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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淺淺有些無奈地靠在牀頭上。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夠留在乃恩身邊多久。如果他只是單純地聽她話該多好?
“白小姐,你剛纔說要走,真的嗎?”許嫂問得很小心翼翼。
“許嫂,你說我還能留下來嗎?”白淺淺慢慢地睜開眼睛,表情顯得很疲憊。“我怕我繼續留在這裡,只會讓他產生更嚴重的依賴心理!”
“但是,如果你走了,少爺會繼續困在自己的枷鎖裡,老爺不會看不出來少爺對您的感情,白小姐,求你在還沒有完全治好少爺之前,不要離開他!”
畢老爺那麼聰明,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畢乃恩喜歡她呢,之所以一直沒有讓她離開,就是想讓她治好畢乃恩的心病吧。
“你放心,我這條命是畢老爺救的,在讓乃恩適應之前,我是不會離開他的。”白淺淺苦澀的笑了一下。
“其實要是當年老夫人不那麼極端,也許少爺不會受那樣的苦。”
忽然聽到許嫂說起畢乃恩的母親,白淺淺提起一絲興趣。
她在畢家兩年,還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畢乃恩的母親,聽人說畢老爺子不允許任何人提起她……雖然沒有見過她,不過既然能夠把畢乃恩生得那麼好看,她肯定也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吧。
“她是不是做了什麼事?”
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許嫂低頭,“沒有什麼,老爺子不允許我們提及老夫人的事!”
“其實許嫂,我看得出來你對畢少爺也是很在乎的,整個畢家的人都很喜歡少爺的吧,如果現在我是唯一一個能夠走近他的人,那我就更應該知道詳情,這樣我才能夠去幫助他。”
治標不治本,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這個……”許嫂猶豫了一下,“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之前在畢家,我沒有機會,白小姐,少爺小的時候很聽話,非常喜歡唱歌,非常的乖,無論走到哪裡,他的臉上都掛着笑容,那個時候我們都說少爺是微笑王子!”
許嫂想要繼續說下去,竟然語塞了,眼淚啪啦啪啦地往外流。
白淺淺錯愕地看着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許嫂只是開了一個頭而已。
“老夫人走了將近十年了,那個時候少爺才十三歲啊。”許嫂頓了一下,“夫人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她跟在老爺身邊很久,他們兩個青梅竹馬,年幼的時候夫人曾經被老老夫人強迫墮過胎,所以之後的很多年裡,夫人都沒有懷過孩子。不過老爺還是沒有放棄過她,一直陪在她身邊,從來沒有在外面找過別的女人。後來功夫不負有心人,夫人懷上了少爺,大家都把少爺當成寶貝,結果,老爺在外面有了一個年輕的女人!”
又是這樣的事情!
再深愛的一對情侶經歷了長期的耳鬢私磨過後都會這樣,再轟轟烈烈的愛情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夫人後來知道以後患上了抑鬱症,後來當着少爺的面跳樓了。”
“啊?”那一瞬間,白淺淺感覺自己像是傻了一下,她怎麼會想到畢乃恩的母親竟然會當着她最寵愛的兒子的面跳樓?
“你知道嗎?夫人是故意在少爺面前跳樓了,她那個時候恨透了老爺,甚至也跟着一起恨着她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孩子,她就是想要摧毀他,就是想要一起摧毀老爺的夢!”
白淺淺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母親?她怎麼可以選擇這麼殘忍的方式結束自己,更怎麼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復她的兒子?
“從那以後,少爺就不再接近女兒,也不再愛說話了,就連我們這些老僕人他都不理睬。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關了兩年,老爺無論用什麼方法逼他出來,他都不出來!”
那段時間,肯定是他這輩子最痛苦的時候吧。
他的心裡肯定恨死了他的母親,肯定也恨死了那個在外面勾結他父親的女人。
“後來呢?”
“後來,後來老爺子也覺得對不起夫人,跟外面的女人斷了,也再也沒有跟別的女人有什麼深一層的關係,他一心想讓少爺恢復成以前的樣子,就是心理專家都請了幾百個,沒用!”
