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家,這是我答應過你們的

我已經在房間裡躺了整整四天,閉上眼睛還是能回想起我在慧現高中經歷的一切。回來以後我就被王叔叔送回了家,媽媽全然不知情地熱情地招呼了王叔叔,娜古云兒,費力德和阿克。而我一直呆在房間裡,不願意見任何人。費力德來看我的時候,我正看着窗外發呆。費力德坐到我的身邊說:“丫頭,這次真的是辛苦你了。”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辛苦?有什麼用嗎?我還是救不了任何人!我答應了他們要帶他們回家的,可是我食言了。”費力德拍拍我的頭說:“怎麼會呢!你是這幾天都沒有出去,我帶你出去走走好嗎?”我搖頭,卻被費力德拉了出來。

外面的陽光很好,我不禁眯起了眼睛,不遠處幾個女生嬉嬉鬧鬧地吃着冰淇淋從我身邊走過,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王雪等人。費力德問我想不想吃冰淇淋,我搖了搖頭,卻還是被他塞了一個草莓味的冰淇淋。

越走越覺得越來越熱鬧,不禁擡起了頭,慧現高中四個大字出現在眼前,很多人都聚集在那裡,還能聽到哭聲。我一步步朝裡面走去,卻被警察攔了下來:“不是家屬的話,就禁止入內!”我推開警察問:“怎麼了,這些學生找到了嗎?”警察不耐煩地吼道:“你一個學生就不要到這種場合了!”說完就要把我往外面推,費力德急忙把我拉出人羣,對着警察說:“不好意思啊!”

我看着費力德問道:“那些學生們是不是找到了?”費力德點頭,看我欲又往裡面跑去,黑着臉將我拉到學校對面說:“好了!你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他們也回來了,不是嗎?!”我緊緊地抿着脣,看着不遠處的王叔叔抱着白布裹着的東西出來了,滿臉淚水。他朝我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就駕車離開了。

“那白布下是王雪嗎?!”我指着王叔叔離去的車問,“是。”費力德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我的腿軟了,要不是扶着我,我就摔倒了。“這叫什麼回家啊!他們死了,還是都死了!我什麼也沒有改變!”我抓狂地捶打着費力德,哭的滿臉是淚。費力德搖着我的肩膀吼道:“他們早在三年前就死了!難道你還能救死人嗎!你差點也爲了他們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蹲下身抱着頭說:“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什麼也沒改變的話,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對面傳來一陣陣家長的哭泣聲,胸中莫名的情緒讓我不想聽,不想看,只想抱着頭什麼都不看,不聽。

“怎麼了?!”一雙腳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懶得擡頭,卻被一下子拉起來,是阿克微笑地臉。費力德則一臉苦惱地看着阿克,阿克笑着說:“寧緋啊!你覺得怎麼樣是幫助了他們呢?”“幫助他們,就是讓他們離開慧現高中,回到家人身邊。”我抽噎地回答道,“那你看啊,他們離開了慧現高中了啊,也跟着家人回家了,難道不是幫助了他們了嗎?”阿克拍拍我的頭說道,“可是他們都死了.他們應該活着回來的。”

我低下頭哭的更兇了,阿克把我抱在懷裡說:“寧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起死回生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他們已經回家了。”陽光灑在每個人的臉上,連一直陰沉的慧現高中也呈現出未曾有過的光芒,我站在對面,看着一撥一撥的家長,來了又離開,哭着又笑着。阿克和費力德一直陪我站着,直到黃昏。

當阿克和費力德準備送我回家的時候,一個女人的哭聲卻引起了我的注意,她的身邊還站着一位中年男子,兩人看起來是夫妻,他們流着淚跟現場維持秩序的警察正說着什麼,阿克試圖拉着我走,“我的兒子叫葉子柯!你幫我找找啊!怎麼可能就他一個人不見了呢!”女人哭訴着,我的腳步驟然停住了,“葉子柯!葉子柯不見了!”

我拉住阿克,企圖從他的眼神裡找到線索。阿克似是有難言之隱般,不願意回答我,我死死盯着費力德問道:“你不是說所有人都回來了嗎?!爲什麼葉子柯卻不見了!”費力德表情嚴肅地說:“我怎麼知道,你要問就要問娜古云兒好了!”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說:“問她?!她親眼看着葉子柯跟李志摔下樓梯的,她沒有救他!這種人怎麼會回答我的問題!”

