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能收回目光，餘夕就那麼愣愣的看着男人，那是一種被震懾住的感覺，像餘柳嬌嚴厲時候目光一寒時候的感覺。
“餘夕！”餘柳嬌伸手抓住餘夕的手腕。
“！”餘夕緩過神來，連忙別開眸看向餘柳嬌，“……媽。”
餘柳嬌沒說話，瞥了一眼站在書架前看向她們母女的男人，鏡片下的雙眸閃過一抹寒意，隨即轉身拽着餘夕就出了書店。
男人並未收回目光，而是看着餘夕母女兩前腳纔出書店，一名穿着灰色棉衣和黑色夾克的男子便緊跟了出去。
直到兩名男子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男人才脣角一勾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書。
十分鐘後，男人拿着那本《信念力》結賬走出書店，上了一輛黑色的私家車。
與此同時，坐在公交車上的餘夕見餘柳嬌自出書店不僅一直沒說話，還冷着臉，那是餘柳嬌心情不好或是生氣的信號。
餘夕不明白，爲什麼剛纔還好好的，怎麼就忽然生氣了。
另外，她更不明白，爲什麼……那個男人……明明看起來很和善，最重要是眼睛也不像，爲什麼給她那樣的感覺。
難道是最近精神太緊繃了嗎？要不爲什麼會出現剛纔那一眼時候的那種感覺？
顫慄感，和那晚……好像！
公車到站停下，有人上車有人下車，不過距離她們家還有兩個站。
下班時間，人有些擠，兩個才上車的中年男人在餘夕和餘柳嬌身旁的找了位置站定。
這時候，一名手裡捏着一張報紙的中年男子，對身旁的男人說：“今天的報紙你看了沒有，石葉路那個服裝廠職工小區出命案了！”
“什麼？！”
“你瞧。”男人說着將報紙湊近男人，“母女兩，聽說是被割喉，兇手殺了人門都不關，隔壁的打麻將回來看到大半夜她家門居然開着，走進去一看，一地的血，差點沒被嚇死。”
“媽的！簡直是太猖狂了！”
餘夕蹙眉，掀起眼小幅度睇向兩名中年男人。
只見那種報紙那名搖頭嘆息，“都不知道現在的警察到底是什麼吃的！0299案拖了那麼就沒破，現在又是怎麼惡性的入室搶劫。”
“呵！誰知道他們的！”男人冷哼，“對了，我聽說，上週那個失蹤了一個月的女初中生，屍體被丟在了地下停車場。用個黑色行李箱裝着，可慘了！”
餘夕兩條秀眉擰得更緊，卻忽然感覺一隻冰冷的手搭上她的手背。
收回視線，餘夕轉眸看向餘柳嬌，只見她面色依舊淡漠，看着前方，沒有任何表情。
她不懂，母親忽然搭上她的手是什麼意思，是擔心她聽到這些害怕嗎？
不！她現在一點都不害怕！她胸口沒有懼意，卻涌上一股怒意，他們明明那麼辛苦的……卻沒有人能看到！
兩名男子的話很快引起周圍的人的注意力和目光，不一會，一名大媽加入，隨後一名大爺加入，再然後中年女人……
餘夕屏住呼吸，雙手微攥，好不容熬到站，刷的一下猛然站起身，沒等坐在靠窗位置的餘柳嬌便沖沖下了公交車。
車外的空氣有些涼，不似公交車內那樣因爲人多而悶悶的，餘夕低着頭，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又是一口。
“你在生氣？”餘柳嬌走到她身側。
“……恩。”餘夕輕嗯了聲。
“爲什麼？”
“……我不知道要怎麼形容。”餘夕說着，抱着書低着頭便往小區走。
餘柳嬌兩步追上她，“餘夕。”
“嗯？”餘夕轉頭看向餘柳嬌。
“你變了。”
“……”變了嗎？
餘柳嬌轉眸對上餘夕的視線，頓了半響，“以前是媽媽沒帶好你。”
“……”餘夕擰眉頓下腳步，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抱着手的手又緊了兩分。
到底還是傷害到了媽媽了嗎？
“瞧你那是什麼表情……”餘柳嬌搖頭往前走，不想給餘夕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以前是媽媽不懂，人要學會接受自己的錯誤不是嗎？騙任何人都不能騙自己。”
餘夕驀的彎起脣無聲的笑了，追上餘柳嬌，“媽，你這句話我一定寫下來貼在牀頭，座右銘！”
餘柳嬌斜眸睇她，“真的變了，嘴也滑了。”
“媽！”餘夕哭笑不得。
“對了！”餘柳嬌忽的肅起神色，轉頭對餘夕道：“今天在書店那個男人，以後看到他離他遠遠的。”
“……爲什麼？”
“別問爲什麼，媽媽不會害你。”總是面無表情一臉清冷的餘柳嬌蹙起了眉，“答應媽媽，這應該不是很難。”
餘夕知道餘柳嬌是認真的，正起神色點頭，“我會離他遠遠的。”如果以後還有機會遇見的話。
餘夕話音才落，明顯感覺到餘柳嬌鬆了一口氣，心裡不免再度升起疑惑。
難道今天的那一眼不是幻覺？要不爲什麼媽媽那麼緊張？
又或者，媽媽不喜歡她和男生走太近。
比如蘇沐……那麼好的人，那天在門口，媽媽看到他拍了她的頭頂，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下了小坡往左拐，走過長達五十米的巷子，剛拐進院子的餘夕看到那名和守門大爺一起值班的警員又站在保安室門口抽菸。
警員是看到了她們，看着餘柳嬌和餘夕點了點頭，而餘柳嬌輕點了下頭繼續走。
餘夕輕蹙了下眉，然後對警員彎起脣點了點頭，連忙追上餘柳嬌，伸手挽住她的手臂。
“又怎麼了？”不待餘夕開口，餘柳嬌便道。
“媽，你怎麼就不能對人家客氣點呢？”再怎麼說，人家爲了保護她纔到這的。
“……要求真多。”
“我也答應媽媽的要求了啊，媽媽就不能也答應我一次？”餘夕晃了晃餘柳嬌的手臂，露出討好的笑。
餘柳嬌疑惑的轉頭看向餘夕，“真變了，還會撒嬌了。”
“……媽！”餘夕再度苦笑不得，老媽這轉移話題的功力不是一般。
“好，我答應你。”餘柳嬌忽然道。
“真的？！”
“媽沒必要騙你。”
“謝謝。”餘夕笑，然後貼得餘柳嬌跟緊，“對了媽。”
“嗯？”
“你希望我以後做什麼？”
“什麼以後做什麼？”餘柳嬌一時沒明白餘夕到底想說什麼。
“就是……希望我以後做什麼工作。”餘夕側着頭，看着餘柳嬌道。
餘柳嬌輕蹙了下眉，轉眸看向餘夕，“說實話，媽媽想以後你能做名老師，或者醫生。”
“……”老師和醫生嗎？餘夕原本發光的眸微微暗下，眸子微轉，垂下眼瞼。
餘夕那目光瞬的刺進餘柳嬌心底，那雙相似的眼，相似的眼神，隱忍中帶着堅定和隱藏，她早就在心裡做好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