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祝一豔

深秋的夜慼慼冷冷,像是再也等不到冬天的到來,立刻就要將寒冷降臨到人間。在這個萬家燈火,寧靜祥和的夜晚,人們都沉浸在家的溫馨之中,歡聲笑語不時飄出窗外,可有誰知道,這窗外的夜幕卻愈加深沉,夜幕那蒼重的黑色,肆虐地像一隻猛獸,似要吞噬這世間種種的五彩,讓一切都歸於暗淡。

強哥此刻正穿着破舊的單衣,躲在這偏僻的橋洞下瑟瑟發抖。他那呆滯的目光,絕望地看着這無盡的黑夜,似乎是在尋找那渺渺的星辰,尋找那微弱的光亮,好將自己帶回到過去,回到那種種的美好歲月,可這一切都像是美麗的氣球,被自己一一戳破了,他想到了自己的自私,想到了莫名死去的妻子,瘋一樣地撕扯着自己那髒亂的頭髮。“不,不是我,是她,是她…”強哥似乎一瞬間被什麼可怕的東西擊中似地,眼神死灰一般,低下頭去,再也沒有勇氣尋找那遠方似有似無的光亮。是的,他開始了自己痛不欲生,毀滅式的回憶。

有人說愛情是迷幻的藥,它讓萬千癡男怨女喝下自己,享受着甜蜜的擺佈,或癲狂,或癡癡,方寸間意亂情迷。而若是忽略了“擺佈”二字,就只剩下甜蜜,那該多好。但在這個迷幻的夢境中,又有幾人能夠做到情到而自持.有的人走着走着便酒醒頓悟,有的人卻貪婪不知節制,迷途在虛幻的流光溢彩中,不知歸途。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來過,歲月可以時光倒流,強哥寧願從來都沒有認識過這樣一個女人-----祝一豔。記得那是一個夏日的早晨,他像往常一樣八點鐘就到了公司樓下,還沒進辦公區,人事科張經理就迎了上來:“小強啊,和你搭班兒的小李不來了”“哦,我知道,她昨天跟我講她請產假的事兒了”強哥漫不經心道。“哦,我要給你講的是”張經理吸了口煙,繼續道:“昨天剛好調來個新同事,叫祝一豔,讓她替代小李的工作”“女的,多大年齡?漂亮不?”強哥眼裡放光,嬉皮笑臉地看着張經理。“兄弟呀,別一天沒個正型兒,都有家室的人了,還這麼皮!”張經理白了他兩眼,似乎還要說什麼,手機突然響了,接了電話,走開了。

強哥是這個部門的精英,公司許多領導跟他說話都比較客氣,整個辦公區的同事對他也是尊敬有加,所以強哥剛踏進辦公區,“早安”之類的問候語便不絕於耳。也許人就是這樣,對於那些比自己看似強大的同類,都會獻上多多少少的一些奉承,哪怕這只是一種虛僞。但強哥對此卻很是受用,他邁着八字步,哼着小曲兒,徜徉在這尊敬和膜拜中。不一會兒,便到了自己的辦公區域,強哥站住了,似傻了一般,順着他的目光望去:這個人的確是一個大美人,一雙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軟飽滿的紅脣,膚如白雪,優美細滑的香腮,纖細的腰肢,文靜典雅而又不失野性。只見她斜靠在辦公木格子上,如美人依柳,別有一番滋味。這樣的佳人,是個男人恐怕眼睛都會發綠吧。不過咱們強哥畢竟是強哥,縱然心跳過百,恨不得跪在人家面前,求人家把自己收了,無論付出多大代價。臉上卻依然表現出了久經沙場,面不改色的冷傲:“你就是新來的,那個什麼豔”,“祝一豔”美人啓口了,綿柔軟軟,似嬌羞,似怯怯。強哥那受得了這般折磨,小心臟一下子像被蜜糖注滿了,有些亂,壓不住神兒了:一會兒噓寒問暖,一會兒端茶倒水,一會兒又聊到了自己的精明,絮絮叨叨,整個兒像變了個人似的。男人啊,多麼有意思的動物,明明粗狂而豪放,卻那麼容易被花花草草迷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