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的,就彷彿他是尖牙利齒的捕食者,而周圍這些人不過是無知無助的獵物一樣。
摯友先生站了起來,這舉動惹得周圍老外全數大聲咆哮,他們舉起手槍,用冷酷無情的態度指着他的頭顱。
摯友先生彷彿成了暴風眼,而這些法王廳的狩獵者將他團團圍住。
摯友先生掏出手機,大背頭兇惡的說:“放下那東西,不然我打碎你的腦袋。”
摯友先生說:“我身上有炸彈!”
老外們露出驚駭的表情,膽怯之下,他們朝後退開幾步,離摯友先生大約有五、六米的距離。這麼一來,連原先沒掏出槍來的老外也用槍瞄準他了。
摯友先生舉起手機,大喊:“不許再後退了,聽見沒有?不然我立即引爆炸彈,這可不是普通炸彈,威力範圍達到十五米,你們逃不掉的,如果再敢亂動,大夥兒同歸於盡。”
他的語氣忐忑不安,像是絕望的溺水者企圖抓住救命的稻草,他高舉着手機,單手滑動,說:“你們看!只要我啓動這個軟件,炸彈就會立即引爆。。。。”
他笨拙的想要比劃,可一時沒抓牢,手機從手掌中滑落,啪啦一聲,摔在水泥地上,看樣子摔得不輕。
他慘叫一聲,俯身去撿。
我見他出了簍子,頓時緊張起來,念出咒語,分泌出腎上腺素,我打算先撲倒一個老外,拿他作爲人質,隨後再想辦法逃脫。
我剛剛準備完畢,老外們已經紛紛扣動扳機,我眼睜睜的看着十幾柄手槍口冒出火花,子彈撕裂空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摯友先生身上飛了過去。這些老外都慌了神,他們打算將這個綁着炸彈的威脅徹底除去,所有人都瞄準他的腦袋開火。
不知怎麼的,摯友先生居然還在微笑,我見到他手掌在身側微微翻轉,最先抵達他身旁一米的子彈被某種力量牽引,改變了方向,從他身旁擦肩而過。
在腎上腺素激盪的作用下,我能夠清晰的看見所有子彈行動的軌跡。摯友先生周圍彷彿存在着一個大漩渦,或者某種神秘的氣流,那些子彈被這氣流觸碰之後,紛紛扭轉方位,就好像受到指揮的車流一樣,繞着他的身體飛散而去。
我看見第一枚子彈擊中了摯友先生身後的老外,正中額頭,當場斃命。隨後所有的子彈開始朝着各自的目標前行,在他周圍老外的額頭上紛紛炸裂。
由於所有老外都開了槍,因而幾乎所有人都被一槍爆頭,摯友先生穩居其中,一點兒傷都沒受。
老外們陸續趴倒在地上,鮮血從頭上泊泊冒出,手腳抽搐,毫無疑問的死了。
他對我說:“這是陰之力。”
我被嚇傻了,只能盲目的跟着他念:“陰之力。”
薩佛林也呆呆的注視着他,結結巴巴的說:“陰之力?”
大背頭在地上倒了一會兒,顫抖的站了起來,我發現他身上罩着一層金色的光芒,和之前的血族獵人刻耳柏洛斯一模一樣,看來這層護罩保護他沒有死去,但他額頭紅腫,彷彿捱了一巴掌。
他罵道:“魔鬼!”掏出手槍,連續朝摯友先生開火,他的槍法很準,連續射擊,火力籠罩了摯友先生,封死了他躲閃的路線。
摯友先生再度敞開手掌,身前氣流盤旋,所有子彈頃刻間一百八十度轉彎,朝大背頭呼嘯而來,大背頭怒吼一聲,身上金光綻放,彷彿套上了一層護盾,子彈砸在他的護盾上,砰砰作響,他自己倒沒有受傷。
摯友先生驚訝的說:“你是彼得·加繆爾?是教皇親封的聖殿騎士之一?難怪你知道那麼多內幕。”
大背頭原來來頭不小,瞧他產生的護盾,似乎他的神術並不比刻耳柏洛斯遜色。
彼得·加繆爾劇烈的喘着氣,眼神中蘊含着濃濃的殺意,他說:“魔鬼,你到底是什麼怪物?你不是血族,但絕不是凡人。”
摯友先生懶得回答,他轉身對我說:“這是陽之力。”
隨後,他朝敵人踏上一步,彼得·加繆爾也拋棄手槍,抽出一柄短刀,短刀上躥升起一道若隱若現的光芒,迎着摯友先生的胸口刺了過去。他氣勢兇猛,在某個瞬間,他簡直比剛剛的子彈還要迅速。
摯友先生手掌一揮,聖騎士的短刀脫手而出,接着他遠遠擊出一掌,掌力凌空而過,聖騎士慘呼一聲,渾身骨骼發出清脆的斷裂聲,像撞在炮彈上一樣渾身巨顫,金色護盾剎那間消散不見。他本人則遠遠飛了出去,撞在身後的牆上,發出隆隆巨響,差點兒將那堵牆震出個大窟窿。
彼得·加繆爾呻·吟幾聲,鮮血如泉涌般從身體各處的傷口涌出,掙扎了幾下,隨後就此一命嗚呼。
周圍安靜了下來,摯友先生看了看我,笑着說:“別害怕,你我是一夥兒的。”
我強笑幾聲,說:“在下怎會怕你?”
