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最適合殺戮,而且還是我從小最爲熟悉的山林之中。
這一大片的山林,曾經是我和羅大屌、龍根子、王狗子這些兒時夥伴一起胡混的地方,在那個缺少娛樂的年代,這大片的林子就是我們天然的遊樂場,而如今,它終究還是會染上了血色。
禍及家人,我本來就對這種行爲有一種超乎尋常的憤怒,而在瞧見過姐夫羅明歌的屍體之後,更是鬱積到了一個頂點。
這個時候我方纔發現,或許暴戾其實是我的本性。
因爲在斬落對方頭顱的那一瞬間,我的心中,有一種類似於男女之事的那種強烈快感,讓我覺得這方纔是人生所追求的真諦。
那就是看到仇人在自己面前失去所有囂張的基礎。
殺!
我宛如出籠的猛虎,朝着黑乎乎的林子中快速衝去,很快就在不遠的一處山坳子裡,瞧見了一個匆匆向前的小組。
這小組一共有五人,他們在快速前行,移動的過程中還保持着警戒,從那行動姿勢和隊形來看,算得上是訓練有素,而且有四個人還戴上了先進的夜視儀。
看起來,應該也是來自於野狼的人,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錯,這些人估計也都洗過了腦。
洗腦之後的人是問不出什麼東西來的,也就是沒有審問的價值,想到這一點,我毫無顧忌地貼了上去,跟着這些人快速前行。
我腳步輕快,行走如飛,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有人居然跟在了身邊,一邊走,一邊聊起剛纔的戰鬥來。
他們交談的話,用的是英語,偶爾還夾雜着日語、韓語和東南亞諸國的話語。
聽得出來,這些人的人員成分,十分複雜。
我別的不太聽得懂,但是英語,卻因爲工作的關係,多少也能夠進行一些日常交流,能夠從他們隻言片語的對話中,聽到有限的信息。
原來他們本來是想要將目標給抓住,然後帶回去的,結果卻發現居然有人保護。
一番激戰,對方怯於他們激烈的火力而撤退了,不過那幾個“虧頭”衝上去了,應該還是能夠把這任務給執行下來的。
言語之中,幾人對所謂的“虧頭”,十分推崇。
我不知道這“虧頭”,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知道翻譯過來,又是什麼,不過想來應該是被派過去,協助他們一起行兇的修行者。
而這些人,必定能夠幫我找到那個藏在幕後的兇手。
既然知道有人在保護我父母以及姐姐,他們暫時不會有太多的危險,我心就稍微安寧了一下。
回頭看了一下小白狐兒,她朝着我點了點頭。
兩人在瞬間啓動,我像捕食的獵豹一般,朝着最前面的那個領頭的殺去,對方的反應十分敏捷,槍口一轉,朝着我直接就扣了一梭子子彈來。
這子彈全部都落在了空處,打得周遭的林子一陣簌簌發抖,不過在一秒鐘之後,那槍就再也用不成了。
依舊和先前一般,這人的腦袋,和槍在一起斷開。
我一劍斬落領頭人的頭顱,在漫天飛濺的鮮血之中,將飲血寒光劍脫手而出,射入了第二人的心窩子裡,將他的身子給騰空帶起,跟另外一人的身體一起,串成了一糖葫蘆,然後紮在了一顆大槐樹的樹幹之上。
而還沒有等劍落下,我已然在一瞬間衝到另外一人的跟前,伸出手,將他的脖子掐住,高高地舉了起來。
那人卻是個悍匪,雙腳離地,還拼死掙扎,手中的槍被我一把打飛之後,卻是拔出了匕首,朝着我的喉嚨割來。
訓練有素。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因爲在下一秒,我已經將他的脖子給直接擰斷,沒有給他任何翻盤的餘地。
當我還想對付最後一人的時候,小白狐兒卻把他給擒住了,對我說道:“留個活口!”
我強忍着濃烈的殺意,勉強地點了點頭,望着那張塗滿油彩的臉說道:“說吧,到底是奉了誰的命令?”
那人倉惶地搖頭,一邊呼喊着,一邊奮力掙扎。
我聽得出來,他說得是韓語。
我望向了小白狐兒,她將這人給按在了泥土裡,深吸一口氣,然後問道:“會說中國話麼?”
不知道小白狐兒暗地裡給他使了什麼手段,那人終於不掙扎了,回過神來,衝着她猛點頭道:“一點點,一點點……”
我問道:“你們總共來了多少人?”
那人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我的話語,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我叫金鐘一,放了我,給錢,多少錢都可以的,money,money知道麼?”