我歇斯底里地吼道,或許是我突然發脾氣,將阿克和費力德怔住了,良久他們都不敢開口跟我說話。對面葉子柯的母親還在死死拉着警察問,卻一次次被警察的不知道敷衍。我想走上前去安慰葉子柯的母親,面前卻出現娜古云兒的臉,“怎麼?又要去做自己力不能及的事情嗎?!”娜古云兒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滿是不屑。

“我不想跟你這種人講話!”我懶得理會她,只顧朝葉子柯的母親走去,“要是我告訴你他在哪裡的話,你肯不肯當我的徒弟?!”娜古云兒冒出的這麼一句話,讓我更是心煩意亂,我回頭吼道:“你這個人滿口謊言,我憑什麼相信你!”娜古云兒並沒有在意我的出言不遜,而是看着葉子柯的母親說:“你覺得你說什麼她會信嗎?說不定你反倒成爲了嫌疑犯呢。”

我愣住,是啊,我根本做不了什麼,該怎麼跟葉子柯的母親開口,我也不知道。“如果你總是感情用事的話,你只會被牽着鼻子走!”娜古云兒說道,我彷彿被雷擊中,慢慢地轉頭問道:“這明明是葉子柯對我說的話,你怎麼知道?!”娜古云兒沒有理會我,自顧自地留下一句:“你不必知道!”阿克和費力德看着娜古云兒離去的背影,討論着她怎麼突然要收徒弟了,是轉性了,還是怎麼的等等。我的頭腦很亂,不知道該怎麼分析,原來當我一個人的時候,我真的什麼都沒有頭緒。“我纔不想當她的徒弟!”說完這句,我丟下阿克和費力德朝家的方向走去。

又是黑暗,我一個人在樓道里走了,戰戰兢兢地摸索着,突然整個樓道亮了。王雪,琪琪,張心,張易,劉蓓,周偉都站在我的對面,笑容滿面地說:“寧緋!謝謝你!”我朝他們跑去,他們卻離我越來越遠,“生日快樂!寧緋!”這是他們留下最後的話,只剩下陽光把我包圍。

“謝謝你們!”我喃喃自語道,“祝你生日快樂。”一個籃球掉落在我的腳邊,我轉身,是葉子柯陽光般地笑臉:“生日快樂!寧緋!”我欣喜地問道:“你去哪裡了?!告訴我!”葉子柯只是笑着說:“能不能把我的籃球給我?”我撿起籃球,正準備說什麼,可是他早已消失不見。我抱着籃球在樓道四處奔跑,“葉子柯,葉子柯!”但整個樓道只有我的聲音迴盪着.

“葉子柯!”我大吼道,卻在猛烈的撞擊中醒來,原來是下巴磕上了桌子,原來剛剛一切都在夢中,而我卻覺得是那樣的真實。在我還沒有來得及整理思緒的時候,擡頭看着朝我看來的同學,不禁啞然。我居然在課堂上睡着了,鄭美美小聲對我喊道:“葉子柯是誰啊?你做夢都在喊他的名字?!”

我無語地對上老師的嚴厲的眼神,“出去!”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我尷尬地走出教室,在走廊裡低着頭罰站。閉上眼睛,一直在思索,總覺得葉子柯一直在我身邊,可是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還是我應該考慮娜古云兒的建議,當她的徒弟。腦子越想越亂,用手揉着頭髮的時候,一隻手抓住我,“喂!頭髮都成雞窩了?!”袁諾一一臉笑意地看着我,我垂下手問道:“你怎麼也出來了?”

“我啊,我也是睡覺說夢話被趕出來的。”袁諾一一臉苦惱地說,我“哦”了一聲,就繼續陷在沉思裡,袁諾一拿腳踢踢我的鞋子問:“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我白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啊!”“想葉子柯?!”袁諾一小心翼翼地問道,提到葉子柯,心總是微微的疼,我不由自主的嗯了一聲,袁諾一就沉默了,再也沒有跟我說一句話。而我心中已暗暗下了決定,我要跟娜古云兒談談,我接受她的條件。只是她真的會告訴我葉子柯的下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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