他說:“那你躲在死人堆裡幹什麼?”
我仰天大笑,倉促爬起,但也不敢靠近他。
他皺着眉頭,朝我走近,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哭泣說:“先生饒命!在下不敢了!在下再也不敢對摯友先生心生歹念,從此以後,在下對摯友先生忠心耿耿,爲你做牛做馬,便是丟了這條爛命,在下也在所不辭。”
他離我至少有十米遠,但他輕輕一擡手,我覺得有一股輕柔的力道將我扶了起來,就好像溫柔的女性按摩師擁抱着我一樣,我露出陶醉的表情,嘴角不由的溼潤了。
當然,還有另外的地方也有些潮溼。
他露出苦笑,說:“你剛剛說什麼?真是不長記性。”隨手一拋,我被扔上半空,發出哎呦一聲,滾倒在地,狼狽不堪。
他走上前,拾起加繆爾的手機,輕輕按了幾下,微微點頭,拇指在半空中彈了幾下,我感到十幾道氣流如同飛彈般奔騰出去,只聽咔嚓咔嚓聲響成一片,所有老外的手機都被他一舉摧毀。
我哀聲嘆氣的爬起來,說:“摯友先生啊,你這麼厲害,只怕比雪公子還厲害不少。既然如此,你爲何還要寄人籬下,看他的臉色過活呢?”
他說:“你不懂,這件做深藏不露,藏頭露尾,我若是太過強勢,說不定他瞧我不順眼,就動歪腦筋狠狠折騰我。要麼就派給我繁重的任務,讓我奔波操勞,空不出手來。所以我這叫大智若愚,懂裝不懂,藉此也逃掉許多麻煩。所以,他一直以爲我只不過是一個凡人書呆子罷了。”
我聽得連連點頭,他這番話頗合我心意,因爲我也信奉這謙和沖虛之道,若非絕境之下,萬萬不想逞能,暴露真實本領,惹來天大的麻煩。
但他到底是什麼人呢?我從沒見過這樣奇怪的能力。就彷彿他能夠操縱空中的風一樣,而且隨心所欲,出神入化,簡直可以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啊,我又犯了俗人的老毛病。我爲什麼要探究他人的隱秘呢?就算我知道了真相,也許那隻會引來更多的麻煩罷了。
摯友先生卻主動說:“我剛剛施展的功夫叫做太極拳。”
我哦了一聲,心想:這名字倒也稀鬆平常,馬路上到處有人練這玩意兒,每天清晨放着大喇叭,擾人清夢,令人厭煩。
他說:“太極乃陰陽交匯之道,而人體乃陰陽之氣組成。所以我這門太極拳的功夫,講究陰陽調和,陰柔如水,陽剛如山。一旦練到最深處,便猶如江河湖海般浩蕩,又猶如崇山峻嶺般巍峨。”
他說的是文縐縐的古文,而且說的很溜,我懷疑他的古文說的比我還地道呢。
他見我發呆,忍不住搖頭微笑,說:“我還指望你會有點兒興趣呢,看來是對牛彈琴了。”
我說:“在下領會的,正所謂天玄而地清,昇陽如龍,降陰如鯨,先生一旦使出陽剛之力,便如龍嘯九天,威不可擋。而一旦使出這陰柔之力,則如同鯨沉九淵,蹤跡難尋。”這就是奉承話的藝術,雖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但只要順着他的話頭,談的不着邊際,往大而空的方面去說,總能搔到他人癢處。
果然摯友先生面露喜色,連連點頭,說:“兄弟果然天賦秉異,一點就透,佩服,佩服。”
我面不紅心不跳,拱手笑道:“先生過獎,過獎。”
薩佛林嚷道:“你們兩個在胡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呀,是本國古代的咒語嗎?”
我想:這等深奧學問,你一老外自然是不懂的。
她賭氣的哼了一聲,不再開口說話。
摯友先生說:“我剛剛關閉了這些老外的手機,似乎我們剛剛的審問,已經被加繆爾傳到他們法王廳的秘密網絡中去了。”
我緊張起來,問:“包括我們剛剛胡亂說的話?”
他白了我一眼,似乎在說:原來你是隨口敷衍我的。我有些尷尬,嘿嘿乾笑了幾聲。
他說:“不,我剛剛銷燬其他人手機的時候,也順便關閉了數據的傳輸。不過我似乎可以通過他的網絡,入侵他們的主機,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