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空靈的黑夜,心有餘悸,久久未能言語。而我周圍的人,心情想必與我一樣。
卡美拉勉強擠出笑容,說:“發生了什麼事?收割者....離開這兒了?”
海爾辛自也困惑不解,他將長劍戰錘放回原處,靜靜眺望着星空。
我說:“也許....海爾辛的劍刺入它的心臟,終止了它與庫帕拉的契約,正如海爾辛終止你們與德古拉的契約一樣。”
拉姆.巴赫低頭思索片刻,笑着說:“記憶城堡的老學究沒有騙我,對我們而言,朗利.海爾辛確實必不可少。”
卡美拉也笑着點了點頭,她的身體重新凝聚成固態,腦袋爬回肩上,再度化作人形,她看起來依舊美貌無雙,但經過剛剛那一番變化,我覺得她比毒蛇還要噁心。
拉度.巴佩對拉姆說:“父親,收割者已經不是問題了,接下來.....”
拉姆用沉重的語氣說:“是面對德古拉的時候了。”
天雅忽然顫聲說:“姐姐!我剛剛看見了姐姐!她和海爾辛在一起出現。姐姐,姐姐,你在嗎?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海爾辛問:“飛雷是你的姐姐?”
天雅提高嗓門,哭喊道:“姐姐!我是天雅!我求求你出來見我一面!我找了你好幾年啦,我想謝謝你保護了我!我...我有很多很多話要對你說!”
某個隱形的人嘆了口氣,在天雅身旁說:“你也見到了我的模樣,天雅,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不肯見你。”
天雅急忙說:“這又有什麼關係?你始終是我的姐姐,即使你.....”
飛雷用陰森的聲音說:“即使我皮膚腐爛,臉變得像被剝皮的貓。只能生活在下水道和沼澤地,以老鼠與蜥蜴的血爲生,殺了許許多多的凡人。吸乾他們的鮮血,成了你和父親最痛恨的血族。你依舊當我是你姐姐嗎?”
天雅咬着嘴脣,眼神楚楚可憐,小聲說:“是的。”她頓了頓,又說:“如果不是你,我也會變得和你一樣,姐姐,無論你如今成了什麼模樣,我永遠永遠不要再離開你了。”
飛雷的喘息聲變得粗重起來。她還在猶豫,我聽風辨位,悄掩聲息,猛然大喊一聲,撲了上去,將她從隱形中拽了出來,她怒道:“你幹什麼!你這個恬不知恥的屍鬼!”
我抱着她,雙眼盯着她看,大笑道:“我和天雅小姐簽過約,有過承諾。必須得找到你,其中牽涉到一大筆錢,這一次。我可不能放你走了!”
飛雷想要推開我,但就在推搡的時候,天雅猛撲上來,用力抱住飛雷,這一下飛雷可徹底動不了了,她身子顫抖,放聲大哭起來。
姐妹倆摟在了一塊兒,將我淒涼的拋在了一邊。
唉,真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這人哪。就是不知道感恩,弄得我的心哇涼哇涼的。
就在這對姐妹相認的時候。一鶴走上幾步,將長刀對準自己,只不過這一次的部位並非腹部,而是心臟,海爾辛望着他,平靜的說:“你非要做到這樣的地步嗎?”
年輕的武士冷汗直冒,但卻萬分堅定,他說:“我不能成爲你們的累贅!”他咬緊牙關,雙手用力,長刀頓時貫穿了他的胸口,他忍不住慘叫起來,但從他的喉嚨裡,我聽見了千萬人悽慘的哀嚎,就像是洪水在遠方奔騰時那震動天地的聲音。
他低下頭,渾身被汗水浸透,但他周身繚繞着黑色的霧氣,臉色蒼白如雪,雙眼也彷彿冒着黑火。
一鶴.拉巴特的氣勢變得截然不同,好像一頭飢餓的巨龍,即使讓我面對一隻兇殘的血族大妖魔,我也不願與他爲敵。
海爾辛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現在不會再輸給石像鬼歌利亞了。”
一鶴身子在隱隱發抖,他說:“我沒法抑制心裡的....殺意,我們最好快點遇上德古拉,否則我可能會想斬斷某些人。”
奈特的外骨骼裝甲被調試成手動模式,他根本沒法操縱,這下子完全動彈不得,他大喊道:“喂,喂,你們別把我留在這兒,想法把我放出來,老頭子已經死啦,我現在連動都動不了。”
那四人根本不理睬他。
我說:“老弟,你就留在這裡,陪陪你那死去的外公吧。這地方十分安全,陽光也照射不到,你留在這裡,也沒人能把你怎麼樣。”
飛雷說:“我也留在這兒,可以嗎?我和妹妹...我們就不進去了。”
海爾辛朝拉姆.巴赫點了點頭,拉姆.巴赫做了個隨意的手勢,說:“反正德古拉已經知道你的神出鬼沒了,你對我們已經無用,而且即使沒有你,我們也能幹掉德古拉那個奸詐的混蛋。”
他毫不猶豫的走到城堡正門,用力一推,城堡內昏暗的燈光涌了出來,他一馬當先,走入了城堡。我緊跟着海爾辛,走在了隊伍的最後,海爾辛看了我一眼,眼神居然有些關切,我羞澀的衝他拋了個媚.眼,海爾辛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於是再也不看我了。
......
