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教是日本的傳統民族宗教,最初是以自然崇拜爲主,源於薩滿教,屬於泛靈多神信仰,視自然界各種動植物爲神祇,因爲自謂“日出之國”,故而以太陽神“天照大神”爲最高的崇拜者,而天照大神的後代,也就是日本天皇,則爲管理那片土地的統治者,這是一種傳承千年的宗教,日本也曾經是一個政教合一的國家,儘管小國寡民,但是卻孕育出了無數強大的修行者來。
這神道教大致有三種流派,分別是神社神道、教派神道和民俗神道,前兩者又分有十三個教派,每個教派有自己的創始人,是一個比較複雜的體系,當年侵華日軍來華,這種欺負侵略性的宗教也以多種形式,紛紛前來中華,不但剷除了許多中原道門、佛門和世家,而且還隨軍,犯下不少令人髮指的罪行。
我師父陶晉鴻,當年之所以成名,就是因爲孤身前往金陵,斬殺無數神道教高手,平地一聲驚雷,那名聲方纔崛起於中原道門的。
如此說來,中華修行者與東洋修行者之間,是有世仇的,不過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中日友好的風氣鼓吹了多年,日本企業紛紛來華投資建廠、開展經濟活動,兩岸交流,明面上倒也沒有太多的嫌隙,而回溯歷史,現如今的神道教之所以能夠有那麼多強悍而厲害的手段,其實也有大部分,是從唐宋時期傳過去的,兩者其實都是有中華傳承。
當然,對於這一點,許多日本民族性比較強的修行者,慣來是否認的。
在那些傳道者的口中,他們的強大,是源自於天照大神的恩賜。
我因爲跟日本同僚有打過交道,又身處於總局這樣縱覽全局的位置,自然曉得比較多一些,而這一回的事情,說起來也比較離奇,說的是黑河市羅滿屯一個後生,在大興安嶺東側,失手將四名來自日本的地質勘探者給失手打死了,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中方有充分的證據表明這四名日本人正在從事間諜活動,而且那後生是屬於自衛,所以最終他被判決無罪釋放了。
這事兒是我來之前發生的事情,而據我後來瞭解,羅滿屯是黑省當地的一個修行宗門,原本是一個信奉薩滿教的寨子,曾經是鬍子山匪的聚集地,後來日軍侵華,東北全面淪陷之後,羅滿屯則成爲了許多流亡修行者的一個藏身之所,匯聚了許多厲害的人才,逐漸地形成了這樣的規模。
如此說來,能夠有這樣的結果,除了那個後生本身並沒有太多的問題之外,羅滿屯其實也並不好惹。
不過對於這樣的結果,日方顯然是不能接受的,儘管明面上對於所有的證據都無法反駁,但是私底下的行動,卻並沒有停止,死去的那四個人裡面,其中有兩個傢伙,是日本神道教鏡心流大師清河伊川門下的弟子,而這位清河大師,則號稱日本北海道第一神道祭祀,是日
本頂尖的強者之一,平日裡的性格最爲護短,在接受了某些心懷不軌者的數次挑撥之後,終於決定來華,與“滿洲”諸位高手進行公開邀戰。
對方來得光明正大,由日本駐華代理向東北三省有名有姓的宗族、門派發出英雄帖,言明這位清河師傅素來仰慕中華文化,一直想要與諸位修行高人切磋一些手段,希望一定要前來,不吝賜教。
這種廣撒英雄帖的方式,顯示出了那清河伊川大師滿滿的自信,而他們的手段也並不驚擾官方,而是擺出一副“江湖事、江湖了”,友好交流的架勢來,即便是我們知曉此事,也不能刻意地插手進去,做一個和事佬,畢竟宗教局終究也不過是一個監管部門,如果凡事都做出規定和限制,自然會引發江湖人等的不滿和方案,最終還是得不償失。
清河伊川的英雄帖,以及來華挑戰事件,在整個東三省都傳得沸沸揚揚,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此番前來,衝的是羅滿屯,但是出於一種強烈的民族勝負心,接到帖子之後,紛紛趕了過來,而作爲另一邊的當事人,本來可以置之不理的,但是迫於江湖上強大的壓力,也不得不硬着頭皮應戰。
清河伊川的擂臺,擺在了我們國家最北端的城市黑河,一處大興安嶺的林場邊,這裡遠離文明,又是中俄交界,故而能夠少去許多束縛。
據說,這一次的挑戰,雙方可以簽署生死狀,進行生死對決。
