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似乎聽得莫名其妙,接連打了兩個呵欠,半點沒理解我話語中深刻的寓意,這膚淺的女人呀,我難得顯露出我深不可測的內涵,卻慘遭對牛彈琴的待遇。
她說:“我得睡一會兒了,和你聊天太沒意思了。”
我怒上心頭,卻也拿她沒有辦法。哼了一聲,臉色陰晴不定,心裡暗暗詆譭她。
她把我當做空氣,半點都不在乎。
突然間,機艙內的廣播發出聲響,機長喊道:“外面有情況,有一架大型的飛空艇緊跟着我們。”
我奇道:“飛空艇?”
小唐神情緊張,說:“就是超大型的核動力飛行器,有人說它是空中的郵輪,全世界的數量不超過十架。”
我好奇心起,趴在窗戶上,施展靈異感知,竭力朝後張望,只見一輛氣勢恢宏的巨型飛船正從後方緩緩趕上我們。它表面似乎是白色的,但在夜幕之中呈現出深藍色,各個角落鑲着精美的金色雕紋,在飛船上方豎着金色的十字架。在金色邊框上滿是珍貴寶石,珠光寶氣,五顏六色,整艘船彷彿是從神話時代穿越而來的天堂之船一般。
我迷茫的說:“似乎是天主教瘋子駕駛的船。”
娜娜說:“問問他們找我們有什麼事?”
不用她下令,機長已經問道:“這裡是梵卓飛艇號,請問諸位爲什麼跟着我們?”
後面的飛船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說話者語氣傲慢強硬,比廣場舞大媽的喇叭還要惱人,他喊道:“交出你們船上的血族,否則我把你們這些異端轟成碎片!”
我一聽之下,怒不可遏。啓動我身旁的廣播開關,嚷道:“你們梵蒂岡在地上強橫霸道也就算了,居然管到天上來了?這飛船上有許多無辜的凡人。你倒有膽炸我們試試?天主會用雷電劈死你們的。”
對面傳來一陣笑聲,那人說:“你是白癡嗎?正是天主下令讓我們討伐你們的。我命令你們停下飛船。讓我們的人登機,我們僅僅帶走你們船上的血族以及她的親人,其餘凡人,我們無意冒犯。”
我怒道:“你知道船上是誰嗎?是卡瑪利拉的血族,是梵蒂岡協議內的成員,連教皇都無權直接逮捕她,是誰給你們這樣的權利?”
那人陷入了沉默,似乎關閉了通訊設施。但那飛船瞬間加速。很快與我們齊頭並進。我望着那抹香鯨一般龐大的機體,心中滿是敬畏與擔憂。
小唐顫聲說:“真倒黴,面具哥,爲什麼遇上你總是出事?”
我指着娜娜說:“都怪她,是她出門前說了不吉利的話!”
娜娜氣憤至極,喊道:“你這是迷信!我至今沒遇上過這種事,對你來說倒是司空見慣,你說該怪誰?”
我們正在互相指責,艙內霎時出現了一個金色的人影,那人影長着一雙輝煌的翅膀。手持長劍,光芒炫目,他用嚴厲的目光望着我們。指着娜娜小姐的棺材,發出一聲宛若聖詩般的呼喊。
小唐驚呼道:“這兒是什麼?是天使嗎?”
那天使般的人影一劍朝娜娜小姐斬去,娜娜召喚出影盾,擋住金光的斬擊,但這一劍威力驚人,影盾一觸即破,金光一閃而過,我急忙攔在棺材前面,手臂化作靈體。迎向這道金光。
我感到手腕一陣劇痛,那金光散成火花。消散在空氣中,而那天使驚訝的望着我們。身影變淡,終於消失了。
娜娜猶豫的說:“謝謝,你的手還好嗎?”
我看了看手臂,發現並未受傷,不禁放心了下來,說:“他的攻勢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區區神術,奈何不了我。”說着得意的大笑起來。
娜娜說:“你的手臂一下子變成了綠色的煙霧,你剛剛那是....法術嗎?。”
我笑道:“這是幽靈之手,是從喬凡尼族系那兒學來的死靈法術。我只不過小試身手,並未傾盡全力,卻已經應驗如神,效果不凡,遠勝於某些虛有其名之輩使出的暗影護盾....”
娜娜一下子明白過來,叱道:“虛有其名?”
我心慌起來,急忙說:“不是,不是,我指的是無策那個狼心狗肺的混蛋,這個無情無義的小白臉呀...自以爲精通一些三腳貓的功夫,可真是臉都不要了....”