這是一座類似於皇廷的城堡,從正門進入,見到一條長長的紅色鑲金地毯,兩旁是高大粗厚的白色立柱,沿着將近六十米的走廊,一路來到王座前頭,王座位於四層臺階之上,海爾辛坐在王座之內,單臂支着下顎,面帶微笑,看着我們這些闖入者。
他的身前,跪着大約十六位身披黑色長袍的人,而在他的膝蓋上,橫躺着音初.拉巴特。
他說:“我已經啓動了召喚庫帕拉的儀式,你們想要阻止我,已經太晚了。也許再過一會兒,他就能從長眠中醒來。”
拉度.巴佩憤怒的說:“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些什麼?那是惡魔!地球最古老的惡魔!它甚至有可能比上帝還要古老。它會毀滅整個歐洲,甚至波及到世界。”
德古拉笑着說:“所以,我們不應該相互爭鬥。拉度伯爵,而應該通力協作,消滅這個可怕的對頭。”
拉姆.巴赫說:“你根本是個蠢貨!是個瘋子!爲了一個女人。一個已經死了六百年的女人,你居然想要復活庫帕拉?同時還想着要與它爲敵?咱們不是洪水先民。沒法與這樣的古神對抗。”
卡美拉暴跳如雷的說:“那個婊.子,爲了她,你拋棄了我!我要復仇,無論怎樣,我要向你復仇!即使她活過來,我也要撕爛那個女人的嘴巴、內臟還有屁.眼,讓她化爲灰燼,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德古拉斂起笑容。搖了搖頭,說:“你不應該這麼說她,澤雅.海爾辛是個偉大的女孩兒,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話音剛落,德古拉化作一道紅光,瞬息間來到卡美拉身前,卡美拉的頭髮變成千萬條尖銳觸.手,閃着寒光,發出尖嘯,朝德古拉刺去。但德古拉伸手捏住她的脖子,將她高高舉起,他的手指彷彿利刃。切入了卡美拉的皮膚。
卡美拉頓時雙目充血,無法動彈了。我隱約見到她的眼角閃動着血紅的淚水,她的神情悽美動人,卻又如此悲哀。
拉姆低吼道:“放開她!”他全身被骨甲籠罩,手中出現白骨形成的弩弓,朝德古拉射出一箭,德古拉輕輕一閃身,躲開了羽箭。
突然,拉姆手指一動。弩弓扭過頭,急速朝德古拉飛來。德古拉朝一旁閃避,但就在此時。拉度.巴佩的手臂化作數十條章魚般的粗大觸.手,將德古拉死死綁住。
拉度神情狂熱,大聲說:“你死定了,德古拉!就算你變成血水也沒用!我會把你吸成人乾的,我甚至會吞噬你的靈魂。”
就在拉度厲聲喊叫的時候,他的手臂突然斷裂,他大吃一驚,急忙朝後翻滾,想要引爆斷臂,但卻毫無用處。只見德古拉用手掌割斷他的觸手,從中緩緩站起。
他身上並無傷痕,連衣服都沒有起皺。卡美拉躺在他的懷裡,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她已經睡着了。
拉度怒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德古拉望着懷裡的妻子,嘆氣說:“這是梵卓的催眠術,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她的精神抵抗微弱,啊,我可憐的妻子.....你一直愛着他,對嗎,拉度?”
拉度怒氣衝衝的說:“沒錯,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我當時他.媽.的就是個懦夫,我不應該帶你去見父親,也不該讓你去見卡美拉,如果不是這樣,這一切也不會發生!”
德古拉咧開嘴,殘忍的笑着,他說:“當年你被我逮住,爲了活命,可沒有這麼多顧慮,雖然你不願承認,但你出賣了你的父親,以及自己的未婚妻。”
拉度的喉嚨咕咕作響,目光兇狠,似乎要將德古拉殺死千萬次,唯有那樣,才能泄恨。
德古拉伸手撫摸卡美拉的秀髮,說:“可惜的是,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她依舊深愛着我,而不是你,可憐的拉度伯爵,她剛剛明明有機會傷我,但在我碰到她脖子的剎那,她幾乎忍不住哭出來了。”
在拉度殘忍的瞪視中,德古拉擡起頭,長吟道:“愛情,愛情,讓人喪失理智的愛情!讓人甘心淪爲囚徒的愛情!”
他把沉睡的卡美拉輕輕放在一旁,在她額頭上深深一吻,說:“我對不起你,卡美拉,但我也不過是一個被愛情魔咒所毒害的受害者。”
拉姆.巴赫走到拉度身邊,說:“孩子,不要分心,不要畏懼,只要將這個混蛋殺死,一切就會迴歸原樣的。卡美拉她會明白你對她付出的感情,也會看清眼前的傢伙是怎樣的畜.生。”