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本案是劉傲戎捉姦引發的激情殺人,不可能房間裡只有一名死者。
現在張菁菡死亡,蘇予莘失蹤,本案大概率是蘇予莘殺人拋屍。
那麼本案現在的關鍵,就從蘇予莘去哪了,變成了張菁菡的屍體去哪了?
“一起人口失蹤案,變成了一起兇殺案……或者,這根本不就是一起人口失蹤案,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我的指尖輕輕抵着太陽穴,喃喃了一句。
沒一會,江聽白走進了重案組辦公室。
“有線索了?!”見到他之後,我猛地坐直了身體,立刻問道。
江聽白淡淡一笑,幽幽說了句:“沒有線索。”
“沒線索?!”我忽一皺眉,感到很是詫異。
江聽白是痕檢專家,每次有兇殺案他都會在痕檢科忙碌,而且他是一個工作狂人,除非發現了線索,否則他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
江聽白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長長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是啊,沒線索。”
“一點也沒有?”我有些不敢相信地追問了一句。
江聽白看着我疑惑的眼神,很是無奈地說道:“根據現場的情況來看,那間臥室就是張菁菡被殺害的第一案發現場。而且那個房子是張菁菡和蘇予莘的幽會地點,我們在現場也確實只採集到了兩個人的指紋和腳印,並沒有採集到第三人的任何生物信息,這一切都符合咱們對蘇予莘殺害張菁菡的案情推測。”
江聽白說完,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現在屍體找不到,沒有辦法確定死亡時間,只能等檢驗科根據現場的血液凝固程度進行分析,通過吸收光譜變化判斷血紅蛋白的演變情況,或者通過硝酸銀和氯的特殊反應,測定氯的滲透範圍,從而推斷出死亡時間。”
我點點頭,沉思了片刻,忽然開口向他確認了一下:“現場確定沒有發現第三個人的生物信息是吧?”
“是的,不過……”江聽白想了想,對我說道:“雖然現場確實沒有發現第三個人的生物信息,但現場卻存在嚴重的清理痕跡。如果蘇予莘殺人拋屍,那麼他清理現場的意義是什麼呢?他拋屍埋衣,卻把染滿血的被子塞進了衣櫃,這個行爲有些反常。”
“這確實有些奇怪,拋屍和清理現場的目的,就是爲了掩蓋罪行,可是那裡是蘇予莘和張菁菡的幽會場所,只要張菁菡死在了那裡,不管怎麼做,蘇予莘永遠是警方第一個懷疑的重點對象,這也太奇怪了……”我用力搓了搓臉,感到有些頭痛。
思索許久,我忽然開口問他:“拋屍地點找到了嗎?”
江聽白長長嘆了一口氣,眉頭皺得更緊了:“問題就出在這裡,技術隊以案發現場爲中心,擴大搜索範圍,沿路沒有發現任何血跡。案發現場有那麼多的血跡,沿路不可能沒有發現啊。而且蘇予莘名下沒有任何房產和車產,想要遠距離拋屍,一定要使用交通工具。”
他說完,看着我認真地問道:“黎夢和林子凡不是帶着技術隊去尋找拋屍地點了嗎?他們有消息嗎?”
“沒有。”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沒一會,我的電話響了,是王警官給我打來的。
他現在正帶着刑警隊,以蘇予莘和張菁菡的幽會地點開始擴大搜索範圍,沿路勘查,尋找可疑的埋衣地點。
他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我有些激動地接聽了電話,還沒等我開口,電話裡就傳來了王警官深沉的聲音:“秦隊,埋衣地點找到了,你帶着技術隊來一趟吧。”
我急忙定了定神,認真地問道:“埋衣地點在哪?”
“在案發現場沿着鐵路沿線往西的一處空地上,稍後我把位置發給你。”
“好的。”
掛斷後,我站起身,朝着江聽白比了一個手勢:“老狗,埋衣地點找到了,帶上技術隊,出發。”
江聽白慢慢悠悠地站起身,喃喃了一句:“薛杭啊,你快點出院吧……”
寧州市北環鐵路線,附近都是一些老舊的居民樓,隨着時代的發展,這個居民的入住率逐年下降。好多房屋都已經荒廢,特別是一些老舊的平房,到處都是碎磚爛瓦。
本次的案發現場就在鐵路線南側的一個居民樓,王警官帶隊,沿着鐵路線,同時向東西兩個方向不斷擴大搜索範圍。
終於,他們在案發現場往西兩百米處的一個空地上,發現了有泥土挖掘的痕跡。
刑警隊立刻展開挖掘,在半米深的位置,發現了女性的棉質衣物,而且沾染了血跡。
現場拉着長長的警戒線,技術隊正在保護現場並進行現場勘查工作。
隨着現場勘查工作的進行,衣物被完全挖掘出來,這是一套粉色的女性棉質睡衣,上面滿是血痕,而且在睡衣的上衣前胸位置,有明顯的利刃撕裂痕跡。
“這應該就是張菁菡遇害時穿的睡衣。”江聽白看過之後,淡淡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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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我這幾天沒白忙活。”王警官拿着礦泉水喝了一大口,又沖洗了一下手上的泥土。
“有結果就是好的,也沒算浪費了咱們這麼多的時間。”我看着眼前地面上鋪開的粉色睡衣,一時間看的有些出神。
“怎麼樣?你們那邊尋找拋屍地點有什麼進展嗎?”王警官甩了甩手上的水,來到我身邊,開口問道。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搖了搖頭算作答覆。
王警官看我一直盯着眼前的粉色睡衣,有些不解地問道:“你想什麼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自顧喃喃了一句:“奇怪,這也太奇怪了。”
王警官也深深吸了一口氣,和我一起注視着這套染血的粉色睡衣,沉聲開口說道:“確實很奇怪,從現場情況來看,這就是張菁菡遇害時穿的睡衣,但是蘇予莘爲什麼要把睡衣埋在這裡呢?按照正常的思維邏輯,這套睡衣應該在蘇予莘拋屍的時候一起拋棄,爲什麼要單獨掩埋呢?”
江聽白聽完,也開口附和了一句:“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兇手作出了很多欲蓋彌彰的事情,而且這些事情都是一些完全無用的,兇手殺人之後,欲蓋彌彰地清理了現場,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有他將屍體和衣物分開拋棄,這件事情就更奇怪了。”
“難道兇手在這麼做,是有什麼自己獨特的想法?”王警官忽一皺眉,苦笑了一聲說道:“殺人犯的思維,確實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
他們說得沒錯,這件事確實很奇怪。
但此刻我在思考的,是劉傲戎的那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