,卻見這人竟然是先前大放光芒的阪本龍二。
此人卻是見到清河伊川落敗,即將面臨生命威脅,便立刻衝上來,表明衷心。
這人若是別人,我倒也一劍逼開便好,然而想到這小子剛纔擊殺好幾個國人,我就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一劍刺去,將他手中的長刀給纏住,接着往回一扯,勁氣抽拉之間,將他弄到了近前來,阪本龍二與我靠近,下意識地一刀斬來,卻沒想到衝到半途,身子突然一歪,朝着旁邊斜斜倒了下去,餘光處,卻是瞧見一道紅芒如電斬來。
啊!
阪本龍二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卻是被我一劍,從左臂一直劃拉到了小腹處,這一劍便將其左臂斬斷,接着又將他的小腹開出一大道的血口來,正待我準備再出一劍,解決這個小子的時候,他終於恐懼了,一個翻身,滾落到了一旁去。
我此時的主要目標,並不是這個不長眼的小子,而是清河伊川,回過頭來,卻見他已然連滾帶爬,跑到了剛纔的高臺之下去,旁邊有好幾個過來接應他的和服弟子,一臉焦急。
清河伊川用日語大聲地呼喊着,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卻曉得是在吩咐手下攔住我。
他攔得住麼?
我眯着眼睛,不再管其他,而是一個箭步衝上前去,路上跳出了好幾個白衣和服的道場子弟過來攔我,結果哪裡是此刻精、氣、神均已攀升至了巔峰狀態的我對手,飲血寒光劍上下翻飛,左擋右衝,一連帶走了好幾個人的性命,越發的紅芒閃耀,嚇得後面的道場弟子心中忐忑,都有些不敢向前而來。
飲血寒光劍殺出了一條血路,而我則站在了清河伊川的面前來。
望着這個不斷喘粗氣的一代凶神,我將手中的長劍舉起,平靜地說道:“清河大師,中國之地,已然不是半個世紀之前的睡獅,你想揚名立萬,自個兒窩裡鬥就成了,何必來這裡瞎鬧?當然,既然來了,作爲地主,我也得招待你一番,來,你也曉得,很快的,不痛!”
一劍斬落,炁場被鎖住的清河伊川怒吼一聲,還待翻騰,結果頭顱卻沖天而起,鮮血灑落出來。
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