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事,蘇沐並未覺得太過驚訝,只是相對的,他對餘夕那淡淡的聲音……
沒有再問什麼,蘇沐只是繼續看向前面的路,半響後耳邊忽然響起餘夕的低啼聲。
“怎麼了?”
餘夕蹙着眉,眯着眼,緊緊抿着脣,滾了滾喉嚨半響才道:“如果你們找到莉莉的屍體……可以不要把現場照片公佈出去嗎?”
“……我盡力。”雖然這樣的照片警方是一般不會想媒體公佈的,但是……他現在已經不敢在對他承諾什麼了。
所有的承諾在沒有做到之前,都是虛僞的。
得到蘇沐這三個字,餘夕已經滿足,因爲她知道,蘇沐真的會盡他所能。
他就是那種人,只要答應了,便會記掛在心頭。
車內再次靜了下來,餘夕半響後幽幽開口,“你不問我田莉莉怎麼死的嗎?”
“……你想說再說。”
餘夕抿了抿脣,心底酸澀,“格瑞恩讓田莉莉來殺我……”
“?!”蘇沐眸子一縮,轉眸看向餘夕。
不是因爲格瑞恩方式的殘忍,還是因爲他擔心的是餘夕……難道餘夕……
“纔打開門,我看到田莉莉。”餘夕擡起眸,看向前白色的路面,“我本來很開心,沒想到田莉莉衝上來就掐我脖子。”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田莉莉的力氣那麼大,但是不我不想死,在我知道她是真的要殺我的時候,我全力反擊。”
蘇沐靜靜的聽着,心提到了喉嚨。
“我抓起放在梳妝檯上的槍就砸了田莉莉的頭……”餘夕頓了頓,神情有些恍惚,“我以爲她會停手,但是她沒有,反而向瘋了一樣,還要殺我……然後格瑞恩丟了匕首在地上,我見到田莉莉要去拿匕首,就把槍朝着她頭上扔了過去……”
“那時候我就知道,是格瑞恩要她殺我的,但是我就是想不明白,她爲什麼真的可以對我下殺手。”餘夕說到這,忽然笑了笑,自嘲和無奈的笑,“當我再看到她的時候,我明白了,爲什麼她可以對我下殺手……她和我說對不起,我……好難受……”
“她的雙手和雙腿都沒了,就那麼躺着,躺着等死……”
餘夕說得語無倫次,可是蘇沐卻聽得很明白,再度踩下剎車,然後在餘夕疑惑的轉頭看向他的時候,伸手將餘夕緊緊攬在懷裡。
“哭吧。”
“……”帶着淡淡菸草味的懷抱,那麼溫暖,那麼讓人安心,這是蘇沐的懷抱……
一切都過去了,真的……都不過去了……
一直環繞在眼眶的淚終於落下,餘夕喉嚨梗了梗‘哇——’的一下哭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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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醫院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餘夕眼睛紅腫,站在病房門前半響,轉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蘇沐。
蘇沐彎了彎脣,“快去吧,你媽很擔心你。”
“……嗯。”餘夕抿了抿脣,輕應了聲伸手推開房門。
坐在病牀上轉頭看向窗外的餘柳嬌緩緩轉頭,愣愣的看着站在門口的餘夕半響沒吭聲。
是真的嗎?真的是餘夕嗎?還是……她又做夢了?!
餘夕努力彎了彎脣,然後邁步朝着餘柳嬌走了過去,“媽……”
站在門口的蘇沐在餘柳嬌掀開被子跳下病牀的那瞬伸手將房門關了上,她們母女兩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吧……
轉身,走到病房門前的長凳上坐下,蘇沐雙手杵在膝蓋上,低頭,將臉埋在手中深深嘆了口氣。
一切都結束了,可是又好像沒完全結束,那些餘夕帶來的傷害……不知道在她心理會留下多大的陰影。
還有,關於格瑞恩對餘夕……
餘夕會告訴餘柳嬌嗎?如果沒有,他要如何對餘柳嬌開口?
蘇沐深深的嘆了口氣,忽然感覺到一道陰影罩下。
緩緩放下手,蘇沐看向來人,便見穿着大褂的喬禧祿正低頭看着他。
“喬醫生。”
蘇沐剛要站起身,喬禧祿已經側身,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我聽到科室的小護士說,你把餘夕送過來了。”
“……嗯。”蘇沐低頭,輕應了聲。
“餘夕……她沒事吧?”喬禧祿問。
蘇沐蹙了蹙眉,轉頭看向喬禧祿,在猶豫了下後對喬禧祿道:“我有件事想請喬醫生幫忙。”
“?”喬禧祿疑惑。
“是這樣的。”蘇沐道:“我懷疑……”
病房內,餘夕母女兩抱着一頓哭,餘柳嬌這個十七年沒掉過眼淚的忍不住哭出了聲。
病房外,蘇沐喬禧祿兩男人嘰嘰喳喳半個小時後,最後終於做下了決定,由喬禧祿用醫生的身份先進探探口風。
如果餘夕和餘柳嬌說了的話,餘柳嬌作爲成年人,應該知道怎麼處理,他們也不必糾結。
要是餘夕沒對餘柳嬌說這事,那麼就由喬禧祿來安排,藉着餘夕受傷這個理由,給她做個檢查,如果沒有狀況的話,這事就這麼過去了,誰也不用再提。
兩人意見達成統一,因爲這是將傷害減到最低的方式,沒有任何女孩在遇到這種事後願意再被提起。
就在這時,電話再度響起,蘇沐接起,肖慶的聲音傳了過來。
“到醫院了嗎?”
“到了半個小時了。”
“我是要告訴你個事,景山高爾夫球場的地下酒窖炸了。”
“?!”蘇沐雙眸頓張。
“我四十分鐘前就接到電話,不過怕你擔心,現在纔給你說。”
“有發現田莉莉屍體嗎?!”蘇沐問。
田莉莉屍體?肖慶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雖然地下酒窖發生爆炸,而且田莉莉現在還沒找到,爲什麼蘇沐會用的屍體?
不過疑惑只是一閃即逝,因爲他想到了餘夕。
可能……餘夕已經和蘇沐說了什麼了吧……
“暫時還沒發現田莉莉屍體,不過警犬已經在搜尋,我想不會太久就能找到。”
蘇沐蹙了蹙眉,“慶哥幫我個忙。”
“啥?”
“不要給媒體接近田莉莉的屍體。”蘇沐道:“田莉莉已經死了,屍體可能就在高爾夫球場的某個角落。”
“……我知道了。”肖慶聲音有些沉重,本來還對這個沒發現屍體的少女生還機會抱了一線希望的。“對了,還有一件事。”
“什麼?”
“高爾夫球場的現場狀況。”
“現場狀況?”
“我說是當時發現餘夕和貝麗弗那裡。”肖慶解釋道:“第二隊的人打電話來說,在那隻死了的藏獒脖子上發現槍傷,近距離射擊造成,脖子被打穿,不過……造成死亡原因的是頭骨碎裂。”
“……”蘇沐擰眉靜靜的聽着。
當時他們聽到的槍聲有兩聲,一槍沒有疑問的是擊中貝麗弗了,而另一槍現在也肯定了,是那隻藏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