這是一場影響巨大的江湖衝突,如果處理得不好,甚至有可能引發整個中日兩國修行中人的對決,就宗教局的想法來說,其實最希望的,就是它最好不要發生,然而實在是沒有辦法阻止的話,也得派人過去,將事態給控制住。
因爲事件的地點設在了黑省的境內,所以自然是由我們省局進行監管,開會的時候,那吳副局長本來還是信心滿滿,說只要局裡面給予足夠的支持,調遣精兵良將,他一定能夠將事情給處理好的。
然而等回頭調研室將那位清河伊川的資料傳給了吳副局長的時候,他整個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清河伊川,年逾五十有六,正是修行者最輝煌的年紀,而此人出身於混亂年代,據說正好是日本原子彈爆炸的那一天,而這個對於日本人民來說刻骨銘心的日子,似乎賦予了此人天生的魔性,他自幼父母雙亡,傳聞是喝狼奶長大,五歲得遇鏡心流主事人清河野,被其收爲徒弟,而後修行,十歲佼佼於同門,十四歲成爲鏡心流第一高手,十八歲將自己師父斬殺,成爲鏡心流新一代的主事人。
然而這卻還只是開始,日本的修行界中因爲清河伊川弒師一事,對他進行了公開審判,決定將他驅趕出去,結果清河伊川憤然而起,憑着手中的一把劍,從北方殺到南方,用了十二年的時間,斬殺了無數日本同道,硬是殺出了一條
血路、一片天空,最終獲得了全日本修行界的認可,成爲了日本北海道公認的最強者,沒有之一。
殺出這般恐怖的名聲之後,處於人生最巔峰的清河伊川卻突然拋棄所有,投入了日本伊勢神宮的幕下,謹守十年規矩,靜靜修行,傳聞是日本最頂尖的皇家神官出手,將他的脾氣給硬生生地打沒了,當然這個不過是傳說,十年一過,清河伊川重返北海道,在北海道的凍海邊設立道場,開館授業。
這位兇人,據說是當今日本除了幾個鎮國級高手之外,最強大和恐怖的修行者,吳副局長看着這資料,頓時就感覺渾身發寒。
他有點兒後悔自己之前在局領導會議上的大包大攬了,難怪何局他們幾個,都一副置之度外的模樣。
挑戰時間是三天之後,而在第二天的時候,這一位吳副局長終於從那苦瓜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敲響了我辦公室的門。
他之所以過來找到我,自然是想要我能夠攬過此事,畢竟這事兒實在是太過於棘手了,輕重十分難以拿捏,管嚴了不行,管輕了也不行,到底要如何處理,他自己也做不得準,而最關鍵的一點在於,就他自己的那一身修爲,應付些尋常事情,倒也還能勉強足夠,但是對上那一位日本國北海道第一高手,他就實在沒有這個信心了。
對於吳副局長的請求,我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直說此事既然交由他處理,我再插手,似乎有些不妥。
我果斷地拒絕讓吳副局長的臉色十分難看,他當即質問我,是不是不給他面子,而我則平靜地笑了,說吳副局長,工作之間,自然是公事公辦,如果你現在要求換人,可以提交到何局那裡去,大家開會討論,至於給面子的問題,我來這兒兩個月了,您老人家,又何嘗給過我面子?
面子從來都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掙的。
吳副局長是個火爆脾氣,好不容易鼓足心思過來找我求援,被我這般不留情面的一番奚落,自然是狼狽而走,隨後卻也沒有再煩我了,而我則在辦公室喝了一下午的茶,又去了一趟廁所之後,回來的時候,對着黑暗輕輕問道:“楊劫,你說這黑河,我到底要不要去?”
黑暗中傳來了一個沉靜的聲音:“大師兄,此事雖然不歸你管,不過那個清河伊川倘若是將東北三省的高手都給打倒,取了羅滿屯那個後生的性命,咱國人的面子,就徹底沒了——這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看來這事兒已經不再是清河伊川和羅滿屯之間的個人恩怨,而是上升到了國與國之間的民族情緒了。
思忖了好一會兒,我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掛給了局裡面配給我的秘書說道:“小李啊,是這樣的,我一會兒要到黑河那邊去做一個調研,你讓司機班空出一輛汽車來,送我們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