我無語地看着小白狐兒,她也顯得十分無奈,而我則沒有再浪費時間,伸手,將紮在樹上的飲血寒光劍收回來,用劍脊將這人的頭給一下子拍暈了去。
說句實在話,我其實是想把這人給直接殺了的,不過爲了避免小白狐兒的擔憂,還是使用了稍微懷柔一點兒的手段。
其實,死了,更簡單,不麻煩。
追逐還在繼續,一路上,我又遇到了兩隊差不多的傢伙,同樣是毫不留情地獵殺了去。
從他們配備的步話機裡面,我聽到了恐慌。
在幾個小時之前,他們還是那暗夜之中的獵手,對那些一輩子都沒有與人有過爭鬥的山民,他們隨意耍弄,掌握着生死大權,這些人的死活都不過在他們的一念之間,享受着支配別人命運的權力。
然而轉眼之間,他們就變成了獵物,被人追逐。
步話機裡面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少,他們已經知道很多同伴死去,這條線路已經不再安全。
在二十幾分鍾之後,我終於遇到了超過十人以上的隊伍。
這是追逐的主力,他們將自己的獵物給圍困在一個山坳子裡,通過手中的槍火交織,讓人無法逃脫,然後有高手向前衝去,試圖進行最後的一搏。
我斬殺了好幾個槍手之後,把清理的任務交給了小白狐兒,而自己則衝入了核心的戰場之中去。
在一片窪地之中,一幫人戰成一團,而人數較多的一方,形成
了傾倒性的優勢。
一個青衣道士,單人支劍,在獨立支撐着這些黑衣人的進攻,而在另外一個地方,有一個女子揮舞着手中的長鞭,不斷驅趕着想要衝上前來的敵人。
除了鞭子,她還有一種銀色的粉末,就是這些,使得那些人不敢莽撞靠近。
黑夜裡,那些銀色粉末有一種生命的流光搖曳。
我知道,這是蠱毒。
而在那女子的身邊,我瞧見了三個抱成一團的身影,儘管瞧得並不真切,但是我在第一時間裡,知道了他們的身份——我的父母,以及我那可憐的姐姐。
他們還活着!
活着!
我沒有任何言語,直接如出閘猛虎一般,衝到了那女子的身邊來,長劍一展,將這些躍躍欲試的傢伙給攔下,而後用最爲狂暴的攻擊,將這些人給打得落花流水,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人頭飛起,斷肢紛紛,這些人在盛怒的我面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一分鐘之後,我解決完了這邊的所有威脅,方纔回過頭來,朝着那個保護住我父母的女子瞧去。
第一眼,我只是看着眼熟,而當她皺起眉頭來的時候,我卻終於認出了她來。
康妮。
這女子卻是努爾的小師妹,蛇婆婆的關門弟子,一個對我很有意見的小姑娘,現如今,卻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我認出了對方,她也瞧出了我來,鼻子一哼,依舊沒有給我好臉,哼聲說道:“你還知道回來呀,別人都打上門來了,我以爲你還裝作不知道呢?”
我不敢與這她鬥嘴,只是拱手告謝,然後走上前去,朝着她身後的家人喊道:“爸、媽,姐姐,你們沒事吧?”
我父母和姐姐並不是這行當裡面的人,這一夜折騰,心驚膽戰,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去,聽到我的聲音,這纔回過神來,我父親倒還沉得住氣,但我母親卻是一聲哭嚎道:“我兒,你回來了啊,你終於回來了……”
我姐也哭道:“志程,你姐夫他沒有跑出來,嗚嗚……”
聽到家人哭成這副模樣,我又是自責,又是心驚,而這時卻聽到康妮說道:“你在這裡愣着幹嘛,再不過去幫忙,方大哥就要死了!”
方大哥?
我扭頭過去,仔細打量那個青衣道士,這才發現竟然也是認識的人,就是當年曾經和破爛掌櫃他師父一起出現的武當道士方離,此刻的他比起當年,稍微有一些成熟,手中的長劍卻也頗爲了得,儘管狼狽,但還是擋住了那五六人暴風驟雨的襲擊。
那幾人,尤其是那高個兒的傢伙,身手卻是十分了得,至少能堪比茅山長老的級別。
方離越鬥越危險,眼看着就要抵擋不住,我也沒有與康妮多講,揉身而進,直接撞入其中,手中的飲血寒光劍一震,手起劍落,便有一人授首。
我這邊來勢兇猛,而那高個兒瞧了我一眼之後,大爲震驚,卻是轉過身子,朝着空處逃開了去。
想跑?
哪有這般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