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鶴市的西城公園發生了命案,而我們重案組今天剛剛來到平鶴市,除了死者的個人身份信息之外,一無所知。
重案組分開行動,對西城公園進行調查,在一處健身廣場,我見到了兩個兩鬢斑白的老大爺。
經過和大爺們的聊天得知,這起命案的死者是一個混混,專門幫助拆遷公司去恐嚇毆打一些所謂的“釘子戶”。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起兇殺案很有可能是這個混混受到了某個拆遷戶的報復,但正如我對面的大爺說得那樣,這個混混是一個職業打手,這麼多年來結仇無數,並不能排除因爲多年前的某一起仇怨而引發的復仇。
不管怎麼說,這一起案件都是典型的仇殺。
現在,最令我感到疑惑的,是身邊的大爺剛剛說的那句話:“量力而行”、“非黑即白”。
雖然我現在還不能完全理解這八個字中的含義,但我已經隱約明白了,我們出發前沈若山說的那一番話,以及當地公安廳爲什麼要禁止任何部門和個人私下插手這起案件。
因爲這起案件,不僅僅是一起殺人案,在殺人案的背後,還有我們看不見摸不着的故事。
沒聊幾句,兩個大爺就相約一會去逛一逛花鳥魚市場,離開了。
一個小時後,重案組成員在西城公園的一處涼亭裡匯合,準備交流一下各自的線索。
首先開口的是薛杭,他看着我們,淡淡的說道:“西城公園一共有三個出入口,出入口處都有監控設備,但是我還發現了兩個可以進出公園的樹林小路。這兩條小路不是什麼秘密,很多來公園的居民都會選擇走這兩條小路,而且這兩條小路並沒有監控設施。”
薛杭話音剛落,江聽白就緩緩開口,向我們說着自己調查到的結果:“哎呀,可累死我了,我繞着西城公園走了兩圈,連個案發現場的影子都沒看見。就連警戒線也沒有發現,而且我看大家的樣子,很是輕鬆,似乎這裡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什麼命案。”
這時,黎夢忽然接過話來,順着江聽白的描述繼續說道:“沒錯,這真的是太奇怪了。公園裡發生了命案,老百姓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慌。按照通常情況下來說,自己家附近出現了殺人案,而且兇手還沒有抓住,大家多少都會有些驚慌,可是我什麼都沒有看見,難道兇殺案是謠傳?又或者案發現場根本就不在西城公園?”
林子凡聽完他們三人的話,突然沒忍住笑出聲來。
他突然的發笑,讓我們所有人都感到非常的詫異,紛紛向他投來奇怪的目光:“你笑什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林子凡連連擺手,忍住笑意,對我們說道:“因爲我突然想起了大家對這起案件的描述。”
“案件的描述?什麼意思?”黎夢趕緊問道。
林子凡定了定神,對我們說道:“我對公園裡的人進行了詢問,他們都知道這裡死了人,也都知道死的是一個做盡壞事的混混。他們說兇手是替天行道,爲民除害的大俠。經常在夜裡穿着夜行服,戴着黑色面罩,從天而降,劫富濟貧。”
這一番話,聽得我們更懵了。
“大俠?爲民除害?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黎夢一皺眉頭,覺得有些可笑。
“對啊,就是大俠,而且我還問出了好多個大俠的版本。有什麼飛檐走壁的,有什麼會扔暗器的,有什麼少林學藝的,有什麼武當下山的。總之,老百姓們不但不害怕這個殺人犯,甚至還對他有一些崇拜!”林子凡說着說着,又笑了起來。
“所以,問出來和案情相關的線索了嗎?”我定了定神,繼續問他。
我這裡指的案情線索,都是實際的,比如作案時間,作案地點,作案方式等等一系列和刑偵方面有關的線索。
林子凡緩緩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只說這是大俠在除暴安良,並不知道任何的線索。而且就從他們對這個所謂的大俠殺人犯的崇拜模樣,就算知道線索,也不會輕易的告訴咱們。”
在很多案件中,一個城市的某一個地點發生了殺人案,那麼案發地點附近的居民,乃至整個城市的居民都會產生恐慌,這也就是我們在偵破案件中警方會說的“社會影響極大”。
而居民的這種恐慌所產生的附加影響是非常嚴重的,首先大家會減少出行,間接影響城市的GDP;其次大家會恐慌,私下裡互相傳播各種與案情相關的傳聞,會驚動真正的兇手,甚至會誤導警方辦案。
正是因爲這種情況,在很多大案中,只要警方向社會發布案情懸賞徵集線索,或者警方在調查走訪的過程中,大家都是非常積極的提供線索的。
然而,這起發生在西城公園的殺人案,卻沒有人願意提供給我們任何的線索。
也許,這也是省公安廳讓我們重案組來的原因之一吧。
“看來,咱們還是繞不開平鶴市的當地部門啊。”薛杭發出一聲嘆息。
“那肯定啊,屍體在人家手裡,現場勘查的結果、事件報告等一切都在他們手裡。咱們連最重要的死亡時間和死亡原因都不知道。”江聽白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我笑了笑,對大家說道:“但是當地的部門,一定不會知道這個大俠的故事。”
聽我說完,大家一同笑了起來。
日漸西沉,已是黃昏,我們這纔來到了平鶴市公安局。
走進大樓,出示相關證件和說明來意後,我們直接來到了市公安局的刑警隊。
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刑警隊辦公室只有幾個值班的刑警。
他們見到我們之後,並不覺得意外,似乎整個平鶴市公安局早就知道重案組會在今天到達平鶴市。
和刑警交談幾句之後我們得知,現在是下班時間,公安局局長和刑警支隊長都已經想下班回家。
對於我們來說,這倒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