許嫂含淚說道,“所以當你出現在畢家後少爺主動拿東西給你吃的時候,你知道我們的心有多高興嗎?老爺子看到那一幕以後竟然哭了,我在畢家那麼多年,還從來沒有看到老爺哭的,不只老爺,就連我們都哭了。”
“所以,後來你們無論如何也要把我留下來?即使畢老爺覺得我們兩個的關係有問題,也沒有出口趕我走?”白淺淺的心有些沉重。
“嗯,因爲除了你,真的沒有別的女人能夠走近他,老爺子一直很喜歡年家的小姐,也一直想辦法想讓他們兩個成一對,但是你也看到了,少爺完全不稀罕年小姐。”
自從她知道年青和慕容徵翔的事情以後,她也不支持他們兩個在一起。
“白小姐,說實在話,你的來路不明,而且還是一個嫁過人的女人,老爺子未必會滿足你這個兒媳,但如果少爺只願意跟你在一起的話……”
“許嫂你想太多了!”白淺淺移開目光,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跟畢乃恩在一起,更沒有想過要做他畢家的少奶奶,她現在這副尊容,還配擁有愛情嗎?
“白小姐,哪個女人不覬覦畢家的錢財,難道你一點都沒有……”
再多的錢對她來說都沒有意義。她有家不能回,有親人不能認,要那些錢又有什麼用?
“許嫂,我不愛他,我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白淺淺擡起頭,說得堅定,她不愛他,她沒有心,她的心早已經被羽凌峰弄得傷痕累累。
這輩子,她也許永遠都不可能再愛上任何一個人了吧。
“那……”那麼說,即使少爺的心病治好了,他也即將陷入另一種傷痛裡。
“你放心吧,他現在只是因爲只接近我,沒有接近別的女人,等他接近了別的女人,就一定能夠打開心扉。”
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對她這樣的臉有感覺的,他現在不正常,所以會把她當成寶貝一樣的愛護,等他以後正常了,一切審美觀都會有所改變。
肖臨落新開的酒店剪綵宴會上,來的都是一些商場上的名人。
畢乃恩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把自己縮成一團,形成了一個自我保護的姿勢。
他以爲自己可以一個人應對這裡的喧囂,但是他發現,還是不行。
沒有白淺淺在身邊,他覺得渾身都不自在,簡直有一種想要趕緊逃離這裡的感覺。
“畢少爺?”做爲今日的東道主,肖臨落時刻留意着所有在場人的一舉一動,他來到w市的時候就曾經聽人說起過w市商場上的畢老大有一個很古怪的兒子,今天一看,他這個兒子雖然長得能夠讓在場的所有女兒尖叫,但是舉止確實有些古怪。
“嗯。”畢乃恩擡頭,他懼怕人羣,只要有陌生人出現,他就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前幾天因爲白淺淺在身邊,他還有些底氣……
“我是ko的總裁肖臨落,第一次見到你,額,沒有帶女伴?”商場上的男人不都應該帶個女伴嗎?
畢乃恩略思考了一下,“她受傷了!”
“受傷了……”話沒說話,畢乃恩直接拿起手機給白淺淺打了一個電話,聲音很平淡,也沒有了遇到陌生人時的拘束,“靜靜,你喝了粥沒有,粥好不好喝?”
“好喝,你現在怎麼樣?”白淺淺有些擔心。
她聽得出來四周很熱鬧,她也能夠猜到畢乃恩現在有多恐慌?
是爲了留下她,所以他才逼着自己去那麼讓他恐懼的地方?
想到這一點,白淺淺突然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乃恩,你身邊有沒有人陪你?”
畢乃恩擡頭盯着肖臨落,只是目光一望,肖臨落立即很溫柔地笑了一下,微靠近一點,“不防讓我接個電話?”他其實很欣賞畢乃恩這個小夥子,看得出來,電話那邊的人是他很在乎的一個人。
是不是拉攏了那個人,他就會對自己減少防備?
畢乃恩問了白淺淺的意思,這才把手機遞給了他。
“喂,你好,我是白靜靜。”
轟——
肖臨落的嘴張了張,突然間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
這個聲音……
他連做夢都一直都想聽到的聲音。
曾幾何時,他總是拿着他們當初的錄音在消磨光陰。他也以爲,這輩子再也不可能聽到這樣的聲音。
他閉上了嘴,無聲無息地聽着電話那邊的女人叨叨的聲音。
“喂,您還在嗎?”
“我……我還在,白小姐請說。”宴會上太吵,加上他故意把自己的聲音弄得低啞了一點,白淺淺並沒有聽出他是誰。
白淺淺說的都是一些讓他好好照顧畢乃恩的話,肖臨落無意識的迴應着,直到她說了一句拜,他這才如夢初醒,怔怔地拿着手機。
剛纔那個女人說什麼了?她說他叫什麼?
“畢少爺,你的女朋友真的很關心你。”肖臨落嘴角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雖然那個聲音像極了白淺淺,但不能保證她就是那個他朝思暮想的人。
“老婆。”畢乃恩突然得意地擡起頭。
這是他從參加宴會到現在唯一一個笑的時刻。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