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問題?”甄小乖看着眼前的渠右,被他眯起的一雙眼盯得頭皮發麻。
那一日,他跟着青龍離開學院,也說好只請七日之假,昨天回校,正好是七日之期,於是今天一早他就去了先天班的教室之中。
只是自他來到先天班的教室之時起,他便感覺到衆人看他的眼神裡透着詭異。只是班裡的那些傢伙平時與他不熟,倒也不敢如何光明正大的盯着他看,倒是這渠右,自打他走進教室裡,一雙眼睛就釘在他身上似的,上下左右有如X射線一般將他裡裡外外的掃了一回。末了還不夠,眼角餘光還跟到了青聞赤煉的身上——是的,那兩條龍在他出門之後也一步不落的跟了上來。青聞一張與他不相上下的面癱臉,理由倒是充分十足,保護族長。赤煉則毫不猶豫的補充:族長青聞到哪裡,他也到哪裡。
昨日自東郭離開後,竟然再沒有半個人前來。他纔不信那些個當初眼睜睜的看着他被青聞一爪子拎走的傢伙不知道他已經回來了,只是這會兒他回來了倒沒有半點動靜……如果那些傢伙來找他,他也好有個藉口將身後那兩個傢伙供出來,也好過這會兒在這裡供人圍觀。
渠右右手捧心,一副東施效顰的模樣,假兮兮的雙目垂淚,指着甄小乖,捏着嗓子道:“小乖熊……虧我一直叫你小乖熊,你我是何等樣的交情,你、你竟然事事都瞞着我……你、你……你怎麼對得起我……”
渠右那滲人的嗓音,彷彿被棄怨婦的模樣,看得甄小乖額頭青筋一閃,只覺得久未有感覺的面頰都在微微抽搐。
“……渠右,你可以更假一點,真的。”
或許是甄小乖這一句低沉的威嚇起了一定的效果,渠右扭扭捏捏假模假樣的抹了抹壓根兒就不存在的眼淚,然後終於恢復了正常模樣,撇着嘴,很不爽的道:“你管我假不假,你騙了我可是事實啊事實!”說着,他又捧了下心口:“作爲你最親愛的同窗,我很是心痛啊!”
翻了個白眼,甄小乖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青聞赤煉一左一右護法似的也跪坐到了他的兩側,這一舉動又令渠右受了刺激。
“哇哇哇,小乖熊!你不是說你是境界之外的人麼!你不是今年搖獎入學的嘛!你居然能申請到7天的長假……而且,這兩個小孩兒是什麼人!”渠右指着青聞赤煉,嚷嚷得雖然誇張,聲音卻控制得極小。
嘆了口氣,甄小乖覺得最近這些日子,他嘆氣的次數比過去幾年加起來的都要多。
自他早上答應帶這兩條龍來教室,他就知道自己逃不過這個問題了,只是這渠右的反應未免也太過激烈了點。
朝青聞赤煉微微點了點頭,甄小乖決定這問題讓他們倆自己解決——畢竟就算是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赤煉,實際上也是八百多歲的老……好吧,是未成年幼龍了。這幾百上千年的歲數,就算是在深海之中環境單純與世無爭,那也夠讓它們思考一下生存的哲理了。他們自然知道該怎麼回答。
“青聞。”右首的青聞面色平靜,目不斜視,端坐的姿勢比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要板正。
“赤煉。”左首的赤煉昂着頭,瞥了眼渠右後,就繼續開始打量起這間教室裡的人。
“青聞赤煉?”渠右瞪着眼睛還在等下文呢,可青聞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打算,赤煉又正顧着四處觀賞,渠右的眉頭擰得死緊,最後癱了似的趴到了矮几之上:“……喂,小乖熊,你這兩個侍衛可真有個性。是說,這兩個小孩兒你拿到特別旁聽許可了?”
特別旁聽許可?
“還要許可?”赤煉終於收回了他那四處掃視的目光,賞了這個古怪的傢伙一眼。也皺了皺眉頭,可不過片刻就又鬆了開,一臉無所謂的嘟嘴道:“無聊。”
渠右被這句無聊噎得回不過氣,覺得這個小孩兒果然是小孩兒。甄小乖倒是纔想起這茬——這全學院上上下下,他可還未見有帶着家中侍衛來學院上課的,要知這特殊學園裡的學生可不比其他,個個都是境界之中的世家子弟,他們都未帶着侍衛前來,他一個境界之外搖獎入學的學生這會兒帶着兩個侍衛來上課……
只是這青赤二龍擺明了是趕不走的,剛想回頭問問渠右那什麼特別旁聽許可證要怎麼辦,教室外,本堂課的教諭已經進了教室。
今日是九月十二,上午的課程乃是單體異能引導。與第二異能引導的教諭卻是同一人,正是那個讓他去修補迷園的胡明。
待那胡明坐到教諭的几案前方後,甄小乖仍未能想到該怎樣向那胡明說明青聞赤煉的身份,心裡正想着只怕少不得要讓青聞赤煉暫離半日了。卻不想胡明在坐定之後,瞥了眼青赤二龍,就從懷裡掏出了兩枚玉片,朝青赤二龍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去取了那玉片。
“你們的事,我已聽院長說過,這兩枚是你們的特別旁聽許可證,院長讓我代爲交給你二人。”胡明說話的語氣仍舊透着股冰冷,可說出的這句話卻叫班中學員齊齊將目光看向了上前領取玉片的青赤二龍。而甄小乖背後的渠右則在略一呆滯之後,便又用那怨婦聲音朝甄小乖細聲哀嘆:“小乖熊……你果然事事都瞞着我……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