梵蒂岡的飛船又說:“果然是血族的死靈法術!放棄抵抗,我再說一次,放棄抵抗。不然我們就動用武器了。”他的聲音十分疲倦,看來剛剛召喚出的天使讓他頗爲吃力。
小唐尖叫一聲,指着窗外的飛船,只見它的側翼生出兩根細細的炮管,有些像是樓頂上的避雷針。
對面的信徒喊道:“這是神之雷,可以產生強力電流,在瞬間破壞飛船的動力系統,導致飛船墜毀。我們不願意輕易傷及無辜,但我們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膽敢腐化信徒的惡魔。”
我嚇得瑟瑟發抖,求饒道:“大哥,我們什麼時候腐化信徒了?娜娜小姐表面看上去純潔無辜,一本正經,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你們要我們交人,至少得拿出證據來呀?”
娜娜氣沖沖的喊道:“什麼叫‘表面上’一本正經?”
對面的信徒猶豫道:“娜娜?是娜娜.克里斯蒂娜嗎?不,我們找的人不是她,是另外的人。請不要混淆視聽,坦白吧,懺悔吧,接受神的救贖吧。”
我嚷道:“我說過來,我們船上就她一個血族,沒有其他....”
他打斷我,吼道:“那麼就不要怪我狠心了,願天主饒恕你們這些包庇惡魔的蠢人。”
娜娜急忙道:“讓他們進來!我可以在瞬間把他們制住,用他們的人當做人質。”
我急的團團轉,說:“他們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是純粹的狂熱瘋子,他們過來之後,肯定會把咱們的飛船拆得七零八落。”
娜娜說:“左右是個死,不如冒險試試。”
我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有了主意,不過這法子風險極大,我以前從未試過。眼下情況危急,這點風險,已經不足爲慮。
我衝着對講機說:“我們投降,投降!收起武器吧,我們會降低速度,放你們進入我們的飛行器。”
對面似乎也鬆了口氣,說:“很好。”
我見到那兩根雷管緩緩縮了回去,彷彿回巢的毒蛇。
娜娜說:“如果他們進來之後有任何危險舉動,我會瞬間將他們斬傷,你們注意躲閃,不要被戰鬥波及。”
我說:“不,娜娜小姐,他們不會登機。”
她問:“你說什麼?”
在惡魔城阿加斯中,我的意識經受了炸彈的洗禮,經由毀滅而重生,我由此掌握瞭解構與組合分子的知識,我對空間與引力的理解天翻地覆,進入了前所未有的信息世界。
那個世界繁複的令人恐懼,也令人迷茫。
只要我願意,我能夠在很遠的距離,透過堅硬的鐵壁,看清視線之外的一切細節,這麼做會引起大腦劇烈的疼痛,但疼痛對我而言,不過是另一種可以冷靜處理的信息素罷了。
那是我獨創的真實之眼,我認爲它比梵卓的雙眼更爲卓越,因爲它超越了空間,可以如上帝般俯瞰世界上的任何細節,當然,那只是理論上的可能性,我還沒進行過類似的嘗試。
頃刻間,我看見了對面巨型飛艇中的空間與設施,人員的表情,哪怕地面上的污漬,螺絲上的鬆動,我都瞭如指掌。
緊接着,我分解了自己,在對方的飛艇中進行重構,這能力最奇妙的地方在於,只要我能看見的地方,我能夠輕易做到這一點,幾乎不感到疲勞,比起一年前的生澀,我又有了令我欣慰的進步。
在剎那間,我看見了一張張震驚的面孔,以及這些面孔上瞪大的眼睛與張開的嘴。
....
我穿越空間之隔,來到了敵人之間,他們一共有十五個人,穿着死板而華貴的潔白聖袍,其中有五人身份顯赫,戴着黃金鑄造的十字架,手持精緻的戰錘或銀色手槍。
當先一位年輕人怒吼道:“你是什麼人?你怎麼進來的?”聽聲音,他就是那位與我們對話的喊話者。
我舉起雙手,用溫文爾雅的微笑面對他的質問,我柔聲說:“這位主教先生脾氣好大,這般兇巴巴的模樣,小人可嚇破了膽。”
他說:“我不是主教!我是梵蒂岡的神聖獵殺者。別廢話,告訴我,你怎麼過來的?你使用的是巫靈術嗎?”
我說:“我是來談判的,神聖的獵人,我是一位賞金獵人,我代表着和平的願望,而非衝突的噩耗。”
年輕人顯然感到迷茫,又因爲迷茫而憤怒,他斥責道:“這是大天使米迦勒號飛艇,不允許異端踏足。你快點滾出去,否則我會割掉你的舌頭。”
我笑道:“照你這麼說,我更不敢與你們談判啦,嚇人的獵手主教先生。”
我散播出信息素,頃刻間連入了米迦勒號的中央處理核心,繞過它的安全措施,在它的防火牆與節點上取得突破口,我獲得了最高權限,瞬間鎖定了飛船的推進器,讓飛船停在半空中,無法繼續前進,又順手令它的武器系統陷入了癱瘓。
他們渾然未覺,每個人仍然謹慎的瞪着我,我說:“那麼再會了,神聖獵人們。”
我朝他們點點頭,身軀分裂,回到了緹豐的飛行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