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因爲死亡時間的不確定,所以案件的諸多細節只能靠我們猜測。
在本案中,這個死亡時間尤爲重要。蘇家兒女說,蘇大奎是在下午五點之後前往的西瓜地窩棚,而偷瓜賊午夜時分來偷瓜的時候,沒有看見蘇大奎。
這其中最爲關鍵的情況就是,蘇大奎是在白天失蹤的,還是在晚上失蹤的。
如果是蘇大奎是在晚上死亡並且被拋屍的,那麼當時天色昏暗,一男一女拋屍慌張,遺落了一隻黃膠鞋就非常有可能。
但如果蘇大奎是在白天死亡並且被拋屍的,那麼就算兩人再慌張,也不可能沒有發現蘇大奎少了一隻黃膠鞋。
退一步說,爲了保證拋屍的絕對隱秘,他們發現了蘇大奎少了一隻鞋後,也一定會沿路返回進行尋找,絕對不會給我們留下如此關鍵的線索。
想到這裡,我忽然開口:“也許還有一種可能,這隻黃膠鞋是他們故意放在河邊的。”
黎夢看着我,沉聲問了一句:“聲東擊西?”
我點點頭,認真說道:“非常有可能,這隻黃膠鞋不僅可以干擾咱們的調查視線,還可以給咱們浪費很多時間。更重要的是,蘇大奎的失蹤,警方一定會展開調查,這隻黃膠鞋,正好可以造成蘇大奎意外落水的假象。”
聽到我的這句話後,大家紛紛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也許這是一個最合理的解釋了。”任秋石緩緩開口說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說了一句:“那麼咱們該思考一下,那個被咱們擱置的問題了,那個男人在本案中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
“既然要推測出這個男人的身份,首先要確定男人和女人到底是什麼關係。”黎夢緩緩說了一句,但通過她的表情不難看出,她現在應該有一些思緒了。
“你有這個男人的犯罪側寫了?”我認真地看着她,緩緩說道。
黎夢默默地點了點頭,隨即緩緩開口,說道:“這個男人,和這個獻身的女人一定是認識的,而且兩人的關係非常可靠,雙方非常信任。那麼這個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女人的哥哥或者弟弟,又或者是丈夫。
但這裡就出現了一個案情的分支,女人看見蘇大奎死亡之後,找到男人詢問解決辦法,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向男人和盤托出。可男人爲什麼一定會選擇幫忙拋屍呢?稍微有一點法律常識的人都會知道,拋屍的罪行,明顯要重於蘇大奎的猝死,因爲蘇大奎的猝死根本就是一場意外。
如果當時就選擇報警,也許纔是最完美的解決辦法。但是兩人卻沒有那麼做,而是選擇了拋屍,還用一隻黃膠鞋來干擾警方的視線。
這說明,男人和女人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他們是團伙作案。
這麼想來,女人主動獻身去和蘇大奎做交易的事情,男人是知情的。但如果男人是女人的哥哥或者弟弟,又或者是丈夫,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那麼這個值得女人信任的男人會是誰呢?很有可能是鄉下常有的一種‘風俗習慣’——搭夥過日子。
兩人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而且是搭夥過日子,做出這種事情就非常合理了。”
黎夢的一番話,雖然沒有明確說出男人的條件,但這確實也是犯罪側寫的一種,根據已有的線索,推斷出兇手的身份。
我們現在已經用香水縮小了調查範圍,經過黎夢的犯罪側寫,推斷出男人和女人是搭夥過日子的關係,那麼範圍就更加小了。
而且我們今天就剛剛調查到了一個,女人叫黃大霞,男人叫喬安邦。
今天我們去調查黃大霞的時候,喬安邦並不在家。
我定了定神,連忙站起身:“好,就用這個條件,重新在土龍鄉進行一次篩查。兩人是搭夥過日子,而且咱們現在還有案發現場女人的腳印,有確切的女嫌疑人生理特徵。”
大家也紛紛站起身,經過剛剛的一番討論,我幾乎已經可以通過線索的篩查,將犯罪嫌疑人的範圍無限縮小了。
我和黎夢離開法醫科,準備返回重案組,將這個消息告訴大家。
離開法醫科,返回重案組的路上,黎夢忽然問了我一句:“你和任秋石真的……?”
我沒有停下腳步,語氣很是認真,邊走邊說:“你覺得我是嗎?”
黎夢也緊緊跟在我的身邊,但她還是遲疑了一下:“雖然咱們發生過一些……嗯……但你會不會是雙向取向啊?男女通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時間有些無奈,淡淡的說了一句:“沒事,等下次再有蹲守任務的時候,我跟你好好講一講我的取向。”
黎夢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沒再說話,不過從她的表情不難看出,此時的她依然在認真思考和任秋石到底有沒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一路加快腳步,我們返回了重案組,林子凡和薛杭還在辦公室裡等我們。
“我真懷疑是不是葫蘆娃救爺爺,你去法醫科,失蹤了,黎夢又去法醫科找你,也失蹤了。”林子凡看着我們的身影,隨口打趣了一句。
薛杭看着我們,很是認真地問了一句:“屍檢有什麼線索嗎?”
我立刻點點頭說道:“有線索,而且有非常重要的線索,蘇大奎是死於突發性心肌梗死。”
“啥?猝死?!”
林子凡發出了一聲驚訝,他現在的模樣,和我當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模一樣。
薛杭雖然也感到一些驚訝,但他感到更多的則是失落,因爲猝死的死亡原因,就代表着我們沒有辦法通過屍檢尋找一些線索。
接下來,我把自己剛剛在法醫科和大家討論出來的結果告訴了他們,他們聽完之後也是大感震驚。
“這哪是交易啊,我咋覺得是詐騙呢!”薛杭忽然說了一句。
林子凡也點點頭,緊接着開口:“我也這麼認爲,如果是用交易來換西瓜,動機很顯然有一些低級。但如果是詐騙,也就是仙人跳的話,就不一樣了。”
接着,林子凡繼續說道:“男人和女人是搭夥過日子,就算兩人沒有感情基礎,也不會容忍女人去和別的男人偷歡,這種事情是男人的底線,任誰也是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